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神医,太销魂~(晋江VIP完结) 作者:籽潋 文案   即将被炮灰的支离疏撞上清高孤傲的闷骚神医,两人一见面就很有默契的擦出了鄙视的火花。   支离疏瞥眼身旁妖冶俊雅的少年:“长成这样,你好意思当神医?”   萧若之长眸上挑,展颜露出个销魂的笑:“长成这样,你好意思躺在我床上?”   这是蜜月更新的新文。   文案:一道圣旨,叶家默默无闻的庶女叶姿成了新贵妃。   本以为她的故事会从后宫开始,怎料入宫前夕,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她闺房之中。   施毒、威胁……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她一晚。   贞操被夺,叶姿衣衫狼狈满身淤痕。   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冰冷的眸光比黑暗更加骇人,字字如利刃:“听着,你若心存二心,叶家上下,活口不留。”   御花园中,忽闻耳熟的男声,正是夺她贞操之人,叶姿惊恐仰头,却听皇帝唤那人“摄政王”。   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支离疏 ┃ 配角:萧若之,刘湛,秦钰,叶无心,小莱,圆双双 ┃ 其它:春风一度,江湖恩怨 正文 2诱惑 神剑山庄别院 散发着舒心香气的屋子里,正中央幔帐之中的软椅上坐着一名含羞带怯的妩媚女子,她媚眼轻勾,玉指十足撩人地拨动着琴弦,妩媚的眼神和扣人心弦的琴音醉倒了周围的人。 那件真丝透体裸裙完美地衬托出她诱人的娇躯,呼之欲出的酥胸半露,让观看者几欲抓狂。 她红唇微张,似有千万思绪参入琴音之中欲与众人道出,浑圆白皙的大腿随意摆在柔软的绒毯上,只一寸便要春光外泄的大腿根侧最是引人无限遐想。 一曲奏完,听者久久不能自拔。 除了离她最近的绝色少年。 少年一袭雪衣眉眼如画,肤色白皙光滑,便是女子也自愧不如,浓密如羽翼的长睫配上那双最为出色的凤眸,眨眼之间似有惑人心魄的力量,举手投足有行云流水般的潇洒自如。 众人暗叹:如此惊为天人的少年,也难怪他的注意力不在名妓圆双双身上。 抿一口酒盏中的美酒,少年似乎很满意酒的味道,微微一笑:“好酒。” “哈哈哈哈哈~上等的陈年老窖都入不得萧公子的口,为何独爱这寻常的女儿红?”说话的是神剑山庄庄主,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支霸天。 少年但笑不语,自斟自饮几杯,“美酒、美人皆如此,中意的,便是最好的。” “好!”支霸天抬手指着弹琴的性感女子,笑着道:“那么,这位圆双双姑娘可入得了萧公子的眼?” 见他一门心思品酒,像是没听见他在说话,又像有意回避不答,支霸天先是露出不解之色,随后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心情大好,挥手遣退一干人等,抱拳道:“早闻萧公子好静,习惯闲云野鹤的日子,未免我等俗人扰了公子雅兴,就不作奉陪了,公子不必客气!” “支盟主客气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性感的慵意。 房门关上,“公子~”圆双双撩开幔帐从中走出,香艳体态毕露无遗,好奇地看着自始至终都没认真看她一眼的少年:“公子,人都已经走了,现在这屋子里只你我二人,”媚笑:“公子不必再有所顾忌~”说着一个转身扑向少年的怀中,不料他身形一动,让她扑了个空。 久经风月场,圆双双并不因此而怒,反问:“公子是觉得奴家不美吗?” “不,你很美。”注意力仍在美酒上。 圆双双不解:“那,公子是为何要拒绝我?”从来就没有男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他是第一个,难不成,她还比不上一杯普通的女儿红? 少年闻言终于将视线放在她娇媚的脸蛋上,莹白长指托起她的下巴:“因为……”在女子以为他就要亲吻她的时候,突然被他一把推开。 “在下对女人没兴趣。” * 晴空万里,神剑山庄的上空飘动着一群异物,据说这是神医运输药材的“工具”,用这种方式送药,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围观的成百上千人中,支离疏也是其中一个。 提起这位神剑山庄的大小姐,不得不说她确实不怎地“知礼数”。 一个月前,他的父亲支盟主不惜血本,寻遍天涯海角才请来名扬天下脾气古怪的神医为她看病,神剑山庄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铸剑皇商,支盟主的大名更是名震江湖,便是如此,那位神医也不买账,最后支霸天拿出镇庄之宝做酬谢才求得神医出山。 结果人还没到,支离疏就已经派出人去把那神医上上下下损了一遍。 奇怪的是,她派出去损人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哇~好厉害!果然是神医,这送药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 支离疏不满此人“骗”走山庄的宝贝,“好什么呀,装神弄鬼的,无聊!”她决定拒医,让这个江湖骗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小莱,你在这儿守着,我先回去找奶娘商量商量对策!” 叫小莱的胖妞是和支离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正一边啃着糖葫芦,好奇地望着天上的飞行物,喃喃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推开房门:“奶娘,不好了,那个叫什么神医杀过来了,还运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咱们山庄,我觉得吧,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咦,奶娘你怎么了?” “她被我施针封住了穴道,说不了话。”一个陌生的男声,身上的味道让支离疏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皱了皱眉头,不悦道:“谁在说话?”再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闺房之中突然出现个男人,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支离疏环顾四周,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悻悻道:“爹爹怎么又玩这招,别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到我房里就能‘栽赃嫁祸’让本小姐嫁给他!” 支离疏是支盟主的独生女,神剑山庄唯一的继承人,自从一年前一次意外坠马,此后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出现窒息昏厥的情况,据说是伤了要害,江湖上的名医前来为她诊脉后结论一致:最多再活个三五年,撑死六年。 为了冲喜顺便延续香火,支离疏的老爹找了几十个媒婆,陆陆续续给她说了上百桩婚事。也不知道是受父亲还是母亲痴情的影响,支离疏一直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再出嫁,至于说她活不过六年的谬论,她压根就没信。 这回怕是爹爹的另一招数。支离疏冷静下来,食指无聊地卷着肩头发丝,漫不经心道:“喂,那位躲起来说话的兄台,不知可否先将我的奶娘送出去?咱们有话慢慢说。” “当然。”话音刚落,一个白衣胜雪如画如幻的美少年自屏风后头走出。 支离疏惊叹少年这张颠倒日月的脸,同时又纳闷他身上独特的香气,觉得好生熟悉。 “小姐,他是……” 奶娘想说什么,被支离疏摆摆食指打断:“奶娘,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凑到奶娘耳边:“帮爹爹演戏很累吧?”笑眯眯又道:“知道你是奉命行事,先出去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奶娘莫名其妙的被送走,在外头嘀咕:“盟主、小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支离疏暗自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她阅美男无数,已经具备强大的抵抗力,看到他竟有种移不开眼的感觉。与众不同的是他眉宇间透出的那股桀骜与谨慎,泄露了他桀骜狂狷的行事作风。 支离疏有些疑惑,他怎么看也不像沦落到入赘攀高枝、借山庄之名上位的小白脸。 不经好奇:“我爹是怎么把你骗进来的?” 少年耐着性子等她回神,对她的问题兴趣缺缺,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了句:“商业机密,不可外传。”在身边女人咬牙切齿即将爆发之际神态自若,冲屏风的位置道:“都备好了么。” 屏风后头传来幼童稚嫩却严谨的声音:“回公子,药水已经准备好了。” 支离疏瞪圆了眼睛:怎么还有个小孩儿?她的闺房什么时候成公共场地了? 雪衣男子微微颌首,示意男童出去,对支离疏道:“支小姐,别顾着发呆,准备沐浴吧。” 支离疏愣了一下,而后不可置信地望着少年:“你让我做什么??” “准备沐浴。”少年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支离疏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直白到这种地步,断然拒绝,“你凭什么指挥本小姐做事?”而且还是沐浴这种私活儿,双手抱胸嘟嚷这少年无节操不知羞。 少年扬扬漂亮的眉毛,一改漠然之色:“凭什么?”靠过来意兴盎然:“难道支盟主没告诉你,他已经将你送给在下做使唤丫头了么?” 支离疏诧异:“你就是那个臭不要脸骗我爹爹秘籍还让我当你使唤丫头的大骗子神医萧若之?!!” 他兴致愈浓,靠在屏风旁边的架子上,唇际展露一个勾魂摄魄的笑,上前在她耳边道:“最后五个字没错,其他都不对。” 近距离接触之下,支离疏猛然想起他身上的香气为何会这般熟悉。 半个多月之前的某个夜里开始,在她朦朦胧胧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触碰她的身体,但她只要稍微清醒一些就会失去意识,要不是今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至今还觉得那只是个噩梦! “你……原来……” “支小姐有话请讲。” “晚上……晚上你都对我做过什么!?” 萧若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施药数晚,终于找出你病因所在,今日初次用药。”端详一脸悻悻脸色瞬息万变的女人片刻,看出她想拒医的心思一般:“支小姐不要辜负了令尊大人,”嘴角噙着一丝邪气的笑:“还有那本镇庄之宝。” 提起爹爹的宝贝秘籍,支离疏就一阵火大,不晓得比狐狸还精明的爹爹怎么就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这厮要是爹爹派来的人还好对付,竟然是那个传说中救人看心情、杀人于无形,随性妄为的怪医萧若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萧若之走进屏风后头探了探水温,闪出屏风,“把衣服脱了。” 支离疏不敢相信,这么流氓的话真的是从这个美少年嘴里说出来的,“我……不脱!”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不想活了?” 支离疏傲慢地看着天窗:“我没病,不脱。” 江湖上无人不晓玉指神医萧若之,想请动他出山看病难如登天,因为他开出的条件都很奇怪,并不是财物就能满足的。他救过的人很多,男人女人、老少皆有,像这种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她是第一个。 支离疏的拒绝正好勾起萧若之强烈的控制欲,“由不得你。”他伸出右臂,一把揽过一脸不屑的女子:“我偏要治好你。”语气慵懒充满磁性:“你又能如何?” 支离疏奋力挣扎,“放开我!”诧异有些功夫底子的她竟动不了他分毫。 外头巡逻的护卫平时早就冲进来了,今日怪哉,个个充耳未闻那般,连她的贴身丫鬟忠心护主的小莱都没反应。 她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心下猛地一惊:“救命!爹!奶娘!小莱!你这庸医!还我爹爹秘籍,放开我……” “——啊……混蛋你干嘛解我的腰带?!” 屋中的叫喊声穿透力十足,外头的人又怎么会听不见。 支离疏的老爹支霸天咬着衣袖双唇抖动:“要不,小莱你进去看看,小姐实在疼得慌,你就给她咬上两口。” “是!庄主!”小莱大义凌然地准备冲击去。 “慢着!”人群钻出个肉团团的男童,圆碌碌黑黝黝的眼睛,小小的个头。 努力板起那张肉肉的脸:“你们谁都不许动!”双手负在身后仰头一派高傲的样子:“公子最讨厌与人治病的时候有人打扰他,你们再吵的话,我可帮不了你们。” “哇!~”小莱上前在他身边蹲下,“好可爱的小弟弟!”擦口水。 肉团团嫌弃地看了一眼想‘吃掉’他的胖妞:“别捏我的脸。”一本正经:“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我家公子生气了没准就不帮你们小姐治病了!” 支霸天赞同地点点头:“走吧走吧,都散了吧散了吧!嘿嘿~” “庄主。”奶娘上前担心道:“神医的名声固然是好,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您真的就这么把小姐交给他,就不怕他……” 除了支盟主,人群中恐怕只有老管家知道事情原由,笃定道:“不会不会!我说奶娘,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走吧走吧。”拉着一头雾水的奶娘离开。 早在一个月前,盟主就请来名动四方才艺双全的名妓圆双双试探过,当夜孤男寡女,加之美人儿有心诱惑,醉意朦胧,萧公子能坐怀不乱扔下美人独自回屋睡觉,八成是真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不可能看上他们这位未经人事的大小姐。要真看上了更好!萧公子医术精湛天下无双,小姐能嫁给他就不愁活不过五年了。 小莱平时虽然是个吃货,关键时候却总能看出眉目,仔细观察着庄主的表情,心想:妈呀,看这架势,盟主不会是看上神医、准备让他当女婿吧?抖了抖,破坏盟主的计策没肉吃,走为上策! 管家朝众人使了个眼色:盟主这点心思你们都看不懂?装聋作哑不会? 众人悟性极高,收到指令后快速撤离现场。 大家唯一担心的是:不解风情、不知温柔为何物的小姐,真的能搞定这位传说中的神医? 支离疏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才顿悟,爹爹既然连将她送给别人的低级手段都用了,又怎么会派人来救她,喊不也白搭呢么。 “不活啦!!!”她发泄似的拍打着浴桶中的水,雪白的藕臂伴随她的大动作露在外头,胸前丰盈险些浮出水面,“啊……”意识到这点,她忙蹲下去把自己藏好。 泪流满面中…… 其实,她再怎么藏也早已经春光外泄光光了。刚才他扒她衣服的时候熟门熟路,手法比她自个儿还娴熟,她就纳闷儿了:这流氓男人哪点像济世救人的神医啦?! 没想到她堂堂神剑山庄的大小姐会沦落到这种“被恨嫁”的地步! 咦,不对,他在做什么…… “——色胚!别碰我!!” 不叫还好,故意和她唱反调一般,光滑修长的手指开始在她裸露的背后游走,她浑身无力、背脊僵直,在他的抚摸之下全身变得酥软。 他轻笑一声:“继续喊。”不怀好意的将手指滑向她锁骨处。 正文 3初吻 “不要、不要碰我……”身体正起着微妙的变化,让她说话也变得吃力起来。 他俯身,精致魅惑的面庞靠近她的,煽动性的言语在她耳边飘荡,“闭上眼睛,忘记自己,忘记你的身体、心跳……你累了,放松,放松,好好睡一觉。” 她慢慢闭上双眼,身子软软地靠在浴桶边缘,沉沉睡去。 当支离疏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四肢百骸犹如被灌入水银一般沉重难受,手脚也变得不受控制,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巨大的恐惧朝感她袭来,她这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被父亲无微不至的保护着,支离疏第一次感到惶恐与无助,一下子泪湿了双眼。背后传来微痒有感觉,似乎有细小尖锐的东西刺入,她闷哼一声,发现可以发出声音了,“哇~~~”黄河水决堤般大哭起来。 “哭什么?”萧若之神态自若,并不理解眼前少女的反常态度。 “流氓!色胚!要你管!”语言障碍去除,身体还是软得可怕,其实……她是被吓到了! 萧若之好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似乎很奇怪、又很满意浴桶中少女的反应,“起来吧。” 支离疏悻悻地瞪着他,要不是全身无力,她真的会扑上去咬他几口! 没好气道:“没力气,起不来,不起。” 身子一空被双有力的长臂捞起,她惊叫:“啊!你……”支离疏花容失色,诧异地望着他淡然自若的脸,直到发现他根本没看她的身体时才平息。 因动怒而微红的面颊和那虚软无力的身子,使得她看上去温顺而柔润,更像等待被夫婿宠爱的娇妻。 支离疏开口的第一句话打破了这良辰美景的气氛:“色胚!你要对我做什么!?” “帮你治病。” “你才有病。”支离疏嗤之以鼻,江湖上眼红神剑山庄那本宝贝秘籍的人多不胜数,没准那些谎报她病情的庸医都是他请来的。 只觉得爹爹这回太过激进,这家伙就是个妖孽、祸水,就算跟她怎么了,他也是不会对她负责的! 修长的手指开始在她肩颈处滑动,支离疏不敢相信,她居然没出息的心跳加速起来。 这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色、诱成功?! 罪过罪过,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保佑她不要被诱惑到,心静自然凉…… 事实并不如她所愿,身体里有股热量随着他的指尖涌动,慢慢转为酥麻刺痛的感觉。 “嘶”地一声,她惊呼:“啊!”白嫩香肩上出现一道口子,紧接着溢出深红色的血液,“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喊了两声顿觉头晕目眩,最后一个“啊”字被黑暗淹没。 她好像忘了告诉他:混蛋,本小姐怕血! 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又被他给掐了回来,支离疏痛苦地偏头,发现他正低头在她肩头轻轻吸吮,当即被震惊得呆若木鸡。 “萧公子,这是盟主吩咐我送过来的……”推门而入的小莱吃惊地张大嘴巴,和支离疏不约而同的露出同一个表情,指着床上身无寸缕的小姐和正‘亲吻’着小姐身子的神医,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你们……继续!我开错门啦!” 如遇救星的支离疏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小莱嗖一声跑掉了…… 支离疏困惑,自己明明身体正常,顶多是每个月莫名其妙的犯困大睡一觉,为何泡过这药水之后流出来的血会是这种色泽? 开始不确定,难道她是被人下毒了? “能动了么?”萧若之背过身去,“起来吧。” 察觉到自己方才大吵大闹的失态表现,支离疏难得淑女的放下身段致歉:“萧公子,我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啊。”如他这般外表邪魅中透着温润的如玉般男子,应该有很多女人追随,没理由如此的饥不择食,为她吸毒血,于情于理也该道声谢。 他大方地笑了笑:“自己人,不必客气。” “自己人?”支离疏愣了愣,偏头,少年已经优雅地走出房间。 支离疏穿戴整齐,正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姐姐,发呆呢?”稚嫩的童声。 “小东西,是你。”支离疏蹲在他跟前,“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肉团团双手抱在胸前:“我叫团团,是公子的医童,他们都叫我包子,不过都被我扎晕了。”肉团团很少跟陌生人多说,大概是喜欢支离疏干净的眼神。 支离疏一手支着下巴:“真可怜,这么小就跟着你们公子东奔西跑过居无定所的日子,看你聪明可爱,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就留在庄中,我让爹爹收你做义子,正好爹爹没有儿子,会很疼很疼你的!” “姐姐,你想太多了。”肉团团耸耸肩:“你很快也要跟着我们东奔西跑过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支离疏警惕地看着他:“谁说的?” “公子没告诉你么?”晃了晃胖乎乎的脸:“公子没说,那我也不说了,此乃商业机密。”说完就跑走了。 支离疏叉腰站在房中,气得咬牙切齿:“多大的小孩呀,还学会做生意了!” “谁会做生意呀?”支霸天含笑的声音传来:“再是会做生意,能比得上八岁就跟着爹爹做生意,我这聪明伶俐的宝贝女儿?” “爹爹~”支离疏上前挽着老爹的手:“爹爹经商第一,功夫第一,女儿只是随了爹爹的聪明才智,秉承天赋而已。”见老爹被夸笑得合不拢嘴,适时委屈道:“只是爹爹,您为何要将我送给萧公子做随从呀?想我堂堂神剑山庄大小姐,这还岂不坏了爹爹的名头。” “乖女儿,你听爹爹说,来来来,坐下来。”支霸天宠溺地看着和妻子长相神似的爱女,正色道:“离疏,爹爹这么做是为你好,爹怕失去你呀!” 支离疏嘟嚷:“又是因为那些个庸医的话么?爹爹,你别听他们胡说,女儿没病!” 支霸天板起脸严肃道:“唉,不许胡闹!这事儿没得商量,爹跟萧公子早在一个月前已经立下口头约定,岂能失信于人?不成!” “爹爹~”支离疏委屈地扁扁嘴,使出杀手锏,一个劲儿的撒娇:“不嘛不嘛,爹爹~我不要当丫鬟让人使唤,我真的没病,我不要……” “住口!”支霸天起身:“我意已决,明日启程,你跟在萧公子身边,以一年为期限,中途你若擅自偷跑回来,爹就再把你捆回去!”说罢转走离去。 支离疏愣在原地,爹爹从来不曾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他这是怎么了? “爹爹!”用力跺脚:“太过分啦!庸医到底给你施了什么药,让你言听计从连女儿都送人啦!啊啊啊啊!!” “小姐。”奶娘随后进来,按住怒火中烧的小姐,拍拍她的手背安慰,“有些话,奶娘现在不得不说。”宠溺地看着她一手带大的支离疏,小姐是个聪明的孩子,偶尔胡闹也是为了引起盟主的注意,想不通劝劝就好了。 “你爹的神剑山庄名扬天下,是独一无二的铸剑皇商,送去的宝剑连军中大师也及不上,如此让人羡慕的家世却要让别人使唤,的确是委屈了你。可是小姐,以往你走到哪里都有人可以保护你,以后呢?他们管的了你一辈子、管的了你的病么?” 支离疏擦掉眼泪:“奶娘,我真的没病,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好啦。”奶娘笑笑,“盟主这么安排,自由他的用意,你爹叱咤江湖这么多年,难道真的那么容易上当?显然这次是别有用心。你乖乖跟在神医身边学些医理常识,将来我们都不在了,出个什么大小毛病,你也能自己应付。” “我知道了。” 父命不可违,支离疏被迫答应给萧若之当使唤医女,对刚刚才有些好感的对萧若之更是恨得牙痒痒。 第二天一大早,小莱收拾好包袱,奉盟主之命拖着大小姐随萧神医赶往他的地盘,终于有机会和神医近距离接触,开心得胃口更胜从前。 支离疏心中百转千回,被连拖带拽着走出生活了十九年的神剑山庄。 远处,支霸天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 奶娘用胳膊肘子拐了拐管家,老管家小心翼翼上前问道:“盟主,小姐跟着萧公子去了,这不正合您的意么,盟主为何唉声叹气?” 支霸天扁扁嘴老泪纵横:“老刘呀,你一辈子没娶媳妇儿,没有女儿,是不会懂我这种岳丈大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心情呐!” 老管家一愣,反应过来嘿嘿笑了:“盟主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众人松了口气。 支霸天转身往回走,捋须低声叹道:“但愿老夫没有看错人,他能保护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宝贝。” * 从被迫离家出走的那天起,支离疏和萧若之就结下了梁子,此后冤家路更窄,偏偏这对冤家每日同进同出,支离疏最为不满的是她还要跟他同吃同睡,这算哪门子的行医治病,分明就是占她便宜! 这个地方叫‘绝情崖’,崖下翠竹成阴,百花异草绚烂芬芳,清澈的湖面碧波荡漾,风景美不胜收,一开始她以为他就住在这里,兴奋得不可自拔,可他变态的居然住在半山腰处!她每次下去采购再回来都要爬上好几个时辰,看风景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住在半山腰就算了,他还没日没夜的折腾她,虽然房间用帘子隔成两半,可是孤男寡女的,万一他哪天心情好钻出来要跟她讲故事,她还不得被吓死。 “小姐,您别生气啦,萧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医术又好,要是他愿意占我的便宜,”小莱一脸花痴:“我做梦都会笑醒的!”随即又垂头丧气:“就是不晓得萧公子喜欢不喜欢胖子。” 支离疏发泄似的戳着碗里的米饭,“你快醒醒吧!长得好看的男人多薄情!”塞了个馒头给她睁眼说瞎话:“吃吧吃吧,心宽体胖无忧无虑人见人爱,庸医一定会看上你的。” 小莱点点头:“有道理!”风卷残云,狂吃。 “你们!!”肉团团两只圆碌碌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小莱,指着原本满满一桌的饭菜:“我就出去洗了个手,你一个人全吃啦?” 支离疏耸耸肩:“小莱食量就这样,是你们公子太小气。”摸摸小莱圆鼓鼓的肚皮:“肉少,估计还没吃饱呢,是吗小莱?” 小莱打了个饱嗝,摊摊手:“还没吃饱呢~”又打了个饱嗝。 “浪费粮食!”肉团团说着从小衣袖里掏出个盒子打开,摊开一排银针,肉肉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最后挑了跟最长的。 “我说包子,小孩子别玩凶器,会误伤自己的,知——啊!!”随着一声惨叫,“好撑好撑!撑死我啦!!死包子臭包子!撑死我啦!……” 支离疏瞪大双眼,指着满屋子蹦跶的胖妞:“小莱……团团,你……” 萧若之走过来:“团团,你对小莱做了什么?” 肉团团义正言辞:“回公子,我见小莱身宽体胖进食无度,故而帮她用上几针控制食欲。” 萧若之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饭桌:“做得好。” 支离疏瞬间有一种娘家人被欺负的感觉,“萧若之,你什么意思?小莱食量本来就大,还不让人吃饱饭了?”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肉团团:“喂,团团,快把针拔了,听话乖。” “小不忍则乱大谋,离疏姐姐,终有一日小莱会感激我的!”说完大摇大摆地出门。 “哎你……你们去哪儿!” 远处传来肉团团稚嫩装老成的声音:“吃饭!” 小莱躺在床上,嘴里没停的直哼哼:“好撑啊……好撑呀……撑死我啦……” 围着小莱观察了好半天,这妞肉太多,扒拉了好几个来回,还是找不到那跟银针的针眼儿。 支离疏擦了擦满头大汗,倒在床上无能为力道:“小莱,你且先撑着,等我好好思考思考再来帮你拔。” “早知道他们这么黑,我就不吃啦!呜呜呜呜……撑死我啦……”被撑得意外地灵机一动:“小姐!我想到法子啦!” 支离疏懒懒偏头,有气无力道:“什么法子?” “看样子,萧公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帮我拔针了,小姐,横竖都是当他一年的使唤医女,不如趁机会向他学点儿医术,也不枉费咱委曲求全!” 支离疏一个翻身坐起来,看着小莱,一拍手掌:“对呀!倒把你撑机灵了!我看行!” 爹爹向来守信用,这一年她是别想回神剑山庄了,木已成舟,她决定了,与其和敌人对着干,不如使暗枪,一边不配合他医治,一边偷师学艺,第一步就要学会用银针,先帮小莱拔掉! 萧若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小莱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支离疏贤惠的已经将院子里的草药打包好,一袋袋摆放得整整齐齐,大药勺、药罐子,连院子角落那只被遗弃多时的撑杆都被擦得闪闪发亮。 萧若之看了看支离疏,突然轻笑一声,笑容异常清澈动人,“你跟我来。” “是,公子。”支离疏‘听话’地跟了上去。 “把门关上。” 关门?支离疏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公子,门关好啦。” “你过来。”萧若之指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支离疏上去坐好:“公子,我坐好了。” 萧若之颌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把手给我。” 支离疏迟疑了一下,伸出右手:“公子,手伸好……”漂亮的面庞陡然放大在她面前,腻滑的手指停留在她额际,抬眼可见以看清他浓密的长睫,忽闪忽闪引人心绪大乱。 “心律紊乱,脸色异常。”开始叙述她的‘病状’。 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发现她异常反应是为何事,支离疏松了口气。 “伴有气喘。” “……”支离疏差点没吐血,端起桌上的茶水急饮一口,被呛到剧咳不止:“咳咳……咳……”一口气儿没接上,顿觉一阵眩晕。 朦胧中感到有人在为她度气,柔软的触觉自唇瓣传来,醇香温和的气息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逐渐清明。 发现自己软软的倚在萧若之怀中,她的头还晕着,喘气道:“你又……唔……”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唇齿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看到第二章还没有收藏还在潜水的话,你将会错过一个激情满满的故事和宇宙无敌2的作者~ 正文 4绝色 “小姐,你醒啦?”支离疏睁开眼睛,是小莱那张又圆又大的脸:“都怪我,忘了提醒你昨个儿初二,上个月你也是这时候发病的,好在萧公子在你旁边救了你,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就没脸回去见盟主和奶娘了!” 支离疏猛地惊醒,指尖放在嘴唇上,脸色瞬息万变,她的初吻!那是她的初吻!抓狂的内心之外是一张‘冷静’的脸,漠然的表情:以后爹爹再也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虽然这个傲慢的家伙肯定不会对她负责! 看了看周围,这是萧若之的房间,“小莱,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小姐饿了吧?我去给你拿饭菜过来!” “饿死了,多拿点儿。” 吃饱喝足,支离疏已经恢复了好气色,控制让自己不去想昨天的事情,反复翻动竹板上的草药。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要见玉指神医!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爬了两天才上来,求求你们,让神医救救我的女儿吧,她就快死了,神医要什么我都给,求求你们……” “我家主人不在。”说话的是住在绝情崖的欢颜,一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少年,五年前被萧若之所救,自愿留在此地,对萧若之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几年来他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甚至有些麻木,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山下求见神医,能爬上来的倒是没几个,眼前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竟能徒手爬上来,欢颜不免对她生了几分敬意,动了恻隐之心告知详情:“夫人,实在抱歉,神医昨日去了逍遥九重天,我们上不去没法替你通报,而且,就算轻功了得之人也未必上的去,您还是带着女儿另寻良医吧。” “小莱,萧公子去的那个什么九重天,很远?” 小莱欲言又止:“小姐,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 看了看周围没人偷听才道:“萧公子他……他不是人!” “胡说什么呢?” “真的!”关上门,小莱一脸神秘:“昨个儿夜里,我担心你出事就跑来找你,结果萧公子在屋里,我没敢进来,后来听见开门的声音,怕被人当成刺客就在外头的小山丘旁边藏好,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支离疏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呀?快说快说。” “我看到,萧公子这么一蹦!”试图原动作示范,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然后指着天上:“他就飞上去了。” “升天啦?” “飞走了!” 支离疏咬指甲沉思片刻,仰头:“照你说的,该是轻功吧?” “小姐,咱们庄子里会武功的人不少,您也会,我怎么会认错!萧公子那个,跟咱的都不一样!”说着两眼冒红星:“难怪萧公子长得这般脱俗,平日里衣抉飘飘的,原来是天上的仙人!” 外头那妇人求救的声音更加悲惨,支离疏二话不说,拖着小莱就走:“带我去你昨晚见到他的地方,走。” “小姐,你不会也想飞上去吧?” “没见着外头那位可怜的大婶么,带我去找萧若之下来救人。”会使几根针头就装清高,人家求上们来还玩‘升天’,占了她的便宜就跑路,非要把他找出来不可。 支离疏自小跟随父亲习武,有些功夫底子,费尽周折,她算是飞到山顶了,可怜肥妞小莱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跟上,冲海拔好些米之外的小姐挥手绢:“小姐,我在下面等你!”满头大汗喘气呼呼:“小姐,你要小心呀!要是有才狼虎豹就顺手挖几个胆儿下来补补身子!” “我没事!回去吧!”支离疏费劲儿地攀着粗藤,冲下面大喊着补了句:“你当我是武松呀!” 支离疏飞上了逍遥九重天,看到的却是一片密林,周边荒无人烟。 夕阳斜下藏入云中,此时天色已晚。脚下烟雾缭绕如临仙境,如果不是寒风刺骨的不适感,她当真要认为做梦的时候误闯了天界。 “喂!~有人吗?”声音空荡荡地在峰顶的丛林回荡,她突然有些害怕,想转身下崖,发现陡峭险峻的山崖深不见底,大喊不妙:“死定了死定了!”她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儿,她怎么这么大意,上来的时候忘了做下记号,这下可好,下去的路已经被厚重的雾气淹没,完全探不清虚实。 回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绿林深处传来悠扬的曲子,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能下去很无奈,支离疏只好硬着头皮往深处走,“有人吗?谁在哪里?”远处明明有个人影,那人就是不搭理她,看背影与萧若之有些相似,不过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穿过白色以外的衣衫,所以不会是他。 林间的小路坎坷凹凸不平,而且并不明显,这片树林应该极少有人来,她连滚带爬,急着靠近那玄衣男子,可无论她怎么跑却始终无法靠近他。 支离疏知道是误闯了别人的阵法,干脆不再挣扎,一屁股坐在地上,省着体力绞尽脑汁思考如何破阵。 夜幕降临,优美的笛声并未停止,反复尝试好几次,支离疏终于来到少年身后,她知道前方必定安置着夺命陷阱,因而乖乖地待在远处,用讨好的口吻道:“听兄台的笛声应该是性情中人,不妨为小女子引个路,待我出去好与兄台切磋切磋,如何?” 少年背对着她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一袭红衣极为惹眼,墨发如水般倾泻而下,晚风中,他衣带飘飘,看上去真有些如小莱夸赞萧若之那般:脱俗如仙人。 支离疏定定瞧着少年的背影,如果有幸出去,她定是要带小莱上来见识见识真正的谪仙。 悠扬迷人的曲子在直冲云霄处诡异飘响,此情此景下,红衣少年优雅的背影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美。 支离疏晃了晃沉沉的脑袋,笛声固然是好听,她方才爬这九重天已经费了好些体力,再这么一句话不说,多听一会儿恐怕会忍不住昏昏欲睡,“兄台意下如何倒是说一句话,不可行的话我就睡觉了。” 少年微微侧身,莹白玉指转动着手中通体的精致玉笛,性感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幅度,这女人当真是不怕死,破了他的九宫阵,竟扬言要在他的夺命界睡觉。 “我说,你不会是哑巴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加之这里和下面温差太大,她已经被冻得受不了了,急需找个有人的地方落脚,这男人不吱声,算了,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她索性往下一躺,扒了些叶子盖在身上取暖,先睡饱了再寻出路。 十岁就跟着老爹东奔西跑,一直被老爹当儿子养的支离疏就有这样的优点,随遇而安,困了找根树杈靠靠她也能睡着。 只是今个儿这般惊险,她睡着的速度也太快太不正常了。 这一觉睡醒,果然麻烦大了! 支离疏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的不是叶子,而是上等的绣花被褥,背后软绵绵的触感明显不是林子里那块潮湿的地面。 她突然发现那曲子有古怪——她定是被人催眠了! 支离疏第一反应是:不会是被卖了吧?看这地方收拾得整洁朴实,不像是不三不四的地儿,又想:没准儿是回到崖下半山腰了,这里是萧若之的地盘。 “睡醒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吓了支离疏一大跳。抬头看了看来人,一个三十多岁面无表情的女人,看人的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特别像……啊对,特别像活死人!想到这里,支离疏汗毛都竖起来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正常有礼貌,支离疏小声开口:“大姐,您,是这儿的主人?” “不是。”简单的回答,冷冰冰的语调,依然没有表情。 这都是什么怪人呀!?支离疏好想再被催眠一次! “饿了,吃。” “啊?”支离疏没听明白,发现桌上摆了几个馒头和小菜,反应过来,这时候才感觉饿得要命,奔上前去拿了个馒头啃了一口,警惕地没有马上咽下去,直到活死人女人出去才把嘴里的馒头吐出来,抽出脑后常年必备的银针试了试没有毒才猛吃起来。 门再次被推开,还是那个活死人女人,“收碗。” 支离疏伸手抓起盘子里最后一个馒头:“还没吃饱呢,哎你……”可怜她的馒头被女人无情收走,“超时,不吃。” 你爷爷个腿儿!这是什么规矩!? 女人突然回头:“跟上,洗碗。” 支离疏指着自己的鼻子确认:“我?” “对。” 支离疏不能理解,这女人凭什么把她当使唤丫头用,关键是她还没吃完,她讲礼貌不?有些不爽快道:“你们家的碗为什么要我来洗,大姐,你弄错了吧。”话音刚落,手臂传来一阵刺痛,支离疏瞪大双眼:“你在我手臂上下毒?”就因为她吃了饭不肯洗碗! “是。”女人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不耐烦,“你,洗碗。” ……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被个精神失常的女人捡回来,也罢也罢,不就是洗碗么,明儿天一亮她就走。 背后传来女人冷冷的声音:“洗完,那边。” 在一片死寂的峰顶,黑夜里冷不防听见这种声音,真真让人毛骨悚然。 “是!”她想了想,何必跟精神失常的人计较。 摆好碗筷,支离疏按照女人说的话去右手边的屋子,推开门,几十双眼睛饥渴地看着她,着实吓了她好大一跳! “哇!~美女!”除了可以开口说话这双眼睛的主人,其他的全是小猫小狗小兔子。 “姑娘,你是来给这些小东西送吃的吧?啧啧,鬼嫂这又是从哪儿捡来的漂亮姑娘。”说话的小伙儿看上去与她年龄相差不大,手里摆弄着各种药罐子,旁边的笼子里,一只黑毛小老鼠喝了几口他放进去的药汁,很快,那只老鼠的体毛居然变成了纯白。 “这是怎么做到的?”支离疏惊讶,“敢问小哥贵姓?” “免贵姓陈,单子一个‘才’!~”陈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这是我家主人新研制出来的换颜丹配方!~”越说越兴奋,“这药不仅可以让肤色暗黑之人变得白皙,加另一味药,便能使人还老还童,白发变黑发!” “当真?”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光听人说她是不会相信世间由此奇药。 “神了吧?嘿嘿,不过这药尚在研制之中,等到制好了就送姑娘一粒!” “多谢小哥!不知你家主人贵姓,可否帮忙引荐引荐让小女子见见这位高人?” “不巧了,我家主人因为最近要为支盟主的掌上明珠治病,正闭关研制药方呢,还将此妙方搁置了下来,姑娘要见我家主人,还是过些时候再来吧!” 支离疏诧异地看着他:“支盟主的女儿?” “没错呀!”陈才看了看旁边的少女:“听说支盟主的女儿聪颖慧黠,长得是一等一的好看,是公认的奇女子,可惜年初身染怪症,她运气好,我家主人愿意救她,怎么,姑娘认得?” 支离疏愣了好半响:“你家主人不会是玉指神医萧若之吧?” “嘿嘿~姑娘……” “陈才。” 活死人女人的声音冷不防响起,大晚上的出现一次吓她一次,支离疏捂着受惊的心肝长呼一口气,“大姐,你刚才让我来这里,还没告诉我要做什么呢。” 女人走进里间,拿出个蓝色小瓷瓶递给她:“拿去,正上门进去。” 支离疏接过瓶子一头雾水,将莫名其妙的目光投向陈才,陈才会意一笑:“姑娘,鬼嫂的意思是把这瓶药送去给我家主人。” 他们家主人八成就是萧若之,如果是他,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差别,想起昨夜之事,还是不见为好,免得大家尴尬! “你刚才不是说你家主人没空见外人么,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呵呵~” “不行。”鬼嫂冷冷的脸正对着她,指指支离疏刚才被刺伤的手臂:“去。” 好吧,好奇害死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推开那扇透着微凉气体的奇怪大门,支离疏战战兢兢地走进去,不知为何,虽然知道里面可能会是萧若之,但是这屋子也太奇怪了,万一那厮一个不高兴把她扔门框上冻死都没人知道。 小心翼翼喊了两声:“萧……萧公子,公子?”背后突然闪现一个人影,反手将她揽入怀中:“——啊!!”支离疏大叫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陈才:潜水的全部抓起来当小白鼠!! 作者温馨提示:小白鼠的毛毛会被弄成黑色的噢,快出来透透气吧~ 正文 5无耻 面前一个装满药水的袋子猛然落地,砸在地上溅开,地面上的绒毯立即化成一滩污水。 支离疏惊魂未定,还好有人拉她一把,不然她恐怕已经化成一滩血水了。 “姑娘,没事吧?”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支离疏回头,“没事。”救她的是一个文雅的男子,一身青衣,举止从容。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你是这屋子的主人?” 男子抱拳道:“在下叶无心,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支离疏掏出鬼嫂交给她的药瓶:“这是鬼嫂让我拿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公子需要的?” 叶无心接过药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很快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的少女,“看姑娘的样子并非普通人,叶某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可是支盟主的爱女支离疏姑娘?” “你认得我爹?” “呵,果然是离疏姑娘,久仰令尊大人大名,今日得见离疏姑娘如此胆色,名门贵女名不虚传!”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又道:“叶某的师兄萧若之,就是此次为离疏姑娘诊治之人,”笑说道:“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哦!~”支离疏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萧公子的师兄,有礼有礼。” “呵~离疏姑娘多礼了,我观姑娘肤色红润气色上好,想必师弟已经找出病因对症下药了。” 支离疏想了想,不好人家师兄跟前说他师弟的不是,毕竟出手救她,这样未免太没有礼貌,且说人长短不是岂不损了爹爹威名,也跟着笑了笑:“近来的确饮了不少苦药泡过不少药汤,呵呵~”还被莫名其妙的看光光!“神医的用药手法果然与俗门医者不同。”咧嘴一笑,有意打探:“不知叶公子师出何门?” “家师乃是归隐多年的萧华,华老。” 支离疏闻言惊诧:“莫不是那位当年一针令太后起死回生的华神医?” 叶无心淡笑,谦虚道:“正是家师,不过一针之说实在夸张,当年家师日行三地寻来良药加以施针才令太后康复。” 阮太后还是先皇妃的时候身染重病气息全无,先皇不晓得用什么法子请来华神医为爱妃诊治,本是报着侥幸心态,已经命人准备好后事,不料华神医只用了两日时间,真的让她活了过来,先皇大喜,下旨封华神医为正一品医官,被华神医一口回绝,先皇爱才,想留下他劝服,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下旨后的第二天,年事已高的华神医从把守严密的深宫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追查线索都没留下。 支离疏从小就听父亲用敬佩的口吻夸赞这位老神医,对其也是万般敬仰,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上门拜见,怎奈华神医居无定所神出鬼没,连先皇当年张贴告示四处寻找数年也毫无音信,说起来,根本没人会知道他在哪儿。 眼前青衣男子彬冰有礼字字真诚,不像、也没有故意编造假话骗她的必要,她万万没有想到,萧若之竟会是华神医的门下弟子! “可是,我听爹爹说过,华神医门下只有一个弟子,叶公子怎么会多出个师弟?” 叶无心示意她坐下说话,“家父年少之时曾为支盟主所救,离疏姑娘不是外人,叶某自当直言不讳。” “其实,师弟萧若之是家师的孙儿,祖传医术,自然不必拜师,我与师弟年龄相仿,门中只我二人,家师又是不拘小节之人,师弟自小傲气,不肯唤我一声‘师叔’,故而将这辈分打乱,以师兄弟相称。” 如此说来,萧若之并没有欺骗爹爹,他真的精通医术,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玉指神医,并非只会些皮毛医术的‘庸医’,而且……他是老神医的亲孙儿! 知道真相的支离疏恨不得重活一回,把之前对萧若之说过的话全部收回去,然后问问他:英俊潇洒的萧公子,不知可否捎上小女子,回家见见你爷爷呢? “离疏姑娘?” “喔?” “你到九重天上来是找师弟的吧?” 支离疏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这山的高度,爬上来试试温度!我现在就回去睡觉,明日一早便就下山。”抱拳严肃道:“后会有期!” 叶无心忍俊不禁,“如此,叶某就先进去了,招待不周,离疏姑娘见谅!”走出几步又回头:“忘了告诉离疏姑娘一事。” 支离疏折回去站好,“叶公子请讲!” 他笑了笑:“我这师弟脾气古怪,连家师都拿他没办法,十岁行医开始一路避嫌,从未接诊过女病人。”意有所指:“你是唯一一位,不知离疏姑娘知否。” 叶无心离开许久,支离疏还站在原地。 十岁之后就没有接触过女子,那个,不会也是他的初吻吧!? 心中莫名其妙的突生一个想法:难道他对她也有意思? 咦,她为什么要用“也”? 又一想:应该不会,这么高傲不可一世的男子怎么会喜欢上她,八成是出于职业道德,在她看来的“吻”对他来说就是为病人“渡气”,是她想太多了。 撇开“庸医、骗子”这个头衔,萧若之的形象瞬间曼妙美好了百倍。 支离疏愣一会儿,带着复杂的思绪走出冰门。 第二天 支离疏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夕阳斜下已是日落时分,她懊恼地敲敲脑门儿,她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穿戴整齐,她走出房门,院子里,清风拂面带来阵阵异香,支离疏下意识仔细闻了闻这花香:难怪她会睡得这么安稳,此花有安神之效,鬼嫂将她安置在离花最近的房间,是有意要让她睡过头。 既是萧若之的地盘,她自然是不必担心有人会害他,四处转了转,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片神奇的土地。 站在笼罩着薄雾满是珍奇花草的院子里,她仰头,准备大吼一嗓子做最后的道别:“好美的地方啊!~啊啊啊啊!” 头顶一群白鸽飞过,支离疏感到头顶有湿湿粘粘的东西,不好的预感!抬手,果然…… “你们这群没礼貌的鸽子!怎么可以随地大小便!讨厌!!”悻悻地在院子里转了转,鬼嫂晚上的时候总是神出鬼没乱蹦出来,白天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走进陈才养动物的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她只好到处转悠寻找有水的地方清洗头发上的排泄物。 这个院子的设计和昨晚林子里的阵法有些相似,不注意很难发现,支离疏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这是主人为了防止贼人入院偷药专门设计的,院子里这些看似绝美的景致其实都是阵点,高!这阵法实在是高! 不过遇到的是她,虽然她女红一塌糊涂,功夫也惨不忍睹,但是轻功和破阵术还是不错的,无论使出什么阵法都不在话下! 支离疏第一次遇到如此繁琐的布阵,急着离开,放下定要解开谜团的求知欲,随便找了个出口的位置破解离开。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支离疏提着裙摆,往前几步方看清山边生长的雪莲,清丽孤傲纯洁得不敢逼视的莲花名贵稀有,此处竟生长密集多不胜数。头顶火红的彩霞如精美嫁衣,衬得脚下雪白的积雪更是一尘不染莹光闪动,越往前走,出现的是越发无以伦比的绝迹。 她缓缓放下手臂,实在不忍心用这些干净的积雪来清除头上污渍。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她听见有流水的声音,大喜,快步往前又跑了几十步。 闻水声应该不远才对,为何看不到有水的地方呢? 这时候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靠在山边,眼尾余光突然瞥见一汪清泉,是极少的活水温泉。 太好了! 支离疏解开身上厚厚的披风,只着一件自己穿上来的浅色薄裙,足尖一点腾空跃起,身姿轻盈地飘入泉水之中。 温暖的泉水濡湿了身上的衣裳,她解开长发清洗了两遍,发丝经过泉水的侵泡变得乌黑顺滑,她满意地笑了,露出可爱的梨涡。 左顾右盼一番四下无人,心想:如此精妙的阵法,连她这常年专研的人都要费些功夫,这儿的主人不在,恐怕也没有人能进得来。 泉水很是舒服,泡在里头连日奔波的疲劳都散去不少。 干净的发丝飘着清香,她咯咯笑了起来,美滋滋地解开腰带,褪去身上早已经湿透的长裙准备沐浴,白皙光滑的香肩露在空气中,白嫩挺拔的双峰在泉水烟雾的熏浸下变得更为坚挺迷人。 她美丽的双颊红扑扑的极是惹人喜爱,双峰之间有密密水珠滚落,自身散发出来的体香搀着活泉的天然香气,让人不自觉的沉醉。 不远处,合衣泡在泉水中的少年眸色一沉,白玉指尖有意无意地抚过通体玉笛,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有意诱惑么?” 支离疏手中的动作顿住,同是习武之人,她的耳力也不弱。 她转身,烟气环绕的潺潺泉水另一头,红衣少年面容精致俊雅绝伦,顺滑柔软的墨发浮在水面,莹白的指尖摩擦着手中的笛子,唇角勾起个邪气的笑,他美眸微动,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支离疏吃惊地张大嘴巴,讶异他何时过来的,缓过神来大叫一声:“啊!”手忙脚乱试图去抓岸边的衣裙,不料她越是着急越是出乱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裙面太滑,支离疏眼睁睁看着它被泉水快速冲走,哀嚎一声后来才发现是对面的少年故意捣鬼。 少年见状方收回玉笛,闪身至身无寸缕、正羞怯藏身水中的女子身边。 “两日未见,想我了?” 支离疏冒出水面:“萧若之,你这无耻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众】:这无耻的作者,断在这种时候! 【无耻作者】:不服用花砸死呀,来砸死我呀~~砸死我呀~~ 为了赎罪来一发香艳的……媚眼~ 正文 6卖身 拳头还没到达他胸口已经被截住,巨大的气流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至他怀中,隔着薄薄的湿衣,胸前挺拔的双峰就这么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掩不住呼之欲出的高高耸起。 眼前的女子含羞带怯,突然用白皙的手臂紧紧扣住他的腰身,萧若之心头一沉,勾唇轻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期待你接下来的动作。”镇定调侃的声音分明已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支离疏是下意识地抱紧他,好将自己藏得严实些,虽然搂在一起不太雅观,总比被他看光光来得好。 只是不晓得他为何会露出这般“意料之中”的神情,“干嘛这么看着我。”她没好气道。 他低头反问:“你说呢?”清澈漂亮的眸子将她看着:“我只是好奇支盟主的千金为何对在下投怀送抱。” 支离疏闻言欲松开双臂,马上又将他紧紧抱住,面颊绯红,心肝乱颤,“随你怎么说!”她气鼓鼓地别过头去,从鼻孔“哼”了一声。 昨日在林子里耍酷摆背影不让她看清楚他的样子,用催眠曲将她弄睡带回去就算了,还放个吓死人不偿命的女人出来折磨她。这下更好,运功故意卷走她的衣裳,还反过来指责她“投怀送抱”,她哪点……呃,不过,以眼下的局面来看,对她的确不利。 看着远处的蔓草,支离疏故作镇定:“你不会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不会。”他回答得干脆,“我知道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支离疏心虚地将目光转向别处四下游离,嘴硬道:“你倒是说说,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他俊眉一挑,用不怀好意的神色看着她,不答反问:“盟主千金很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谈公事么?”说着,性感的双唇捉弄性地从她面颊一侧划过:“是吗?” “你……” 他兀自笑的优雅:“不高兴?既然不高兴,何必出此下策?”为了拿回那本秘籍,她竟来此诱他,想到这里,他恶作剧之心大起,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光洁的背部,引来她一顿怒吼: “萧若之!你……别乱碰我的身子!!” 他意有所指,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此话正是在下想说的。”开门见山:“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 说完似乎隐忍犹豫着什么,支离疏迷惑地望着那对漂亮的黑眸,他低头,凝视她片刻后,终于俯身覆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霸道地将其吞噬。 她喘着粗气,不堪他故意挑拨的深吻,双手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已经失去平衡,娇小的身躯软软的躺在他怀里。 萧若之看着怀中女子,俊脸展露转瞬即逝意味深长的笑,起初对他抗拒不屑的女人突然对他转变态度,唯一的目的便是她想取回神剑山庄的秘籍。 支离疏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顺从”、“贤惠”的举动已经被有心人尽收眼底,仍然顽强地奋战在‘英勇就义’的道路上。 结果就是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实现了真正的英勇就义! 九重天 支离疏望着一路端详她回到此处的漂亮少年:“看着我做什么。” 红衣少年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不出来,你还有些看头。” “你……”冷静冷静……她开始怀疑,叶无心真的够了解他这位师弟么?再这么下去她光辉的形象就全毁了,她决定了,等拿到爹爹的秘籍就走。 “其实,想诱惑我,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倚在窗台前的少年缓缓道。 支离疏当时就有种想砍人的冲动:“出去!” 萧若之笑了笑,优雅地转身离开。 “等等……”支离疏拢了拢丝被,“你……可不可以帮我找身衣裳。”这地方唯一认识的女人就只有鬼嫂,可是鬼嫂只听萧若之一个人的话,他不发话,她就别想穿衣服。 好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吃饱穿暖再言其他! 萧若之走出房间,片刻后手里拿着包衣物返回屋中,将衣物放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对他满脸不屑的女子,上挑的眸子妖冶勾魂:“换上吧。” 支离疏别过脸去,她才不看他那张妖气冲天的脸,免得被魅惑的掏心掏肺! 包里叠放着一套粗布蓝衫,裁剪做工倒还精致,只是怎么看它都是一套男装呀?支离疏看了看就穿上了。 “姑娘。” 外头的声音让她差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毛发瞬间竖了起来,这院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白天看不到一个人影,一到晚上就都出来了!? 支离疏抖了抖,冲门外大声喊道:“我好了,鬼嫂,您有事?” “出来,有客到。” 她有客人,关她什么事儿? 想起外头这怪女人下的毒,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办手臂就会奇痒难忍,只好顺从地打开门。 鬼嫂她看了看,面无表情:“头发,胸。”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支离疏仰头翻了个白眼:功到用时方恨挫!要是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继承爹爹三成功夫,哪儿轮得到这女人对她指手画脚! 束发容易束胸难,折腾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缠好,最后被鬼嫂卷粽子似的裹得她气血不顺,“喂!~松点儿松点儿!” “出去吧。” 支离疏差点没坐地上大哭一顿,对镜自照了一番,憋是憋了点儿,衣服料子差是差了点儿,总比不穿来的文明。 九重天上的人并不多,除萧若之以外,叶无心、陈才、鬼嫂,其他几乎看不到丫鬟小厮什么的,让她意外的是鬼嫂说这里有丫鬟,但是很不幸的—— “没错,以后你就是这里唯一的丫鬟。”鬼嫂不带表情的说完,将一壶茶水交给她,“送去客厅。” 接过托盘,支离疏怨念地望着手中上好的白瓷雕花茶壶:凭什么呀!? “我不去。”她拒绝道。 鬼嫂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一般,“主人让我带句话给姑娘。” “萧若之,他说什么?” “我家主人说,你想要的东西,除非他愿意拱手相让,否则,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取回。” 支离疏看着鬼嫂,这女人就跟活死人一样,平时从不多说一个字,这句话八成是萧若之的原话,“他还说什么了?” “主人还说,与令尊约定一年为期,只要治好姑娘的病,秘籍就是他的。” 不说医术,萧若之的功夫深不可测,院子里的阵法还有那林间杀人阵八成都是他布下的,他决意治她,她反抗明显没有用,以前是她低估了他的本事,虽然不太确定自己身体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不过,死与活,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这个我知道,不用提醒。”她答。像他这种随性之人,拿走秘籍也许只是图一时之乐求个满足感,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眼下看来要想拿回秘籍,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他,“那……然后呢?” 这句话似乎也在鬼嫂的预料之中,“主人说,现在也与姑娘约定一年期限,只要姑娘追随我家主人身边,为其打理繁琐事务,一年后不但可以得到健康的身子,还能拿回令尊用来做交换的东西。” 这怎么看都是桩她赚了的买卖,难道萧若之已经察觉她的意图,舍不得她这‘得力助手’卷秘籍逃走离他而去,故而以高薪聘用诱之? 不得不说这条件真的很诱人呐! 鬼嫂看着像是发愣又像陷入沉思的女子,“怎么样?” 只见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很认真地问:“鬼嫂,你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话?” “……” 揣好盖有她红手印的“契约书”,已经‘光荣卖身’的支离疏走进第一天就职的大厅。萧若之正一边品茶一边与人说话,碧绿的玉杯衬得那双修长白玉般的手指极是好看。 厅中坐着三个人,除萧若之外另一人是他的师兄叶无心,见她进去,叶无心微有些讶异,起身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茶盘,正欲说句客套话,“师兄何时变得如此贴心,对我的贴身随从也如此的关怀备至。”萧若之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贴身随从? 叶无心将目光投向一身男装的支离疏。 支离疏耸耸肩,对手指默默点头,却见他莞尔一笑。 她不明就里,以为连这院子里的唯一好人都笑话她,怨念地揪着衣袖诅咒萧若之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过来,给我斟茶。” 支离疏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为了秘籍,忍你一年又有何妨! 乖巧斟茶。 一旁的陌生男子见状笑道:“萧兄不仅武功了得医术精湛,就连找来的小厮也生得如此俊美!不知萧兄的这位随从可有兄弟?” 支离疏礼貌回到:“家父只我一个孩子,并无其他兄弟。” 陌生男子失望地摇摇头:“那真是太可惜了!”放下还剩一半茶水的茶碗,笑看着支离疏:“劳烦这位漂亮的小兄弟给在下也添些茶水。” “这……”还没有适应伺候别人的支离疏心想:一年的‘卖身契’都签了,自然是要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才对,便发扬爹爹能屈能伸的精神,“是。”提着茶壶正欲上前,察觉到一旁的红衣少年瞥了她一眼,并且带着警告的意味,一下子陷入困境:这茶是倒呢,还是不倒呢? 萧若之沉着脸幽幽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二位慢饮,我就不奉陪了。”说罢看了支离疏一眼,走出客厅。 支离疏待在原地左望右望,那二人皆是一脸的不解之态,想了想,主子都走了,她应该跟出去才对。放下茶水:“嘿嘿,二位慢慢聊,我且先走一步。” 陌生男子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失神片刻,对一旁的叶无心道:“无心兄弟,我出五百株千年人参,你帮我把这小公子约出来喝一杯,怎么样?” 叶无心淡淡一笑:“如今假货盛行,哪儿来的千年人参,兄弟别说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妞们,就从了我吧,点这里收藏作者专栏,没准儿今晚我就潜入你床底下~~ 之前JJ抽抽,没有注意到,感谢给我扔雷的露露以及凌子妞,你们的地雷收藏和留言就是炸飞偶更新的动力! 正文 7惊险 支离疏追出去的时候萧若之已经在门外等她有一会儿了,“萧……”想了想,不情愿地改口唤了声:“公子。” 他看了她一会儿,没头没尾来了句:“衣服还合身吗?” 支离疏深深吸口气:“您说呢?” “这几日九重天的客人较多,你且将就这么穿着罢。” “客人?”从来到这里,就没见有什么人来,更何况一般人也上不来,听他的意思,客人还不少。 萧若之看着她笑了笑,俯身示意她贴耳上去听他说话,她好奇地凑过去。 他压低声音,嘴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她耳垂擦过,然后含糊地说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便不见了人影。 留下支离疏红着脸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厚重的积雪铺满了九重天,房顶上,几只嬉戏的猴子绕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直转悠,打翻了好几盆积血,引得娇小身子的主人气鼓了一张小脸。 “走开啦!你们这群捣蛋的家伙!陈才!!”支离疏扔下手中小铲,站在房顶上冲门下失神中的陈才喊道:“快把你的兄弟们都弄走!”她干了大半天的苦力,好不容易翻扫干净的房顶又是一塌糊涂。 陈才“哦”了一声,盯着手中的试验品双眼呈斗鸡状,思索着怎么样才能把小白鼠的毛变成红色的。头顶飞来一只葫芦瓢,“呆子!” 支离疏气呼呼地跃到地上,鬼嫂正操起她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看着远处的雪山,杂乱的院子全等着她去收拾,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些天了。最让她恼的是,这两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算了,还专搞破坏,“不弄了不弄了!”扔掉扫把气呼呼地往房间走,后头那二人自顾自地发着呆看着雪山,支离疏仰头吸了口气,虽然很不愿意面对现实,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要不是鬼嫂一大早过来交代有贵客来访,让她做好准备不要到处乱跑,她才不会天没亮就自告奋勇起来打扫! 这都什么地方,都些什么人呀! “没良心,没有同心情!没有爱心!”擦掉满头的大汗,胸前束缚十分的不自在,便越想越气,虎落平阳被犬欺,连陈才的小鸡都跑过来在她脚背上啄了两下。 “……”真是太过分了!为了发泄情绪,她狠狠地捶墙解气。 “咳咳~”旁边的人怪里怪气的咳了几声。 “病了就去找公子看病,别烦我。” 萧若之低头,端详捶墙捶的正起劲儿的女人,像是看出她为何动气,优雅地笑了笑:“行为偏幼稚。”说完走开。 支离疏大汗涔涔,无语半响,敢情他就是专程来嘲讽她的? 午时已经过去,莫说贵客,连个人影都没有,支离疏有一种白忙活极度没有成就的感觉。 温暖饱和的阳光照射下,积雪慢慢化去,只有几缕常年不散的神奇薄雾围绕在周围。 支离疏坐在院子里的花坛边打了个盹,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不早,旁边的宁神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花瓣柔嫩可人,就是这功效太过神奇,让她迷迷糊糊睡了这么久。 支离疏猛然起身,她想起个重要的大事儿——她还没有吃饭! 作为一名下人,她是没有资格和两位主子一起吃东西的。鬼嫂平时冷冰冰的,吃起饭来就跟没底儿的人一样,有多少吃多少,陈才看起来斯文,吃饭的时候就跟饿了三日的劳改犯一样! 冲进厨房,干干净净的桌面显示她今儿又没饭吃了。 支离疏仰头望天,期待拯救她肚子的好汉出现。折子戏里不都这么演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出来个俊男小哥什么的,大义凌然英雄救美,伸出援助之手递给她个豆沙包或者肉夹馍什么的才对。 蹲在墙角画了好几轮圈圈,支离疏巴巴舔着嘴唇等啊等,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给她送肉夹馍的汉子终于出现了! “你是来给我送……” “不许出声!不然杀了你。”哪知来人一见面就出言恐吓。 脖子上传来冰凉的感觉告诉她,这是遇上坏人了! 钳制她双手的力道之大,差点没折断她的胳膊,“只要你肯带我去见个人,我保证不杀你。” 支离疏忍着痛:“壮士有话好好说!”去你大爷的!折子戏里都他妈是骗人的!这哪是什么英雄,就一刺客呀! 虽然从小到大在神剑山庄没少遇到过刺客,她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山庄里有各路高手保护,她自是不必担心生命财产,此时就难说了! 萧若之除了偶尔调戏她玩玩,根本就拿她当下人使,现在更是直接把她扔下人房睡觉,没准她被抓走他还免去喂她的粮食,等她被刺客捅死之后直接跟爹爹说她暴毙而亡,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已经把她烧成骨灰了,爹爹当初既然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如今他说的话他老人家还能不信? 想到这里,支离疏又伤感又担心。稍回头瞅了瞅,此人又是蒙面又是易容的,八成也是那种缺乏自信的小毛贼,只不过九重天就这么几个人,他要找的是哪个倒霉蛋?她是当叛徒呢,还是顽强抵抗当烈士呢? 抓住她的人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不满她被控制住还敢发呆:“发什么愣!别耍花招。” 支离疏吸了吸鼻子,联想到背井离乡屈身为奴为婢,干了一天的活儿还没饭吃,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就酝酿好了,“哇”一声大哭起来:“好汉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几个没来得及睡的小老婆。”感情真挚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呜呜~~还有那江南名妓圆双双姑娘,小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摸摸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好汉饶命呐!” 刺客闻言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放开她:“我当九重天的萧若之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连秦将军都对其赞不绝口,没想到他身边的随从就是这副贪生怕死的好色之徒,看来我家主子是看错人了。” 支离疏咬咬手指:“是嘛。”趁其不备挥手甩出几根涂过药水的银针。 刺客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银针刺中,手臂立刻奇痒难忍。 “你……” “我什么我呀,劝你别挠得太狠,要是挠破了皮儿,毒性会散的更快。”还好早上鬼嫂来找她的时候扔给她几根银针,没想到这刺客这么容易解决,刚才白胡思乱想了! “暗箭伤人,岂是大丈夫所为!有本事把解药拿来,让我跟萧若之一决高下!” 支离疏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转身出去之前回头补了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哥们儿,以后出来混的时候留心着点儿。” “别走……带我去见支……支……唔……” 支离疏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连我都解决不了还想打赢萧若之,你傻呀?”哼着小曲往外走:这点心眼儿都没有还当什么刺客。 不过这刺客刚才“支支吾吾”的在喊什么呀? 九重天上一直就很安静,注意到前方不正常的动静,支离疏放轻了脚步,不远处点着油灯的是她的房间,不对,正确来说,是她还没卖身做下人之前的房间。 自从她被迫当了萧若之的随从婢女,就一直被安排在下等房过夜,印象中这房间一直没忍住,怎么会有人在? 正想快步上前探个究竟,一阵异动闷哼声响起,房间门框旁边破窗滚出几个黑衣人,齐刷刷地“额”了一声,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是谁派你们来的。”毫无温度、带着几分慵意的声音。 支离疏辨出是萧若之,没想到他武功这么厉害,兴冲冲准备报告厨房里还有一只,发现脚下倒了一地的刺客对看一眼,担心他们耍诈,这便顿住脚步。 下一刻方发现他们已经纷纷咬舌自尽,“这……”虽然她爱玩爱闹,对待人命关天之事还是不敢儿戏,况且这几人这么多地方不待,偏偏躲在她曾住过的房间,惊魂未定地望着萧若之:“他们……他们难道是来找我的?” “主人,那几名刺客已经被属下制服。”鬼嫂神出鬼没,突然出现。 萧若之微微颌首,纤长的手指轻弹衣襟上的灰尘,“很好,都招了吗?” “招了,是定国公的人。” 闻言,他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地上几具尸体,几名刺客身穿普通夜行衣,手法却非等闲之辈,皆是训练有素的大内高手,“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九王爷的人。” “主人英明,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萧若之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偏头看了看发抖不止的支离疏,对一旁的陈才道:“这几人虽心术不正,脾肺还是好的,留着以备后用你看如何?” 陈才盯着随身携带的那只笼子,又喂了小白鼠几滴药水,专注其中头也不抬:“尚好尚好,属下立刻就办。”说着挥袖一甩,不知从哪儿变幻出的白布已经将那几名杀手盖住。 他回头憨憨一笑:“离疏姑娘,这种事情男人做就好,你先回去睡觉吧。”言罢钻进去一番呲呲倒腾。 被拉走的支离疏频频回头:“陈才他……” “他在做造福苍生之事。”说完揽住她的肩膀,拦腰将她抱起,“抖得这么厉害,怕了?”夜色下,少年发随风动,一张不羁的俊脸菱角分明,朦胧的月光下更显精致妖冶。 他足尖轻点,抱起还未回神的支离疏,身姿轻盈地踏过琉璃瓦片。 支离疏一直认为自己轻功甚好,此时才觉得羞愧不已。 “吓傻了?” 调侃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估摸着是饿了。” “饿了?”性感唇角勾起个耐人寻味的幅度。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不告诉你们~(猥琐笑) 今天是端午节,你们饿了吗? 饿了就吃粽子~嘿嘿嘿嘿嘿嘿~~ 正文 8遇刺 支离疏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她太饿了,脸上明晃晃的挂着:‘拒绝调戏’四个大字。 九重天的夜色亦是蔚为奇观,让人不自觉沉醉忘乎所有。 萧若之适可而止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笑,对怀中这个性格洒脱直爽的少女擅长经商的天赋感到惊奇,带着她走进屋子,指着饭桌上香喷喷的几道菜,“吃吧。” 支离疏边吃边鄙视:大半夜的弄一桌子她爱吃的菜躲起来偷吃,真不要脸! 旁边看她吃饭看得饶有兴味的少年突然道:“这些饭菜原本是为客人准备的。” “客人,哪儿来的客人?”支离疏拈走嘴上的一粒米饭,恍然大悟:“你说的客人,不会就是刚才那些杀手吧!?” 少年给予她欣慰的一个眼神,默认了她的猜测。 支离疏闻言便再也吃不下去了,他说这几日都会有客人来,照这么说这几天都会有杀手潜入,而且看萧若之这厮的反应和表现,那帮杀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拍拍受惊的心肝儿,支离疏庆幸地想:多亏他有虐待下人的倾向,让她女扮男装把她扔在下等房,不然刺客们按照早前收到的风声,直接杀进去就能把她给秒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咬指甲认真想了一会儿,瞪大双眼大彻大悟状:“为了我家祖上的那本秘籍?”支离疏道。必然是了! 红衣少年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再次赠与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哼,要是让本小姐知道是谁乱放假消息说秘籍在我身上,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带几分倦意的绝色少年。 对方非但没有因为他放出的狠话心虚,反而惬意地闭上双眼,看样子就快要睡着了,支离疏顿觉无趣,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他干的:莫非神剑山庄之中有内奸。 吃饱喝足,见那厮睡得销魂,支离疏没敢惊动他,收走桌上的碗筷轻手轻脚离开。 端着碗碟筷子,支离疏有点纳闷儿,从小女红家事都有人帮她料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勤快啦? 回到下等房更衣沐浴,刚刚才躺下一会儿,外头又是一阵吵闹,支离疏无奈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带着满脸的倦意打开房门,打了个哈欠:“谁呀,吵死了!” 陈才提着个小笼子站在门口,见支离疏开门,点点头:“离疏姑娘好啊。” “如果再睡一会儿我会更好。” “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得很!还请离疏姑娘见谅见谅!” 支离疏无法理解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的异类生存方式,又打了个哈欠,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 陈才嘿嘿一笑,这才娓娓道来事情始末。 “方才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无意中在林子里发现一个姑娘,像是饿了许久,我问她什么也不说,只道出姑娘您的名字,所以我才来问一问,如果姑娘不认识,等她吃饱了扔出去就是了。”陈才轻描淡写的说。 支离疏一愣:不会是小莱吧? “那姑娘是否腰圆膀粗,胖乎乎的长得十分可爱,头上绑着两只小鬓?” “正是!原来离疏姑娘认得。” 支离疏来到厨房外头的时候,隔着大老远就听见里面传出阵阵鼾声,无力望天:小莱还真是心宽,上哪儿都能睡得这般舒坦。 “那个……有劳陈兄弟……” “离疏姑娘放心,我已经备下上房给这位胖姑娘歇息。”陈才办事妥帖,难怪会被萧若之留在九重天。 支离疏瞅了瞅里头睡的正香的小莱,见她无事,这才折回去歇息。 夜半时分,又是一阵骚动,当支离疏听见小莱杀猪般的喊叫声时立即坐了起来,痛苦地望着窗外,眨眼功夫就冲了出去。 出门之时正好与萧若之打了个照面,他看她一眼,很快朝东南方向追了出上去。他和陈才已经先一步起来,追着两名黑衣人朝不同的方向而去,担心小莱出事,支离疏加快了脚步。 “呜呜呜呜,你要对我做什么?!”这头的上等房中,小莱扛着个花瓶手指颤抖,指着屋子里跟她“讲道理”的男人,“我不管你是谁,我……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男子似乎极为无奈,嬉皮笑脸地上前一步,用讨好的语气道:“支小姐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没想到支盟主的千金这般……彪悍!与传闻中的外形似乎不太一致。 “呵呵~支小姐有话好好说,先把花瓶放下,砸坏了东西可就不好了。”事关重大,要不是大将军有令要让他亲自来办,他也不必这般心急,此举虽唐突了些,不过要是让定国公的人先到,拿走了东西,可就大事不好了! 小莱防备地看着来人:“那……那你为什么半夜三更跑来我的房间?有……有话话话话明天再说不行吗……”对方伸手不知道在掏什么,莫非是暗器? 只见他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满头大汗,仍然笑脸相迎:“此事容我慢慢与支小姐说来。” “什么支小姐?”小莱扁扁嘴:“我是我们家小姐的丫鬟!” “你不是支小姐?” “小莱!”支离疏撞开房门,见到扛着花瓶抵死不从的小莱,顺着她颤抖的目光看向一旁正坐着喝茶,一边擦汗的男人:“你们……”这是什么场面? 擦汗男子看着她,像是在做评估。 男子一番观察,站在门口的少年虽穿着下人的粗布衫,五官却是极为秀丽,眉宇间灵秀逼人,明朗中带着随性洒脱之态,再看她娇柔纤弱的体型,断定她是个女儿身。有如此的神韵,也绝不可能只是个下人。 起身拱手作揖道:“在下高基,现任禁军统领一职,夜半惊扰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支盟主的千金支离疏小姐商议,莫非这位姑娘才是支小姐?” 支离疏方才便惊讶此人的功力,竟能独上九重天不被萧若之发现,此番又能一眼看穿她的真身,更是让她刮目相看的是他的身份,原来不是普通毛贼。 身为禁军统领亲自前来就为了找她,她知道他的目的和刚才那帮杀手是一样的。他虽出言温和有礼,如果她反抗定也不会被轻易放过。 既然他能面面俱到找人引开萧若之,掳走她就更是轻而易举之事,此人这般狡猾,就算做再多掩饰也是多余,不如爽快一些:“小女子不才,正是我爹那不学无术的女儿。” “哈哈哈哈,支小姐哪里话!”高基抱拳依然温和有礼道。 难怪定国公的人空手而归,寻遍了九重天周围的所有上房,原来真正的支离疏扮作一名小厮,如此看来,萧若之一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大将军猜的没错,他果真是当初暗中与大将军出谋划策,那位赠锦囊妙计的高人! 没想到他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不出意外的话,此时那两名他派去声东击西的高手已经被他追上。 “高大人不在府中为大将军效力,跑来寒舍是有何贵干?”果然,萧若之的声音随后响起。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玉笛,举手投足尽显风流仪态,看了看支离疏,回首轻笑一声:“看来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本公子这随从的主意。” 高基闻言“呵呵”一笑:“早闻玉指神医轻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初华老神医只用一针便救活了东宫阮妃娘娘,如今阮娘娘已贵为太后,辅佐皇上主持朝政,说来幸得玉指神医的祖父出手。” 大周本有两位太后,分东、西两宫,当今皇上的生母西太后三年前驾崩,年仅三十二岁,东太后膝下无子,娘家除侄子楚莫凡在朝为相,并无其他手握重兵的外援,为了后半辈子性命衣食无忧,也为好名垂青史,她并没有煽动侄儿叛变,撇开与西太后的个人恩怨,已经视小皇帝为己出,尽心辅佐。 世事难料,就在大将军秦钰的夫人有喜之时,大将军请辞隐居的两年之间,定国公不满被个女人左右,有心要叛变,暗中四处招兵买马,此番看上的正是神剑山庄的兵刃和镇庄之宝,一听说这件宝贝就在支盟主的女儿支离疏身上,立即派出高手潜跟踪,一直跟到这普通人举步艰难的九重天。 高基又道:“太后娘娘早有吩咐下官,此次前来若是见到老神医定要拜叩他老人家道谢,”说着露出失望之色,摇摇头:“可惜呀,未见华老神医。” 萧若之淡笑:“大将军为国为民,在下对他也万般敬佩,高大人有事直言便是,何须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哈,萧公子快人快语,早知如此,下官何必献此一丑!让萧公子见笑了!” 支离疏看了看打着哑谜的二人,看形势大概也没她什么事儿了,便告退打算回去补个眠:“原来是大将军身边的那位高大人,如今晋升此官位,恭喜恭喜!”笑眯了眼:“便就不打扰你跟公子说话,先行告退啦。” 冲小莱使了个眼色,小莱这才放下花瓶,揉揉酸疼不已的肩膀:“小姐……” “走吧。”支离疏打断她,俯身低声道:“一会儿说。” 高基并没有出言阻止支离疏离开,只是好奇她为何对萧若之毕恭毕敬,像是有意这般。 大厅之中,萧若之与高基各怀心事,高基用他官场中逢人就笑的一张和事脸应付,出言谨慎温和,试图也是势必要说服拉拢萧若之。 “早闻支盟主的掌上明珠为人谦和有礼,从不摆大小姐的架子,人缘极好,许多商场上的前辈都对她赞不绝口,愿意鼎力相助,今日一见,下官算是体会到支小姐的谦和坦率了!”看出他们关系非同寻常,高基很有技巧地从此入手,寻找共同语言。 萧若之闻言勾唇一笑:“她的确与众不同。” 另一院落的屋子里,躺在床上的支离疏打了个喷嚏,她怎么感觉有股冷风吹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时间—— 看我的文不留言不收藏,都是强、奸我的行为!(狂暴中…… 正文 9秘密 “的确的确!”高基附和一笑:“先有将军夫人精通阵法巾帼不让须眉,如今又有支离疏小姐年纪轻轻便是经商天才胆识过人,真乃我大周之福呀!”将支离疏与将军夫人耶律保贝一同赞誉,间接将萧若之比作秦钰。 “她的胆识与经商天赋在下并未领教。”萧若之看着门摇曳的植物,他只知她不怕死。 睁开眼,她做了个噩梦,真真惊心动魄,她梦见萧若之赞她,那个孤傲自负的家伙居然会赞她! 支离疏从来没想过名扬天下媲美大周女将,她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是许多好吃的,为爹爹做许多好吃的,为爹爹分忧。 她没有深沉的心机与沉浮,凭的都是好人缘好运气,她坚信娘亲一直在天上保护捍卫着她的生命,每每逢凶化吉她仿佛就能看到娘亲温柔婉约的模样,每每放弃退缩,就能在梦中听到娘亲的柔声开导。 这夜高悬的烛灯稍有动静她就会被惊醒,反复三次,干脆卷着被褥从床上爬起来,她闭着眼睛幽魂一般地飘出屋子。 天已经蒙蒙亮,只是这一夜经历的惊险太多,九重天上的八成正困得慌睡得正香 “开门。”飘到萧若之门外,她喊了两声儿门,屋子的主人没有做声,“开门……”支离疏又拍了拍门板,整个人贴在门上呈想睡又不敢睡的惨象。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见到睡眼惺忪的支离疏,萧若之皱了皱眉头:“不睡觉跑出来作甚?” 支离疏将眼睛打开一条小缝,支支吾吾了几声,其实她是打算来这里避难,好好睡上一觉的,“公子,咱两一起睡吧!”说完不等对方开口就飘到床上秒睡了。 说来也怪,萧若之居然大发好心地没有把她扔出去,于是乎,酣然入睡。 黎明时分 上好的安神檀香已经燃尽,余香绕梁久久不散地围绕在整洁宽敞的屋中。 萧若之凝视着手中一本蓝皮古书若有所思,修长的指尖摩挲着书面,古书厚重的书皮里似乎藏着什么定西,他打开了包裹的很严实的书皮,半张虎符便从中露出。 这本书是支霸天交给他的,藏有高深莫测的武功秘籍,最让人不惜后果想要得到的,让朝廷里某些大官虎视眈眈的,是这半张兵符。 他勾唇妖冶一笑,支霸天这招调虎离山用得甚好,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猜到他会将这本藏有虎符可保他荣华一世的秘籍交给一个陌生人。 床上的女人睡得酣畅,经历过一场血腥,她丝毫没有感到不安,这让他感到她的不同之处,似乎什么都影响不到她吃饭、睡觉。 他靠近她,指尖停留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的确很幸运,有一个可以为了她放弃荣华富贵的父亲,还有对她死心塌地的……刘湛。 收回手,萧若之又定定将她看了一会儿,又像是透过她安静的脸蛋想着其他事情。 那日在温泉之中,刘湛无声潜入,他分明看到了那双窥视的眼睛,差一步他就会出手让他走火入魔,他假借与她亲近才将他甩开。 想起那天的场景,他不自在地看了看床上的女人,此时再看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竟有股奇妙的情愫在心中涌动,但是很快,他便将这种情绪忽视掉,绝美刚毅的五官泛起无情的冷意,长眸轻勾,嘴角带着一丝标志性的邪笑,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不会。 让他疑惑的是这张虎符为何还在支霸天手里,而没有被秦钰拿走。 支家祖上乃是大将出生,个个骁勇善战,当年的支家军队之所以锐不可挡另一原因就是他们自给自足,有造就神兵的本领。支家军受到历朝历代的君王赏识,改朝换代之后,就在大周十年,皇帝治理不当导致民不聊生,手握重兵的支家军被牵入‘清君侧、立新主’的事件之中,因不愿做这大逆不道之事,兄弟几人带着半张虎符隐居深山,避免了一场夺位战乱,却也因引来一场血光之灾,当时与支家有关的几百人全部被害无一幸免。 若不是二十年前支霸天开创神剑山庄,造出当时好剑被择为皇商,世人皆以为支家已经无后。 忠良后裔,铸造奇商,加之支霸天八年前连胜江湖名仕,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世人才知晓此乃当年固守雄关忠心不二的支将军之后裔,支霸天从此更是坐稳了盟主的位置,在江湖上名声响亮。 至于虎符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朝中几位手握重兵的王公侯爵,萧若之不解支霸天连秦钰的账都不买,唯独将这关系重大的东西交给他。 他想起当日支霸天的一句话:“等你找到心爱之人的时候,就会明白老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无心站在门外良久,房门终于被打开,萧若之一夜无眠,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倦色,只是那张俊雅绝伦的面庞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几分疑惑。 “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放走了他。”叶无心递给萧若之一面玉佩:“他身上有这个。” 这是神剑山庄支家主事人的信物,拿着这块玉佩可以到天下任何一家分店领取当时好兵,总共也不超过五枚。 “如此说来,他与神剑山庄的主事相熟。”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用眼尾余光扫一眼屋内,“他身受重伤,应该走不远。”说完闪身追了出去。 “你也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吧。”叶无心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道。房门半开着,他寻着萧若之刚才那道复杂的目光看向屋内,当他看到塌下那双绣鞋时,回首满脸惊讶,讶异一笑,没想到不近女色的师弟会留女人在房中过夜,那离疏姑娘她…… 经久不散的浓雾围绕在密林深处,重重机关被人触发,翠绿的竹叶被一路滴满鲜红的血迹,男子一手挥剑除去障碍,一手紧紧握着受伤的手臂,因为运功频繁,右臂上的指缝里已经溢出不少鲜血。他咬牙强忍着疼痛,距离上一次,这是他第三次旧疾复发,如果不是因为旧疾,以他的武功是不会被几个杀手这般轻易刺伤。 所有人都认为他此次乔装前来是为了那半张虎符,父皇也以为是这样,只有他知道,他是为了她。 半年前,他听前来汇报的探子说她被摔伤命不久矣,这一切都是他的过失,所以他连夜赶往大周,他知道萧若之的医术,所以求他救她,萧若之脾气古怪总所周知,救与不救全看当日心情,就算用剑指着他威逼利诱也是徒劳,他毫不犹豫地将虎符的秘密告诉了他,让他对神剑山庄的秘籍感兴趣。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她很在乎那本秘籍,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好几个夜里潜在外头看到她偷偷倒掉萧若之送去的药,他就心疼的如被刀割。 “扑通”一声,失神的瞬间,他落入另一个陷阱,眼看就要掉下去被利剑刺穿身体,一股力道疾驰而来,将他推到安全的地方。 “何方高人?救命之恩刘湛没齿难忘!还请恩公现身!” “我不是什么高人,是这毒煞阵的主人。”红衣少年静静立在不远处,唇角永远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邪笑,即便是宿敌也不得不赞其惊为天人的身姿。 手伤内伤一并发作,刘湛只是皱起眉头,依然面不改色,由此可见他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萧若之把玩着手中玉笛:“齐国四皇子,果然常人难比,在下没有看错的话,你的噬脉毒已经发作多时了。”此毒发作轻者失去理智六亲不认,重者咬舌自尽狂暴伤人,“四皇子好毅力,佩服!” “玉指神医过奖了,本殿早闻你不近女色,竟能为了让本殿大失方寸而与离疏亲近。”看到他们在水中亲吻,他的确方寸大乱,连他散功疗伤出手打伤他的最佳时期都错过了。 “四皇子真是慧眼如炬。”说着扔过去一个药瓶:“服下罢,新研制的解药。”提醒:“尚未试验,有可能见效,也有可能让你暴毙而亡。” 刘湛打开药瓶服下,并无半分迟疑犹豫,低声道:“我若被你的药毒死,母后也不会埋怨你半句的。”打坐调戏片刻,气息渐渐平稳,“母后让我带句话给你。” 萧若之眸色冰冷:“齐国皇后,竟会记得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刘湛启唇:“你也是母后所生,何必这般绝情。” “四皇子是想在这毒煞阵与在下谈论往事么?”萧若之的目光变得越发冰冷,每每提起抛下垂死之中的父亲离开他们、为了荣华富贵改嫁齐国皇帝的女人,他就浑身冰冷。 越美的女人就越是绝情,在支离疏以前,他从来没有救治过女子,更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他钻研医理最初只是为了研制出一种奇药,一种让父亲永远完好的奇药,后来他成功了。行医途中他看透了人性,为了活命,他们可以舍弃亲情、友情,甚至为了多活两年献出妻妾的心脏与他作交换,这样的人随着他医术愈精遇到的不计其数。 他的脸上永远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可他的心是冷的,可以冷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会害怕。 利用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他得到了武林中人皆想得到的至宝,那本让成百上千人丧命、朝中大员们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秘籍他垂手可得,可是这些似乎比不上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是了,他妒忌支离疏,妒忌她纯净无暇的笑,他一直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才会一次次超越底线的接近女人,甚至和她有了最亲密的举动。 “你为什么失神?”刘湛问,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这般。 萧若之淡笑,已经恢复了常态:“我当然是在想,该如何处置你。” 他们之间存在的关系除了利益,就是他告诉他有关秘籍的秘密求他救支离疏这件事,其他……血浓于水的亲情丝毫看不到。 他是齐国皇子,捍卫国土、保护父皇是他的责任,而他,是立誓要杀他父皇的人。 “离疏……她没事了吧。”过了好一会儿,刘湛才开口。 “放心,我既然答应救她,就不会让她死。倒是你,不想死就跟我回去。” 刘湛摇摇头:“她的病是因我而起,我无颜再见她,而且也不能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等等!” 刘湛与萧若之同时偏头看向站在入口处的女人,“等……等等。”支离疏望着狼狈不堪的男人,投予萧若之一个恳求的目光:“萧……公子,你救救他吧,不然他会死。” 萧若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么紧张?”露出魅惑人心的笑容:“我救人一向有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姑娘们,咱们一起睡吧! 正文 10吃醋 看着昔日誓言伴她一生不离不弃的男人,支离疏内心百味交杂,沉默良久,她下定决心一般,低声缓缓开口:“我答应你,什么条件都答应。” “很好。”萧若之抬眼,“我救。” ** 爹爹常常叹息行商多年家业逐渐兴旺壮大,可惜没有人继承他的产业,每每言时都是一脸的惋惜,她都默默记下,不顾世俗约束缠着爹爹教她行商管账,贪玩好动的她意外地对此悟性极高,爹爹教什么,她总是能很快领悟,连老管家都对她赞不绝口,钻研六年,她已经可以独挡一面。而这一传奇事件传遍方圆百里之后,十六岁的她年轻气盛,容易被赞誉之词迷惑,周围的惊讶赞美造成了她自负的一面。 大雪纷飞,寥寂的草原上看不到一个人影,那年她十六岁,贪心的以为她可比男儿,走商提款无一不可超越男儿。 她偷偷跟在支家商队后头,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路经齐国边境的兰舟一带时,当地大风骤起,商队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一带时常起大风,早已有所防备应急,支离疏第一次走远商,等毫无防备的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卷入风口之中,后为一男子所救,便是刘湛。 他说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敢出来走商队的女子,她重伤身居异国一点也不惧怕,对坚强的她万般好奇又带着一丝钦佩。大周商业发达,女子经商并不出奇,似她这般头头是道的女子却太少了,他邀她到府上,当她一一点评他精心收集多年的成套宝剑不足之处的时候,他凝视着那双认真的眼,久逢知己一般的兴奋。 等她伤好已是半月之后,她内功不足,剑法也漏洞百出,唯独一套霓裳剑舞让他为之震撼久久不能找回自己,那一刻便注定了一场劫数。 尽管刘湛不相信一见钟情,还是遇到了。 他贵为齐国皇子,终生大事从来都逃不开政治联姻的烙印,父皇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必须送她走,否则,父皇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齐国未来的帝王,父皇……会杀了她。 痛苦的回忆让他逐渐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九重天厢房内 “小姐,你就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呀!”小莱已经劝了快半个时辰,小姐还是痛哭不止。 “小姐……”小莱决定将事情说开,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四皇子来了,所以小姐你……”索性不劝了,“你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扁扁嘴要哭的样子:“小莱见你憋了这么些年也心疼,哭出来吧!呜呜呜呜……” 支离疏趴在桌上哭累了,抬头拨开脸上的发丝,抽泣了几声看着比她哭得还凶的小莱,敲敲桌面:“唉唉唉,你哭什么呀?”刚才在林中被萧若之冒犯,她恼怒,加之刘湛重伤昏迷,她心乱如麻,哭一哭释放情绪而已,这小妮子跟着瞎掺和什么呢? “我……我哭萧公子!呜呜呜呜~~~~” 支离疏不解,漂亮的眉毛耸起:“萧若之怎么啦?” 小莱吸吸鼻子怨念地望着支离疏:“奶娘和盟主给你物色了多少才貌双全的夫婿人选,小姐这么多年都没有相中一个对象,不就是对四皇子还没有死心么?这回好了,四皇子消失了这么久,居然出现了!” 支离疏有意回避这件事情,别开脸去淡淡道:“此事与萧若之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啦!”小莱激动得差点没撩袖子:“小姐,萧公子人多好,长得多好看,医术又好功夫又好,和大将军都是老交情,这么好的男子你不要,居然当着他的面求他救你的老情……”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儿,忙改口:“故……故人,你居然求他救你的故人。”感慨,小姐的情商真是低到十丈深了! “萧公子一定很难过,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 支离疏抿着唇,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就算是生意场上遇到狡猾的对手,她也是直言不讳,不喜拐弯抹角,但是刘湛这件事,真的藏的很深、很久,就像一个伤疤,触一触就会全身抽搐,疼,所以连爹爹都不曾了解。 情窦初开,哪个女子没有经历过一场奋不顾身的错爱,只是正如支离疏的奶娘所言:她头脑灵活,偏偏对待感情一根筋呆头木脑,无论怎么开导都是枉然。对待此事不去触碰,反而无法解开内心深处的迷惑。 支离疏起身,哭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对她来说不会持续太久,吸吸鼻子嫣然一笑,“你傻呀!”戳了戳小莱的脑袋:“萧若之是为了我爹的秘籍,他吃本小姐豆腐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哭什么你!” “噢……好吧。” “离疏姑娘在吗?”是叶无心。 支离疏打开房门,笑了笑:“叶兄有事?”让出条道:“进来坐吧。” 叶无心摆摆手,“不了,叶某只是有一事相求。” “叶兄客气了,请说。” “师弟救治那受伤的男子想必是离疏姑娘的故交,此刻正在丹房躺着,我对他用药之后一直高烧不退,他中的毒时日已久,若是再不醒来服药,恐怕……师弟出去寻药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听他一直喊着离疏姑娘的名字,故而想请你一同前去,试试能否唤回他的神智让其进药。” 支离疏回屋抓起一件披风,“快走!” 丹房之中散发着浓烈的药味,这间屋子支离疏曾来过,第一次进来险些被药水砸中,这次走起来显得小心翼翼。 叶无心好笑的看着她:“离疏姑娘不必担心,今日练药是在地下,不会误伤到你。”打开一扇隐藏的门:“就是这里了,这屋子平时皆是紧闭着的,以免外头的热气进入。”递给支离疏一件袍子示意她穿上。 独立的密室中温度及寒,烟气缭绕的水池旁边仰卧着的正是刘湛。 一别两年,他还是那样,连睡着的时候都是紧紧蹙着眉毛,永远都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一般。她靠近他,试图将药汁喂给他。 “离疏姑娘,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他已经无法进药。” “那……如何是好?” “往日也有不少这样的病人,只有师兄有办法让他们服药。” 看着昏迷中喃喃自语她名字的男人,支离疏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久违的疼痛感,似乎早已刻骨铭心。 不过再是刻骨铭心,也是一段过去,一段久远的往事。 她和刘湛虽曾有过一段感情,美好过后便是他身中剧毒,她身受重伤,天意如此,他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这一刻她突然悟了,她疼的是那悲伤的过去,怀念的是那段美好的时光。 他们之间除了牵手,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时至今日,她也早已经看明白,他们之间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愿意再受一次伤,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叶兄可否先出去,我来想办法。” “我在外面等着姑娘。” 支离疏端起药碗饮下一口含在口中,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用嘴喂他。 闭上双眼,她低头,正要贴上那张失去血色的嘴唇,门突然被推开。 萧若之站在门外,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突然有人进来,支离疏一个失神便将一口药汁吞了下去,被呛得咳嗽几声。 “你……咳咳……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也好,她正愁下不去嘴。 “怎么,怕我扰了你的好事?” 叶无心见状尴尬道:“是我唤离疏姑娘过来的,师弟不是去雪山了么,怎地回来这么早。”识时务地自发接过药碗:“有师弟的银针,我想我有办法让他服药了,离疏姑娘请回吧,劳烦姑娘走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支离疏一头雾水地走出丹药房,脱掉外袍,一转身突然被人拉入怀中,好闻的檀香味道传入鼻间,这是…… “萧若……唔……”带着怒意的霸道深吻铺天盖地而来,让她的声音找不到任何空隙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霸王我嘛,该说说该收收,更新是随榜单的,榜单是有字数要求的,所以,你们懂的 (*^__^*) 正文 11渡气 “萧若……唔……”带着怒意的霸道深吻铺天盖地而来,让她的声音找不到任何空隙传出。 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她定定瞧着他无所谓勾起的那丝标志性微笑,甚为诱人,极是好看,却总能让人发自肺腑的惧怕。 她拢拢发乱发,仰头目光如炬地望着他:“萧若之。” “嗯?” “你……”她放低了音量一语惊人:“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闻言他微微一怔,而后面不改色,拇指轻轻摩挲着流光潋滟的唇淡淡一笑,“我只是为你渡气,你在想什么?” 支离疏脸蛋一红:“你别想骗我,我才没那么好骗。” 他保持着淡笑,无所谓的语气:“不信的话,你深吸一口气。” 支离疏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这几日常有的胸闷果然减轻了不少,顿时觉得面颊上有团火焰在燃烧,“我……”可是刚才,为什么他们的样子看上去那么像情人间的亲吻,还有之前,无时无刻,不分场景的和她亲密,都不是么。 再看他看着她时一副略带嫌弃兴致缺缺之色,她好像真的误会了。 连圆双双都诱惑不了的男子,怎会对她起色心。 沉默良久,“你在想什么?”萧若之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唤回。 原来医者吻一个女子不代表喜欢,仅仅是救人需要,是没错,刚才她会觉得他的吻带着怒意,都是错觉吧。 但是但是……她咽不下去这口被间接轻薄的怒气。 为了让自己今晚睡的着,支离疏缓缓靠近一身这个玄衣身姿飘逸的萧若之,“公子。”眯了眯眼莞尔一笑,“早些回去歇、着!”用力踩了他的脚背。 得意地望着错愕中的萧若之,“真治病倒也无妨,要是有人敢打着治病的借口对我无礼,我必将他碎尸万段!”搬出爹爹常用恐吓人的一句话,算是掰回了几分面子。 萧若之立在原地,俊脸浮现一抹教人无法看透的神色,支离疏回头怒视他一眼,正好对上那双漂亮的眸子,好奇他为什么不走,一定是被踩疼了不好意思捂着脚喊疼,故意耍帅不动。 支离疏心情好的不得了,晚饭多添了一碗,人都精神了不少。 肉团团刚从山下过来,看了看支离疏:“姐姐,你踩到我的脚了。” “呃……对不起。”支离疏不好意思地挪开脚,刚吃饱有些犯困,“我先回去休息,你吃完了记得收拾碗筷。” “为什么要我收拾,你不是这里的丫鬟么。”肉团团淡定道。 “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丫鬟,“可是我是姐姐你是小弟弟,尊老爱幼晓得不?” “你还是先照顾一下丹药房里的病人吧,我暂时不需要你的疼爱。” 病人?支离疏低头看着肉团团:“你是说刘湛,他还没走?” 肉团团状似无力吐槽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扒完碗里的饭,“他要是走了,还用的着我上来熬药吗?”放下筷子擦擦油滋滋的小嘴儿,打了个饱嗝:“我吃好了,收拾收拾拿去洗洗吧。” 留下支离疏错愕地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小身影,连使唤人的口气都这么像,这孩子是萧若之的私生子吧? 支离疏累得腰都直不起,今日萧若之不知哪根筋抽了,吩咐鬼嫂来给她安排的活儿繁杂琐碎,这些类似打杂的活儿要比看账本巡查铸剑工序累上十倍。 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那厮,他也不让小莱帮忙,真是太暗黑了! “小姐,四皇子在外面……”小莱进来,看了看支离疏,欲言又止。 刘湛的出现总是给她们家小姐带来不幸,小莱并不愿意小姐重蹈覆辙跟他会面,坚信萧公子才是小姐的福星,是真爱! 支离疏勉强应了两声听,见小莱支支吾吾的,这才爬起来:“怎么啦?”昨日听团团说刘湛的毒已经解了,听说恢复的不错,偏头有气无力问道:“怎么不说了,刘湛来找我,问没问什么事呀?” 对于刘湛,自打三年前齐国一别,支离疏就以友人之态对待,岂料他再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的疏远逃避连小莱都误以为她还放不开他,让她惆怅的很。不过事实上,她对这段过去确实很迷茫,已经分不清现如今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说有件东西要给小姐你。”小莱指指门外,“小姐是见还是不见?” 萧若之那张蕴藏怒意的脸猛地袭上脑海,支离疏为此吓了一大跳,“我的心闷得慌,想歇会儿,就说我睡了。”心虚地钻进被窝。 林间,一个黑色身影灵活地避开四面八方来势凶猛的锋利破竹,那人身手敏捷,落地之时可见其气度不凡的外貌以及英俊的脸庞,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玉指神医的布阵之术日益精湛,本将军想上来喝两杯费劲得很呐。” 萧若之浅浅一笑:“大将军过奖了。”神情和善,像是对待久别重逢的老友,挥袖撤去严密难攻的毒煞阵,“我已备下酒菜等候多时,大将军,请。” 亭台幽静雅致,流水潺潺的小桥对面,亭中两个外貌极为出众的男子对坐台前,二人举止优雅,谈笑风生。 看着远处难分昼夜隐隐发光的雪山一角,秦钰缓缓开口:“积雪的光芒固然耀眼,只可惜残缺一角并不能称之圆满。” “留下几分遗憾,往往教人牵肠挂肚之景,岂不更具吸引力?”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钰放下杯盏似笑非笑:“萧兄是想劝秦某放弃那半张虎符?” 萧若之直截了当,并不否认虎符在他手里:“大将军慧眼如炬。”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别人,一年之后将秘籍原封不动的归还。” “哦?何人这般有影响力。”秦钰并不因为萧若之拒绝而翻脸,坚持老友间出现分歧的补救与商讨方式:“虎符藏在秘籍之中,秘籍出自神剑山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萧兄是应了支小姐的承诺。” “正是。” “哈哈哈哈哈。”秦钰大笑:“想不到一向冷静的萧兄,会为一名女子信守承诺。”半开玩笑道:“若因我一时贪念拿走虎符,令你担上背信弃义的罪名,岂能赢的坦荡!”不再多言,起身道别:“那为兄只好再等一年,一年之后向支小姐讨这本秘籍了。” “多谢大将军高抬贵手。” “家有娇妻留灯等候,恕不久陪,兄弟,改日再聚。” “恕不远送。” 秦钰心领神会地笑:“祝你早日医好这位貌美如花的病人,告辞!” 密林出口处,高基紧随秦钰身后,“大将军,萧神医话虽如此,可是将军不怕他因一己私心,实为定国公所用?” “一个连王位都不要的人,会屈身替定国公办事?” “不要王位宁做平民,那位奇人竟是萧神医?”高基略微惊讶:“萧神医看上去真是年轻。” “他连起死回生都能办到,还有什么不可。” 也对,死人都能被他救活,更何况驻颜长生! “那半张虎符关系重大,确定在他手中本将军反倒轻松不少。”只是不解神剑山庄的庄主为何会将秘籍交给一个外人,萧若之又是为何要对那名支小姐信守承诺,依他对他个性的了解,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一个女人不顾一切。 高基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大将军英明!”踌躇几番跑上前去认真道:“大将军,不知萧神医是否还有驻颜药方的存货?” “有。” 高基大喜,翘首以盼:“那……哪个……” 秦钰瞥他一眼,“献给夫人了。” *** 收拾好碗筷,又把院子外头的药引子整理了一遍,换上干净的男装,这几夜九重天上并不太平,为了避开杀手的潜伏突袭,支离疏的住处换来换去可谓居无定所,萧若之鄙夷地看着她说她怕死就跟他住在一起,被她鄙视地拒绝了。 今夜他第二次来到门外,支离疏打开门就见红衣少年慵懒倚靠在门框上的样子,虽然极为养眼,但是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偷偷看了他几眼,故作漫不经心道:“公子不去睡觉,跑来我门口作甚?” “找你。” 她预感到了什么,作势就要关门:“我……我睡着了。”被他大刺刺的卡了进来,冷冽带有警告意味的眸光一眼就打消了她赶人的念头。 如果把他赶出去,她大概会被扔到雪堆里过夜吧。 他拿出一排银针摊在桌上,“过来。” 支离疏双手环胸作抵抗状:“不。” “今日初一,例行施针,你若拒医,我只好用最后一招。” 是哪招啊?支离疏正想问,肩膀传来麻麻的感觉,接着整个人就不能动了。 “你……” 他手脚麻利,很快拔掉她身上的针,将她放在椅子上解开,修长的指尖放在她的手腕上闭目号脉。 被解除束缚的支离疏本想发泄几句,见他这般安静入神,不太方便打搅人家专业的诊断,只好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仍然有序不乱地忙碌于检查她身体之中,一边抚着她肩颈处的几个位置,随口道:“舌头伸出来。” 支离疏抿着嘴唇,真的要伸舌头啊?好像小动物。 对方认真严肃,一点也不像故意整蛊,她只好配合的伸出一点点舌尖,“这样可以吗?” “不行,伸出来。” “噢,啊~~~”支离疏张开嘴,伸出舌头,这下够长了吧。 萧若之唤人收拾好工具,看着仍伸出舌头累得快要闭气的支离疏,像是隐忍着什么:“好了。” 支离疏如释重负,喘气呼呼道:“公子,检查完了吧?” “完了。” 那你怎么还不走。 “过来。”他说。 “干什么?” “渡气。” 作者有话要说:道谢神马的虽然很俗气,可是……偶就是个俗人! 感谢投雷的亲朋好友亲爱们! 筱露扔了一颗地雷 糖果扔了一颗地雷 正版花知否扔了一颗地雷 比克大魔王扔了一颗地雷 正文 12暗恋 支离疏防备地看着他:“不……不用了。” “你质疑我的话?”萧若之定定看她,莹白的指尖在银针上反复摩擦,支离疏见状抖了几抖。 这么粗的针头,扎进肉里一定很疼吧。 紧紧闭上双眼,“我准备好了。” 没有预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支离疏睁开眼睛,一双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快到她来不及去捕捉。 不渡了么?支离疏眨眨眼认真的看着他:“不用……啦?” “没事了。” 萧若之走了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支离疏都不能理解他刚才的情绪来自何处,是她的病情严重,渡气已经无法控制了吗? 一定是!以他的医术,就算半个月前被抬上来的重患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这种忧心忡忡的神色。 支离疏很没出息的被吓到了,连忙追出去,想一问究竟。 入夜的九重天格外寒冷,一阵凉风灌进脖子里,引得她狠狠地哆嗦了几下,刚走出大门,发现有人站着门口,看起来此人背影倒有几分熟悉。 好奇这个时候会有谁在外面发呆,鬼嫂陈才他们应该在研究小动物才对,忍不住开口问:“是谁在哪里?” “离疏。”一个熟悉的男声。 支离疏略微吃惊:“刘湛?”他专程在这里等她,应该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她避之不见,不自然地上前,有些生疏地打了个招呼:“四皇子。” 如果三年前知道他们会如今日这般生疏,也许就不会出现她冒死去找他的冲动。 那时的她太年轻,以为他会为了她放弃储君之位,可是她错了,他最后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让人送她金银,打发她离开齐国。 听见她唤他四皇子,刘湛清俊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你我何时变得这般生分,我记得以往你都是直呼我的名字。” “我只是一介平民,怎敢直呼四皇子名讳。”并没有赌气的成分,只是很客气的一句回答,说完觉得太过伤人,便抿着唇不再说话。 他上前,眼底一抹慌乱:“离疏……”扶住她的肩头略显失控:“离疏,你我……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吗?”即便那晚在毒煞林中旧伤复发也不曾这般。 “你的伤……”支离疏垂首,因为刚才无心的刺伤他心生愧意,不忍推开他,只是偏头不去看他慌乱的眼眸。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湛缓缓松开她的肩,“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的身体……都是我不好,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离疏,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一双饱含期待的眼凝视着她。 “那就好。” 然后是一片沉静。 “你还在怪我吗?” “没有。” 又是一片死寂。 她已经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共同语言,亦不想去思考计较过去的过失,轻声道:“我出去找公子,夜里风大,你早点休息。” “姐姐。”肉团团双手环胸站在大门边上,圆嘟嘟的脸蛋上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支离疏上前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老实交代,都听到什么了?” 肉团团摊手:“全都听到了。” 支离疏瞪圆了眼,假意怒视他,“但是你已经全部忘记了!” “都这么大个人了,威胁小孩子算什么。” 威胁算什么,她故作凶狠地警告:“不许告诉你家公子。”见他点头表示不会说,支离疏松了口气,“我去找你家公子,你自己玩吧。” 肉团团往自己的房间走,“放心吧。”公子已经看到了。 渡步在空旷的崖壁高处,夜风吹动她头上的绸带,支离疏吸了吸鼻子,夜空似乎透着隐隐感伤。往事随夜风飞散,再也飞不回来。 五十步外,悬崖绝壁之处,景色秀绝,周边浓雾缭绕堪比仙境,不愧得名九重天,置身其中犹恐怕连神仙也分不清归处。 支离疏扭头,正好看到不远处萧若之俊挺的侧面轮廓,月下松前,那抹挺拔飘逸,带着无尽魅惑的背影平添几分孤寂。清风拂过他柔顺的墨发,他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伤悲。 支离疏怔了怔,这是错觉吧,只要他一句话,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怎么可能会悲伤,大概是她太过伤感,所以看谁都如她一般忧伤吧。 绵长悠扬的笛声飘响,这曲子她听过,就在两个多月前刚来九重天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站在这个地方吹奏同一首曲子,只是这一次笛声听上去让人心酸,原来同一首曲子用不同的心情去听,会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良久,他转过身来,夜色下眸色如星璀璨,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还不回去睡觉。” “你不也没睡么。”支离疏顿了顿,“你……想你的家人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最终没有开口,转过身去看着崖下。支离疏愣了一下,他不会是要跳崖吧? “那个位置很危险。”她说。 他回头看了看她,平静的表情,居然没有用嫌弃鄙夷的眼神看她,这已经太太不正常了,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那个……有话好好说。”支离疏抬手小心翼翼道,脚步轻缓,生怕走的太快惊动他就转过去纵身就跳了下去,“抛下一切怀念亲人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人非草木,我也时常想起已故的娘亲,十九年了还不是这么过去了。”虽然现在混的有些窝囊,“可是求死就不值当了,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好活着,便是对已故亲人最大的安慰不是吗?”她自觉地打住,掐了掐大腿:好俗气的劝阻…… 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比较靠谱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你看我,好好大小姐做不成,跑来这里当下人,每天累的腰都直不起,瞧瞧,还不是一样挺过去……了。”似乎,也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总之……呃,就这些了……”支离疏有两个最大的缺点,一是在感情里堪比一头乳猪,第二就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被她劝到伤心欲绝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九个,幸好被奶娘和小莱发现及时补救才没有造成重大罪过。 “算了算了!要跳就跳吧,跳之前,先把我爹爹的秘籍交出来,逢年过节每月初一十五一定会上这儿来替你上香的。” 萧若之收起玉笛,瞬移至她身边,“你以前都是这么劝别人的?” 有什么不对吗?支离疏点点头,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仔细观察一点也不像要寻死觅活,支离疏大窘,自觉失言,挠头假意四下张望:“那个……今晚的月亮真圆,风景……都挺好的。” 一直看不出表情的脸上意外绽放一个好看的笑,“喜欢吗?”她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抬手,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不是不是,我不喜欢。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情,已经被动地腾空跃起,“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起死。” 支离疏傻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旁边的男子:“这样……不太好吧!?” 救命……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在拍打她僵直的后背,历经惊险的支离疏这才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轻功底子还不错,这个男人长得高大,压得她完全发挥不出来,差点一命呜呼。 不过她刚才好像还没来得及发挥…… 支离疏仰头,望着身旁的少年讶然道:“这么高的悬崖,你居然带着我飞下来。”不累得慌么。 萧若之面色沉沉:“因为我还有件事情没做,死不瞑目。” “什么事?”问完就见他缓缓低头,略带凉意的双唇覆上她的。 支离疏恍然大悟,医德高尚呐!寻短见之前还惦记着有口气没渡给她。 故而,她很是配合地扬起头,让他更容易贴上她的唇,萧若之微微一愣,感觉到他的变化,支离疏睁开双眼,想推开他问问他怎么了,却被他抱得更紧,不断嗍吮,直到她的双唇传来微微的刺痛感,险些站不稳他才放开她。 虽是例行公事,事情也是三两天就办一次的,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这样……这样我真的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想起那日尴尬的问他是不是爱上她了,他云淡风轻的否定时,支离疏咽了口唾沫,生生将欲道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没,没什么。”转身:“完事儿了,那……我先回去。” “就这么放心不下么?” “啊?” “急着回去看刘湛?”他转身,看不清表情:“我答应过你要救他,自然会履行。” 他今晚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支离疏不敢多问有关他的‘条件’是什么的问题,顿了顿,“你也早点回去吧。”变相邀请一起走。 他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的避之不答很不满,仰头看向高处的月亮不再说话,任夜风吹散他飘逸的发丝。 支离疏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怪,想起叶无心说他不喜欢女人,那他还要经常和她……他大概很反感这种接触吧,垂首咬唇轻声道了句:“那我走了。” 转身慢慢的往崖边走,思绪杂乱,像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期待着什么。 “支离疏。” 她猛地回头,压抑着莫名兴奋的心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热爆了,蹲家里码字我容易么我,看什么看,说你呢,不给作者留言,还潜水,还猥琐笑?啧啧,流氓! 正文 13明诱 他盯着她,“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就这样啊…… 什么,“赶路?”支离疏下意识的问:“去哪儿?” “齐国。” 天刚蒙蒙亮,车子已经驶出大周境内,齐国位于大周南部,以绸缎白瓷闻名,铸造医学稍逊大周。 这里的人非常热情,一路上投宿饮食都受到当地人的热情款待。 “姑娘,看打扮,你们应该是刚从大周过来吧?”已经过了饭点,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店家嘿嘿一笑过来搭讪:“大周的铸造工艺特别好,许多神兵宝刀都是出自你们那里,我生平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前去大周的神剑山庄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呵呵~”支离疏微微一笑,听店家提起神剑山庄便客气了几句,“大周的铸造与齐国的瓷器并称双绝。”说着看了看身旁的萧若之,“此次和兄长一同前来正是想好好观摩这门绝技。” 换来一记冷飕飕的眼风。 店家看了看她旁边俊逸沉默的少年,打趣道:“姑娘和你的兄长一定是分别随了父母的样儿,长得不太像,呵呵。” 支离疏险些喷出一口茶来,清了清喉咙:“是啊是啊,他随娘,我随爹。” “为什么是兄妹?”吃到一半,身旁男子突然发问,出其不意的让支离疏愣了一下。 不是兄妹是什么? 咬筷子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冷着脸不开心的样子,“下次我说姐弟好了。” “噗——”旁边的小莱终于喷了,一桌饭菜凄惨报废。 “走开走开!没看到我们家少爷饿了吗!都给大爷让路!”外头隔着很远就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 几名满脸横肉的大汉簇拥一个长满麻子的胖子走进来,气势汹汹的把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吓走了。 扫视一圈四周,那满脸麻子的胖子视线落在支离疏身上,两只眼睛立刻亮了,就差没滴下几滴口水,摩拳擦掌大呼:“哟~好美的小娘子,爷今儿可算是没有白来!” “柳少爷!”店家脸色僵硬双腿有些颤抖,故作镇定,上前讨好道:“柳少爷可真是稀客,不知柳少爷大驾光临,今日我这小店没准备什么好材料,这就让人出去买。”朝支离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快离开,连酒菜钱都不准备收了。 支离疏偏头看着萧若之,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臭,想问什么又忍住了。 “小……少爷、公子,我们还是走吧。”小莱见状小声道。 这个胖子作恶多端令人发指,所以店家才会这么怕吧,支离疏盯着萧若之,用眼神询问“喂,你走不走啊,不走我可要走了”,站起来示意小莱提包走人,一双肥肥的爪子就伸了过来。 只是那只爪子刚伸到半空还没贴上她的肩头,就被一根尖细的银针刺穿了手心。 “啊——疼死大爷了!” 满脸麻子的胖子抓着手腕面容扭曲地嗷嗷直叫,恶狠狠地冲萧若之喊:“妈的,给我杀了他!” 几个高头大马的汉子就要围上来,刚走出几步突然个个面容扭曲,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按住脚背,和胖子一样哀嚎不止。 “还不走?”身旁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支离疏这才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店家,钱!” 出了边界,一路景象繁华不少,打听之下了解到昨日那帮人的来路,说是这一代称王称霸的富少爷,那胖子的老爹在县衙任职,家里财大气粗,只是挂名官差,连新上任的县太爷都是被他家收买办事的傀儡。 支离疏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中少女,对此自然是没放在心上,雇了辆马车出发赶往目的地主城,那里有一张失传多年的一种配方。 “那位刘大夫没说明药方在谁的手上,贸然闯宫会不会不太好呀?”支离疏问。 萧若之看着她:“你可以不用去,或者,你可以直接找刘湛,他是齐国储君,就住在宫里。” 支离疏扭头看向外头,不明白他提起刘湛她就莫名心虚,他好像知道刘湛和她的关系,那天晚上,他不会是看到什么,误会他们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看法?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先想想怎么找药方吧!据与萧若子熟识的一名老大夫透露,那张药方就在齐国宫中的一位老御医手里,当年老大夫曾在齐国宫中御医处任职,消息十分可靠。 支离疏有些疑惑,他医术超群,“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那张药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 “哦?”反问完立即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 “你以身相许,我把我的器官捐赠给你。” “……”要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她这毛病哪有那么严重…… 路途颇远,她不开口他就不说话,支离疏觉得很是无聊,找了个话题随口一问,“你之前使的那招叫什么呀?” 萧若之看了她一眼:“祖传的招式,你我是兄妹,会不知道?” “……”支离疏无语凝噻,少年,你入戏太深了吧? “小姐,你快看!”马车外传来小莱慌张的声音。 撩开布帘,支离疏莫名观察外头的出了什么问题,被人拉回马车里,“在这等我。” “喔……”一头雾水目送萧若之下了马车,支离疏探出头去,不远处围观的群众围成一圈,正中霍然站着昨天在饭馆遇到的那几个恶人,满脸麻子的胖子左手挂在脖子上,看见若无其事走过去的萧若之,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今儿老子就不信你还能逃出大爷的手掌心!” 没想到这死胖子这么快就来复仇了,带来的人好像不少。 萧若之冷冷扫他一眼:“你的手掌心?”笑容异常动人,甚至将饱含的杀意掩盖,“还有一只也快废了。” 麻子像是也被他冰冷的眸色震慑住,色厉内荏,吞了吞口水:“这……这是大爷我的地盘!方圆几百里都是大爷的人,今儿遇上老子算你倒霉!”说完一挥手,“给我上!” 十几个汉子将萧若之围住,围观之人见状很有默契地躲的远远的。 虽然知道萧若之武功了得,但这是大街上,有不少不知情的人路过,万一失手伤了旁边的无辜百姓就罪过了,支离疏正想着要不要劝说萧若之找个空旷的地方收拾这帮人,突然注意到一脸好奇,慢慢靠近那群人的小男孩,那孩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一场大人间的打斗,正无比兴奋地盯着周围闪闪发光的刀子。 “小莱!快去把那孩子抱开!” 这一声喊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少年。 萧若之低头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周围的打手收到指令,不顾一起就这么蜂拥而至冲了上去。 支离疏怔怔地看着萧若之一手抱起小男孩,身姿灵活地避开毫不留情砍向他的锋利的刀刃,手里的孩子这时候大概刚反应过来,被吓得哇一声大哭不止。 萧若之像是失去耐性,不再手下留情,修长的指尖轻弹,无数根有力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打斗就此结束。 “娘……娘!”受惊的小男孩无助地瞪大双眼哭喊着,惊恐的眼神让支离疏心头一酸,幼时她也时常哭着要娘亲。奔出马车,接过萧若之手里约莫三岁的男孩,“不哭不哭,姨姨带你去找娘亲,乖哦,别怕别怕。” “康儿!”一个吓白了脸的妇人失控地冲进人群,小男孩挣开支离疏的怀抱张开双臂扑到妇人怀里:“娘……哇……”妇人抱住惊魂未定的儿子大哭起来。 萧若之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滚倒一地的杀手,面无表情道了一个字:“滚。” “你……你给我等着!”叫嚣跋扈的胖子放下句狠话,连滚带爬灰溜溜地跑了。 “好!好!好!”周围如雷的掌声响起,群众大快人心的声音传来,看着脱险的孩子,支离疏顿时有种自豪的感觉,然后微微一愣,萧若之做好事,她这么自豪作甚? “多谢公子相救!”妇人跪地给萧若之磕头,“要不是公子出手,依那群人心狠手辣的作风,我儿恐怕早就已经……”妇人紧紧抱住儿子,“今日公子救了我儿,又为我们出了口恶气,天快黑了,公子如果不嫌弃,就请到寒舍歇息一夜,待奴家做上几道家常小菜,算是答谢公子大恩。” 颠簸一日,支离疏其实早就累了,吃了好几天没有油水的菜,一听说有家常菜吃,她立刻就馋死了。转头望着萧若之,“这个,盛情难却,不去不好吧?” 萧若之看透她心思并不道破,微微点头算是应允了,只是眼底那抹取笑?让她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 这户人家住在离县城不远的小村庄,一走进院子支离疏就觉得温馨放松,九重天的景色秀绝独一无二,神剑山庄的威严气派许多江湖人士想往,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走进这里的时候她才明白,是乡土人情味。 周边的高粱飘红,旁边池子里盛开的荷花还有淡淡的莲子香,院子上头饱满圆润的葡萄让她不忍去摘,仰头一遍遍咽口水。 “就这点追求?” “这是至高无上的追求。”说完发现萧若之看着她一瞬不瞬,眼底带着难得一见的一丝笑意。 在他毫不避讳的注视下,支离疏脸蛋微红。 他移开目光轻声道:“你总是这么容易满足。” 支离疏不明就里,正想说什么,妇人走了出来,“两位,饭菜都做准备好了,呵~看小娘子的样子,怕是早就饿了吧,招待不周,快进来吧。” 支离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窘她刚才垂涎葡萄的样子被人瞧见,然后发现萧若之含笑暧昧的目光,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妇人的丈夫赶了回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跪在地上给萧若之磕头了几个响头,老来得子不容易,萧若之瞬间成了这家人的大恩公。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是齐国宫当差人的统一服饰,妇人解释说他说在皇家瓷场当了份验瓷的差事,平时根本脱不开身,本打算再干两年攒些银子就回家种田陪她和孩子,经过这么一茬,夫妻二人决定做完这个月就不干了,好好在家看着儿子。 支离疏本不抱希望地打探了一下有关那位姓王老御医的事儿,不料好人有好报,这家子居然都知道这个老御医,中年男人说他当职七八年,认识不少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小人物私下互传的小道消息往往是最是灵通,一口答应托人帮忙打探。 支离疏心情大好,早早就躺在床上,门被推开的时候以为是妇人送点心进来,“大姐这么晚还不……”萧若之那张漂亮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她觉得有必要质问他的无礼,却见对方也颇为疑惑地看着她。 第一反应是,他走错房间了。 “公子。”妇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差点忘了告诉公子,这里入夜经常吹大风,公子千万不要忘了把窗户拴好,别让夫人染上风寒,我这里简陋了些,总共就这么三间房,这间窗户朝西,晚上算是最安静的一间了,二位一看就是出自大户,还请不要嫌弃。”妇人好心的提醒完,又为他们关好房门才离开。 支离疏隔着门道了声谢,然后领会了一下妇人话中的意思,三间房,这么说…… 发现萧若之也皱起眉头微微一愣。 “唯一的一间房?” “只有这一个房间?” 支离疏感动得不得了,当了她的‘主子’这么长时间,和萧若之还是头一次这么有默契,这回算是‘主仆’同心了。 钻进被窝,藏在里头很快将衣衫理好,下床尴尬道:“我去看看小莱睡了没有。” 不消片刻又跑了回来,无奈的眼神表示小莱睡觉的地方基本刀枪不入,她根本挤不进去。 萧若子看着纠结中的女人,“你不用这么为难,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支离疏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也不客气地躺在床上,“所以呢?” “我很乐意和你一起睡,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对连续赶路小女子说出这种话,他也好意思。 小莱的鼾声她早领教过,这里的夜风特别大,刚走出去就把她吓了回来,身在异乡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不错了,搬了张椅子往床头一放:“我睡这里。” 支离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晃着脑袋打瞌睡,打的狠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瞟一眼床上人已经睡着了,支离疏牙痒痒,难得有人勾起了她为数不多的恶作剧心思。 从包袱里翻出包好的笔墨砚台,又想起他耳力惊人,没准笔尖还没碰到他的脸就已经醒了,放下毛笔轻手轻脚过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气息平稳,长睫在烛火下映出一道安静漂亮的弧线,支离疏不由看得入了神。 “你在做什么?”突然冒出的声音惊了她一跳,双腿抖了两下,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扑倒在他身上。 原本熟睡中的萧若之此刻看上去异常清明,惑人心魄的长睫轻颤几下,支离疏偏头,视线正对上那双幽深的墨瞳,恍神间听见他无辜地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正文 14激情 支离疏一头黑线,印象中从不言半字的男子这是在调戏?她?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她内心的问号是多余的,这就是刺果果的调戏! 他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撑在脑侧,顺滑的长发随性自然地散落在枕上,他的眼眸有种让人一望便移不开视线的力量,这样一双魅惑人心的双眸恰恰长在谪仙般俊雅如幻的面庞上,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支离疏定定看着他,不知不觉竟失了神,直到发现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眼底夹杂一抹鄙夷地看着她时,理直气壮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做什么。 话虽如此,她还是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暴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内涵,居然被一个男人的表象所迷,她是被他医成花痴了么? 没有从面前的女人眼中看到预期中的表情,相反她一脸悻悻再不多看他一眼,带有一丝慵意的声音:“大好的机会就在你面前,支小姐为何不用?” 支离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起身居高临下不屑道:“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个义字,你我既然有约一年为期,我定会遵守约定,一年后向你讨要秘籍。”骄傲地补充道:“不要以为自己外表出众就能迷惑所有女子,从今日起,我支离疏不会再被你的皮囊所迷,萧公子,萧神医,您就省省吧!” 这是她第一次以下人的身份反驳自己的主子,面对这样的人间尤物说出这般大义凌然的话,是那么的骄傲无惧,晚上睡得是那么的舒爽酣畅。 然而……支离疏痛苦地啃着窝窝头,她好像忽视了这个男人的报复心,是有多么的变态!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连啃窝窝头的空隙都腾出一只手来捣药,支离疏望天,其实这只是万劫不复的开始吧? “哎呀阿离!!你怎么能用一只手呢?这可是名贵的千年灵芝,是皇上派人花了一年多时间从遥远的灵山冒着生命危险摘来的!”宫人阿媛痛心疾首地夺过支离疏嘴里的窝窝头:“先把灵芝捣好了,皇后娘娘最近经常头晕失眠,还等着它入药炼丹呢!~” 经那户人家的中年男人打探,药方所在他们已经知晓,第二天就顺利进了宫,让支离疏惊讶的是萧若之只报上自己的大名,不消片刻严守宫门的侍卫就一脸讨好地把他们请进齐国皇宫。 想当年她跋山涉水蓬头垢面地来到这里想见上刘湛一面,当即就被守卫毫不留情地架走了。她本想着会和他一起穿上夜行衣翻墙,前一天还特别认真练习了轻功和翻墙诀窍,没想到会是用这种和谐安民的方式,一切都显得这么的高端大气。 与她当年的待遇相比,支离疏觉得这个世界太嘲讽。 入宫前,小莱举手说她恐怕会影响大周人民整体勤劳的形象,自愿留在宫外等候他们拿到药方荣归故里,支离疏当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过惯了江湖闲散自在的日子,宫里规矩多,吃住哪能那般随心所欲,便顺了她的意让她留守宫外。 哪知道一波三折,进宫后才得知老御医正好请假回乡办事,沿路去寻是多此一举,只好就地等候,此间正遇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听闻有萧若之进宫,指名道姓要他留下为其调理一阵子。 苦了她从此开始了每日研磨煎药配药的日子,现在想想,小莱那真是明智之举呀! “唉!” “你说你,好好的叹什么气呀?”阿媛一脸满足:“要是我能跟上个这么英俊的主子,别说做这些小事儿,就算让我蹲药炉里我也愿意!” 支离疏已经无语惯了,进宫数日,前来找她牵引搭桥只为和萧若之说上一句话的宫人已经记不清第几个了,偏头沉痛哀伤地拍了拍阿媛的肩:“你们看到的都是表象,等真正了解这个男人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阿媛用‘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看了眼支离疏,“阿离,你不是女人,当然不会了解我的心情!萧公子那眼神儿,昨日我躲在暗处不小心看见,啧啧不能再说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阿媛满脸花痴地捧着脸飘走,留下支离疏哀怨地盯着那只啃到一半的窝窝头。 “阿离!萧公子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支离疏一个头两个大,不晓得这些宫人都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来催药,“快了快了,就好了。”抬眼发现是那个长相甜美、非常容易害羞,名叫阿冉的姑娘。 “阿离……”阿冉靠过来,踌躇片刻一脸羞涩地将一只香囊递给她,“阿离,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里面有安神香薰,还有……还有书信一封,你得空就……” 支离疏这几日没少帮萧若之递送情信,只是没想到阿冉也会看上他,连起初最正常没有被萧若之迷住的阿冉都开始提这种要求,看来祸及面积之广泛,已是无一幸免了呀! 虽然不太乐意再当小厮,但见阿冉那双饱含期待诚挚的双眼望过来,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推脱,硬着头皮点点头:“晓得了,那我先收着,忙完再……” 阿冉打断她,慌忙摆手解释:“哦,没事的没事的,你有空再……嗯……” 已经饿的头晕眼花,再被阿冉这种娇软的声音催眠,支离疏觉得不快走她离晕不远了,勉强扯出个亲和的笑容,“呵呵呵呵,知道啦,那我先走了。”抱起捣碎的药包拿回去交差。 她身后的阿冉早已经羞得满面通红,朝回过头来一脸无奈的支离疏挥挥手,眼波盈盈含情脉脉。支离疏抖了抖,要不要这么凶猛,还好她不是真的男人…… 将配好的药粉交给炼丹的宫人,支离疏揣着香囊来到迎销殿,为了让自己不至于饿到头晕,要死不活地哼着走调小曲进院子。 男人长得好看的益处颇多,萧若之就是最典范的例子。这座别院是萧若之来时皇后赐给他的,说是以后都不会让人入住,专门为他保留的歇脚处。 殿内构造陈设奇迹般地与大周风情相似,最神奇的是这院子的名字,“迎销殿”,殿名听上去更像是专为萧若之而取的,暗叹:祸水呀祸水!连齐国皇后都对他偏爱有加,也不怕皇帝吃醋。 齐国的气候干燥,天气要比大周热很多,刚来不到三天,支离疏就全身长满了痱子,痒的她彻夜难眠,她男扮女装以萧若之随从的身份入宫,为了此事不暴露不敢让宫人们帮忙,于是帮她涂药的重担自然落在她的主子萧若之身上,虽然让一个男人帮忙上药会很不自在,想到他是她主子兼主治大夫的身份,别扭的感觉就减轻了几分。 然后当她看到萧若之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一下子变得非常乐意麻烦他,什么别扭害臊都不见了。 萧若之充当几日涂药工之后,终于念在她是病号的份上大发慈悲让她搬出下人房,和他一起住在这座凉爽的院子里,不过支离疏觉得这跟她的痱子有很大关系,再这么长下去就要主仆颠倒,他当然不会开心。 小桥流水溪水潺潺,宫中极少的静雅舒适之地,想来是皇后割爱相让的。 走过小道,凉凉的清风拂面,支离疏舒服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里的水柱结构巧妙,比神剑山庄那几架爹爹引以为傲可制凉风的风车还要精致许多,夏季居住此地是最幸福不过,她算是沾了一回萧若之的光。 推开大门,萧若之端坐殿尾一座案几前,不知在看什么正看得入神,支离疏愣了愣,不知为何,邪魅狂狷的红衣少年坐在这座气派的殿堂中,居然没有一丝违和感,他出自民间无官无品,奇怪的是她从他身上隐约感受到一股威严的王者风范。 “你挡住光线了。”直到他开口说话,支离疏总算找回以往的他,暗自失笑刚才对他荒唐的评价。 上前从怀里掏出香囊放在案几上,几日来干多了这送信的差事儿,对此她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公子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房歇着了。”那晚对他一番藐视,这几日被报复之后,和他说话就显得小心翼翼多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再不去找点裹腹的食物,她还没等到一年期限恐怕就归天了。 萧若之看着香囊露出一半的纸条皱了皱眉头,取出一览之后唇角笑意加深,支离疏偷偷鄙夷了他一番,之前一本正经看也不看,今日这般欢喜,原来是没有相中的,该是阿冉那娇滴滴的样子正好合他胃口。 心底一丝酸意,怪异的情愫蔓延开来:“公子!”像是故意要把他从温柔乡弄清醒,她的声音非常大。 “嗯?”他头也不抬,饶有兴味地看着那张字条。 支离疏愤愤然转身离开,“回来。”前脚刚踏出门槛就被他叫住。 支离疏忍耐着一肚子窝火,和颜悦色扯出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公子,还有事么?”要是让她帮忙送回信,她支离疏对着天花板发誓,一定会冲上去咬死他! 萧若之挑眉看着她,修长的指尖在信纸上轻敲,双眸带笑将信纸地给他:“不看看?” 支离疏接过信纸,敷衍地随便扫了两眼,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大概看出是封浓情厚意的邀约信,正色道:“公子,偷窥他人信件的作风……呃,不太好。”闷闷说完将纸条还给了他。 他这是在向她炫耀么?她说不会被他所迷,他就偏要让她看到他的魅力,此番还将肉麻兮兮的情信给她看,这男人是有多高调,强烈的鄙视他! 不料面前的男子戛然失笑,如万花绽放,美得让人心慌意乱,支离疏扭头看向别处:无耻!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你现在作何感想?” 给她看他的情信,还要她发表感想?! 支离疏抿着嘴沉默片刻,终于忍无可忍:“萧若之,你够了!”愤愤然跑走。 同时也为自己的失常感到莫名。 迎销殿简直就是齐国宫的小灶,要什么有什么,还有皇帝御赐的大周御厨专为萧若之制作大周美食,支离疏是萧若之的随从,可以在这里畅行无阻。 走进厨房,做事的大婶大叔们停下手里的活儿,非常热情的向她打招呼,让她倍感亲切的是她们一口流利的大周方言。 “饿了吧,多吃点。” “来来来,这是刚刚出炉的栗子烤鸡,大周特色美食,尝尝!” “别着急,喝口汤,别呛着了,呵呵,你这孩子,怎么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支离疏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大口大口地边吃边点头:“嗯嗯,多谢婶婶,多谢大伯,你们真是好人!” 受尽折磨与煎熬,孤苦无依挨饿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只鸡腿,你会怎么样? 支离疏毫不犹豫的回答:会把鸡腿吃光! 当她吃饱喝足的时候,头脑越发清明,恍然想起刚才萧若之给她看的那封情信,整个人一下子被凝固。 因为她想起,纸条的抬头上貌似写着——阿离公子亲启…… 也就是说……那不是给萧若之的,她误将阿冉送给她的情信交给了萧若之! 原来他刚才那抹笑意不是得瑟,是在笑有姑娘看上她! “怎么了?”厨房大婶见支离疏突然一动不动,关切问道。 “吃……吃撑了……” 支离疏觉得很有必要将书信和香囊还回去,告别大婶大叔便折回前殿。 前殿 凉亭旁站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将年龄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桃花妆容下,带着显而易见与她气质极不符合的伤痛,这个风韵娇媚顾盼生辉的女人,正是齐国皇后,当年名震一方剑圣萧义的夫人,后为齐国皇帝不折手段得到、无名无份多年之后终于册立为后,也是刘湛与萧若之的生母顾盼。 “时隔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恨为娘。可是若儿,你和湛儿同为我所生,为娘真的不愿意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当年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我来,与湛儿……与他……无关。” 萧若之神情冷冽,她的眼泪对他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冷冷地笑:“刘湛贵为齐国储君,齐国皇帝手握重兵,凭借我一人之力如何能伤得了他们?皇后娘娘真是太看得起草民了。” 顾盼垂首,哭花了妆容:“娘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两个月前湛儿病发之时是你出手相救,你其实还是念及兄弟之情的对不对……” “皇后娘娘。”萧若之截断她的话,看不出一丝笑意却始终含笑:“你想错了,我之所以会救他,是因为应了一女子的要求,并非皇后理解的兄弟情深。” 顾盼闻言似很是震惊,仰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笑如冰霜的萧若之:“若儿,你口中的女子……莫非是湛儿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支霸天的女儿支离疏?” 支离疏刚走进拱门,突然听见有人唤她的全名,这里不是大周,知道她名字的人不多,好奇地放缓了步子思索会是什么人。 “是又如何?” 当他听见另一个声音传来,一下子顿住脚步,刚才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萧若之他……胆敢在齐国宫中与女子私会? 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她突然不想离开,屏息凝神,藏于假山后头偷听那二人对话。只听见萧若之又道:“你还记得支霸天,呵~那你可还曾记得支霸天的结义兄弟萧义?”言语间尽是讥讽之意,听起来不像是在私会情人。 “你还在怪我,还在怪我……若儿,你爹不是他害死的,当年……” “住口!” 冰冷的叱喝让支离疏也为之颤抖了几下,没心思去分析从来不会大声说话的萧若之为何这般失控,让她疑惑的是萧若之的爹和她爹爹是结义兄弟这句话。 这件事情爹爹从未提起,只说有位出生入死的结义大哥。难怪爹爹如此偏袒维护,这般的信任他,原来是义兄之子。 发现这层关系,支离疏没由来的窃喜了一番,美滋滋的感觉让她自己都不能理解。 “陈年旧事不必再提,皇后请回。” 支离疏惊讶地倒抽一口热气,这是皇后?尊贵的齐国皇后在萧若之面前哭,这意味着什么呢? “若儿,你就这么恨娘么?” “娘?”这个字不是出自萧若之的口。 支离疏痛苦地抱头往假山缝里钻,不惜连掩耳盗铃的蠢办法都用上,还是被萧若之直接拧了出来。 “才一会儿不见,你就这么想我?” 顾盼与支离疏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 支离疏惊讶的是,世间竟有这般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柔美女子。 顾盼惊的是萧若之与面前这少年的亲昵举止。 “他是……”微打量了一番正处苦恼之际的俊秀少年,顾盼皱眉:“是个女孩,你是谁?”已经收起了刚才的花容失色痛苦无助,表情严厉地追问:“你是若儿的随从?” “我是……是……”被这么拧着,思维真的会滞后,特别还是被这样暧昧的拧着…… “她就是支离疏。”萧若之很自然地替她回答。 “母后,儿臣听闻……离疏?”刘湛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撒花什么的,总是能激发在下日更的潜在心情,真是木有办法!~撒个花说两句就能让作者日更,我怎么没遇到这种丧心病狂的作者呀摔!【隐晦的言下之意,我想你们都懂的~ 你们敢收藏作者专栏吗?→ → 正文 15情丝 随刘湛而来的还有不少随从和宫人,皆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当众搂搂抱抱那两个英俊少年。 连在皇后面前都这般难分难舍,这得是有多么的不怕死呀! “小姐!你怎么在萧公子身上?” 支离疏偏头:“小莱,你怎么也来了?”转头看向也正望着她的刘湛。 “你们都进宫这么长时间了,我怕出什么岔子,所以在宫外观望了两日,不想今日正巧遇到四皇子的车驾,这便来了。”终于见到小姐,小莱旁若无人地开始和支离疏拉家常,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诡异的气氛。 好在支离疏顿有所悟,她不说话周围安静得不得了,偷偷戳了戳搂着她腰肢的男子,“喂……醒醒,放我下来。” 萧若之终于放开了她,动作缓慢毫不避讳被其他人看到他们。 支离疏没心思去观察他反常的举动,偏头看向一旁雍容华贵的美人,迅速低头行了个大礼:“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看她的眼神百般复杂,漂亮的眼睛里是怨是无奈她有些分不清,小声道谢之后站在原地。 支离疏心中呼啸而过百万头大象,踏碎了她的心、血。 垂眸咬嘴唇,她怎么会这么背,撞上的两个男人都是她的儿子,经刚才那么一搂一抱,如今就算她开口解释‘您的儿子都很优秀,可他们全都没有看上我’她也不会相信。 心虚地垂下脑袋等待被发落。 隐瞒性别身份是宫中大忌,如果皇后认定她夹在两子之间让他们兄弟反目,此时正好咬住一头治罪于她,她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萧若之一向顾全大局,齐国皇帝待他不薄,皇后又是他的生母,顶多被指包庇,有皇后庇护,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罪,自身难保,他又怎么可能为她做出什么劫狱之类的壮举。 七上八下的心情,支离疏双拳紧握,这次真的离死不远了。 “母后,离疏她乔装进宫是儿臣的意思,请母后不要怪罪。” 支离疏闻言猛地仰头看向刘湛,方才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十分惊讶,大家心知肚明他是刚刚才得知她在齐国宫,这是在维护萧若之…… 还是她? 捕捉到她的惊讶的目光,刘湛深深将她看了一眼,“不必害怕,我自会将此事禀告父皇,父皇见到你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当年她就是被这种专注的视线和他的温柔吸引,险些酿成大祸。 “多谢四皇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随主子入宫为皇后娘娘调理身子,其实并无欺瞒之意。”看了看身上的男装,“只怪我昨日一门心思给皇后娘娘磨制药粉,带来的衣裙弄脏了又脱不开手,只好随意找了身男装穿上,诚心可查。”她不想承他的恩情,一点也不想。 较劲儿的同时又无比忐忑,如果皇后真的要去查问,她就是死罪无疑了。 “不必了。” 支离疏松了口气,皇后会放过她,是因为他吧…… 微微抬头看着刘湛,他正好也在看她,支离疏忙将视线转向别处,又见萧若之那双幽深的美眸,只好将无处可藏的视线放在自个儿的脚尖上。 他们继续说着什么她已经没心思去听,萧若之刚才的眼神饱含的东西太多,唯一让她挥之不去的是那抹不信任。 他好像误会她和刘湛有什么关系,他会不会认为刘湛会帮她,是因为她在九重天的时候曾巴结过他? 就在支离疏脖子快要僵掉的时候,听见周围齐声恭送皇后的声音。 “离……”刘湛正想说什么,被萧若之抬手打断:“四皇子请稍等。”转头对埋头痛思中的女人道:“还不快回去换上女子服饰?” “……是,公子。” “四皇子有何事?” 刘湛看了看支离疏离去的背影,摇头:“没事了。” 回到住处,换上齐国宫人统一的服饰,当支离疏出现在丹药房外头的时候,宫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支离疏垂头丧气地继续干活,虽然比不上萧若之倾国倾城,可她长得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阿离,原来你是个女孩儿呀!难怪这么俊,我就说嘛,哎哟真是个小美人……” 然后就听见大家七嘴八舌的赞美。 “阿离……”刚到的阿冉看到支离疏,目瞪口呆愣在哪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内情的阿媛以为阿冉和她们一样,都是被支离疏的模样惊艳到了,拉起阿冉的手:“阿冉你快来看!原来阿离是个姑娘,怕是萧公子不想让人知道有个这么美的随从,故意让她装扮成男子模样!” “可不是嘛,我听在四殿下宫里当值的宫人说,萧神医的随从其实是个姑娘,为了方便帮皇后配药穿着随意,才会让人误以为是男儿身~” “我也真是的,早该想到这么清秀的五官是个女子才对!” “可不就是……咦,阿冉?阿冉你怎么了!?” 阿冉呆望支离疏片刻,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支离疏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被皇后的事儿一吓唬,她怎么忘记阿冉给她的表白信了!应该第一时间让她知道此事才对。 阿冉醒了,支离疏不知如何面对,尴尬地问候了几声,见她没事才回迎销殿。 “拉着脸做什么,谁又让你欺负未遂了?” 支离疏心情不佳,不想开口说话,这几日对她和她对别人的打击都太大! 踢了鞋子走进里间沐浴,出来的时候不等萧若之开口就一口气把药喝掉。 “今天这么自觉?” 支离疏懒懒答:“一向如此。”爬上床,睡。 这几日,大家都知道支离疏很能睡,不分场景时间的睡,且懒言少语。 接着连续三天都是如此。 第一晚 要死不活走进隔间,拉下帘子:“公子早些歇着,小的先帮您暖床。”说完顿觉不妥,累极懒于解释,翻身便睡了。 第二晚 ‘飘’进隔间拉下帘子:“公子早些歇着,小的先帮您暖床。”说顺口了…… 第三晚 贴墙滚进隔间,拉下帘子,“公子早些歇着,小的先帮您暖床。”昨天说顺口了…… 只是今晚似乎哪里不对,支离疏闷头思索片刻,回头:“你干什么?” 萧若之垂眸看着她:“检查。” 举手报告:“我喝过药了。” “这就是你暖的床?” 支离疏挤出个无辜的笑:“公子,您不会是当真了吧?”她其实是为了不让他拉着她盘问,不想因为他的话影响睡眠质量,所以才会善良地那么说,“我说着玩的,你不觉得很好玩么,呵呵,呵呵~” 萧若之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支离疏,你就不能不犯傻吗?” 支离疏低头,对手指:“我也不想的呀……” “你已经傻到无法自拔了么?” “……”欺负得很顺手么…… 见他迟迟不走,“公子,这是我的床。” 萧若之并不接话,看她片刻突然道:“刘湛今日来找过你。” 支离疏收起玩笑的心思:“有说是什么事吗?”问完发现萧若之目光如炬地将她看着,“怎……怎么,他都跟你说什么啦?”不妙的感觉升起。 “支离疏。”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深如潭渊的眸子里蕴含一丝恼怒,“这几日你处处逃避,是不想被我发现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参加一个亲戚的亲戚的亲戚的婚礼,吃了好多好吃的,看到新娘子的时候觉得非常面善,仔细观察,发现特别像小莱,顿时倍感亲切,忍不住多啃了几只螃蟹腿,到现在牙齿还累着! 正文 16挑拨 “你……我……”接触到他质问的目光,支离疏有点莫名为什么要紧张,然后为这种情绪感到愤怒,理直气壮道:“是啊,我就是躲着你,不想见到你,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你确定?” 逐渐逼近的容颜让她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确……定!”支离疏扭头不去看他,以免被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误导。 “真的确定?”他低头,唇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支离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因为…… 他整个人完全以扑的姿势趴在她身上! “萧若之。”她好心提醒:“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只要一想到他拒绝讨厌她,支离疏就有种被人轻薄过后还被嫌弃的微妙感觉。 真不明白,为了让她难堪,他可以这样不厌其烦的也让自己难受,不愿意碰她还非要用这招来“迫害”她,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乌黑的长发贴在丝滑枕头上,白皙的脖颈露在外头形成一道动人的风景,她面前的少年微微愣神,支离疏抬手轻触面前这张隐忍俊逸的脸,突然甜甜的笑了。 想来他这表情该是在隐忍着对她的嫌恶,想到每每动用这招她就会一次次溃败,难得看到他忍无可忍的表情,支离疏非常开心,让他自作自受。 主动扬起下巴,“公子,我……我好像呼吸不过来了……”装模作样。 “哦,是吗?” “大概是需要……”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潋滟性感的唇,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缓缓靠近…… 靠近他的过程是那么的漫长,重点是他虽然一脸隐忍的样子,却始终毫不避开她的‘入侵’,所以一直到她脖子快要无法受力地躺回枕间,这个高难度的姿势才得以完结,只是为什么他的脸离她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支离疏以为自己眼花了,瞪大的双眼上下转动,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时才发现他身上的袍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他俯身,浑厚粗重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妖冶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动人的笑:“怎么不继续了?” 如果说秦钰的美是阳刚威武中带着野性霸道,那么这个男人的美就是邪魅狂狷,偏偏还可以做到似谪仙般纤尘不染,支离疏本想“呵呵”一笑缓解紧张的氛围,接触到他诱人的眸子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她终于能理解将军夫人当年豁出性命闯敌营的心情了,如果此时有人将这个男人掳走,不知道齐国宫那些宫人还能坐以待毙的会剩下几个。 不过,好像也没有人可以掳走他…… “支离疏。”萧若之看上去很不满她的失神。 已经有点后悔没事和一个男人玩这种游戏,支离疏扯出个讨好的笑:“听说肉团团刚到齐国,公子,咱别玩了,万一被小孩子看到,呃……这样不、不太好……”他在看哪里…… 刚入齐国宫的肉团团打了个喷嚏,“还有多久才到啊?” 小莱蹲下去想帮他擦汗,被傲慢的小肉团拒绝了,“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就好。” “切,屁大的孩子,还男人呢,你哪点像男人了?” 肉团团戳之以鼻。 这个借口似乎有点牵强,支离疏苦着一张脸,哎,真是浪费,要是他不排除男女之事该有多好…… 这个想法一出,她直接被自己吓坏了。虽然美男在怀多多少少会让人失去理智,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天呐……不会是饥不择食了吧? 天气原因,一定是天气原因…… “你觉得我是在玩?” “你……不是么?” 萧若之眸色一沉,义正言辞:“我是在帮你治病。”说完挥手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扔到一边。 支离疏像是被雷劈了,错愕地看着他,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要脱衣服呀……”吞了吞口水,真的要这样帮忙治病么?确定不是在帮她自焚? “很害怕?” “不,我是突然,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情。” “好,你说。” 他看起来非常有耐心,在支离疏看来这是难能可贵的,大概只会在他行医过程中才会展露的一面吧,没准顺便问几个他平时不答的问题,这个时候他会一一答复。 清了清嗓子,先问最容易回答的一个:“刘湛他来找……” 话未说完,直截了当地被他打断:“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比如他的祖传针法,比如所有人都好奇的驻颜丹,比如他的真实年龄,比如他为什么会和秦钰熟识,比如…… 不过他好像并不太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不难看出此刻他的神情更是压抑,支离疏闭口不再多言,适时收起了诸多疑问。 片刻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支离疏,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病人。” 支离疏被雷得无言以对,这年头,病人还要拼智商么? “不过我有信心让你聪明起来。”他补充道。 他今天好特别……特别的语无伦次。 可以让名震天下的神医语无伦次,她倍感荣幸,支离疏这回算是笑得出来了,可是她那声欢快的笑还没冲出喉咙,就被身上的男人封住了嘴唇。 回想过去所有的渡气方式,支离疏有所觉悟,这这这……跟亲吻毫无分别吧? 等她明白这个惊天秘密的时候,已经失去推开他、然后一番愤愤然发泄以及鄙视他的力气,就连引以为傲的清亮嗓子也不争气的发不出声音。 “萧……萧若之……你放开我……”唇齿间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柔软,软到令她难以置信 “不放。”妖冶的面庞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放你又能奈我何”几个字。 支离疏深感挫败,“放、你放开,我透不过起来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他微微放开她,不加掩饰一脸的嫌弃:“支离疏,好歹你也是神剑山庄的大小姐,能不说这么幼稚的话么?” “我……”支离疏无言以对,喘气呼呼道:“那我应该怎么说?”手脚被他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是个女人都会惊慌失措才对吧? “这是考验你的时候,你应该应对自如淡然面对。”那双修长的手指突然滑进她领口,支离疏喊‘救命’的心都有了。 “停……停停停停停!”当她傻呀,被人摸遍了全身还一副淡然的样子,世道不就采花大盗横行了么。虽然……虽然她一点也不排斥和他亲密…… 支离疏断定,这是长久接受医治的过程中形成的惯性反应,作为一名女子,她应该矜持,适当反抗才对。 “未婚先孕,是败坏风气的行为……”到嘴边制止的言辞突然变成这么一句,支离疏咬唇,恨不得往面前的男人额头上撞,撞死算了! 他轻笑,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亲蜓点水一吻:“谁告诉你,亲吻过后就会怀孕的?” “只是……亲吻吗?” “很失望?” 支离疏郁闷地点点头,然后一个劲儿地猛摇头:“不是不是……”僵着后背,“……那你为什么要……要……”脱她的衣服! 萧若之维持优雅淡笑:“例行检查,不必太过紧张,配合我方好。”漂亮的手指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虽是炎热的夏季,伴着窗池中运转风车的轻风和渐渐融化的冰块,衣衫不整地躺在凉席上还是有些微凉,萧若之穿上外袍,衣衫半掩挺拔的身体,支离疏恰好相反,满头的大汗完全没有停止过的流淌。 “我看你汗流不止,应是虚汗。”正色下定论。 支离疏:“……” 他继续着手中动作,每一次停顿都是娴熟的按压,虽然让她浑身止不住颤抖,手指所到之处如火般灼热,却完全不觉得是在非礼她,诱人的俊脸无辜又纯洁,支离疏一口气堵在胸口,真真无处发泄。 香汗淋漓,香肩半露,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支离疏紧咬牙关,脸红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厉害,庆幸他顾及和她男女有别没有完全褪去她身上的衣裳,唇上还留有他的味道,这让她再也无法淡然的闭眼等候检查结束,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双眼被他灵活的双手吸引。 发现她专注的视线,他偏头勾唇一笑,见她慌乱的避开,浅笑扭头,只可见他优美的侧面轮廓,正色道:“你旧伤在脑部,此乃对症治疗最好的办法。”顿了顿:“本应两人身无寸缕相对。”低头看了看她,像是断定她会受不了诱惑,从而让他不得不改变方略,“待我运气理顺你的穴脉,这样便可助你调理脑部气血的不畅。” 支离疏崩溃,她怎么没听过这种疗法?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也就将信将疑。不过打死她也不信,前奏的亲吻也包括在这疗法里头,要真如此,自古神医那得亲多少姑娘呀? 明明就想吓唬她故意半路添加的,结果把自个儿吓了一跳吧?切。支离疏自我安慰着。 又是冰块儿又是脱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在练某种江湖上被和谐的心经,“还要多久呀?”这种酷刑究竟要到何时。 他突然扭头看她,这种眼神……支离疏戛然屏住了呼吸。 “再一次便好。”他轻笑,说着顺势倚在她身侧。 正文 17宠爱 “好了。”他为她系上腰带。 就在此时,殿门旁边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饱含惊讶不可置信。 支离疏闻声大惊,无处可藏猛地钻到萧若之怀里,痛苦地咬着他胸前衣裳,“死了死了……”明明关好了门窗,肉团团怎么进来的?!! 因为身体小,腿短心急,肉团团一直习惯从窗户走,当他顺着凉快的气体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公子衣衫不整的靠在离疏姐姐身上,离疏姐姐神色迷离,痴痴地望着公子,公子露出迷人的解开离疏姐姐的腰带…… 不晓得这次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被震惊得呆愣良久,进退两难,肥肥的脸蛋皱成个干橘子。 “你快藏起来呀……”支离疏小声给萧若之出谋划策,手忙脚乱找自己的衣裙,忽略了自己正藏在人家怀里。 虽然,虽然只是假象,可是在一个纯洁的小孩子眼里,这会是多么具有母性父爱的一个场景呐! “公子,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肉团团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恢复一派平静之色,肉肉的身子龟速挪出窗户。 殿内一片宁静。 “团团他,好像看到什么了?” “应该是。” 支离疏哑口无言,片刻后:“那我们应该怎么说,他才会觉得我两没什么呢?” 萧若之起身系好自己的腰带,玄色衣袍裹在结实挺拔的身躯上格外的好看,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你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支离疏红着脸将自己包裹好。 支离疏当夜整整吃了三碗饭,补充丢失的节操与羞愧! 入宫必不可少的过程就是被皇后邀宴,更何况是萧若之这种身份两面的传奇人物,支离疏一早就做好了陪同的准备。 “小姐,你不用吃这么多吧?”小莱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神情暧昧:“小姐这么累,萧公子昨天都对你做了什么呀?” “当然是……”肉团团刚一开口,“咳咳……”支离疏立刻被呛到咳嗽起来。 “小姐,你怎么啦,噎着了,喝口水,慢点儿慢点儿!”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小莱递给肉团团一个包子:“到外面玩去吧。” 见支离疏恢复了平静,小莱这才缓缓道来:“小姐,上午皇后娘娘派人来过了,邀请萧公子前去赴宴,指名要小姐也一起去,听说还来了位番邦公主,皇后娘娘说,让小姐好好表现不要丢了大周儿女的风采。” 她的举止什么时候可以和大周颜面联系在一起啦? 还是……皇后娘娘想给未来的儿媳妇一个下马威,让她见识见识齐国宫中各国优良女子多得是,以此增加未来儿媳的危机感和嫁妆数量? “请问,离疏姑娘在吗?”含笑的声音响起。 支离疏走出饭厅,一名老宫人带着几名手下进来,见到她笑眯眯道:“我是东巡宫的掌事,这位该是离疏姑娘了,长得真俊,难怪我们四殿下如此上心,还有……呵呵~”掌事姑姑掩嘴暧昧的看着她,呵呵一笑。 齐国东巡宫是负责礼仪物件的地方,管事姑姑知道她要赴宴,特地来给她送衣物首饰的,支离疏点点头:“有劳掌事姑姑了。” 掌事又笑了笑:“离疏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朝她点点头:“我还赶着给其他赴宴的主子们送衣物,就不打扰离疏姑娘更衣以免误了晚宴的时辰。”示意手下放下衣物便急着走了。 “掌事姑姑慢走。” 送走这群人,支离疏沐浴完出来更衣,这阵子一直作男子打扮,穿上女装倒有些不自在。 小莱伺候她换上掌事送过来的饰品衣物,“小姐真是太美了!”小莱一脸羡慕地望着身材凹凸有致的支离疏,“我什么时候才能变瘦,也跟小姐一样穿这么美的裙子!不过这料子太稀少,估计也轮不着我,嘻嘻~” “我有的还少得了你那份呀。”支离疏低头轻抚裙面,没想到齐国的裁缝过目不忘,只见过她一次就能裁制出这般合身的衣裳,只不过管事姑姑为何要送两套来? 试了试,两条长裙简直量身定做一般,难以取舍,支离疏随手拿了其中一条看起来最为别致的,“就这身儿吧。” 这条长裙染以少许不规则蓝玫瑰花色,丝制内衬的薄纱印染长裙轻盈飘逸,鲜艳的色彩并不影响长裙雅致的气质,染料做工更是无可挑剔。 虽是外行,也不难看出这种丝绸是鲜少见到的,曾与支家商队一起贩了些上乘丝绸,可与这比起来‘上乘’二字就不敢再用了,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齐国才有这等工艺。 支离疏惊艳地托起长裙,迫不及待穿上转了个圈,内衬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织,有冰凉舒适的触感,“齐国的丝绸工艺更甚从前了。”欣喜过后又略失望道:“我大周何时才能有这种巧妙的工艺。”回去就再也穿不着这种裙子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渐近的轻笑声传来,“何时变得忧国忧民起来了?” 支离疏扭头,萧若之含笑的眸子正落在她身上,当她回首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到那抹惊艳,便也浅浅地笑了,看来他们还是有共同点的,起码都会被这身精致稀有的衣裳惊艳到,这算不算是因合作长久产生的默契呢。 他立在门口好一会儿,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住移不开,支离疏上前端详片刻:“公子,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垂首脸蛋红了红。 他轻咳一声,给予赞美:“衣服不错。” 衣服不错看她的脸蛋做什么! “……”支离疏无语,拼凑好从火山落入寒潭中的心,“多谢公子夸赞。”心中开始猜测,他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是找她配药吧?这般隆重的衣裳穿去配药,果断的暴殄天物啊。 提着裙摆转身,“公子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换身衣裳。” “你不喜欢?” “嗯?”不明其意。 “衣服很好,为何要换?” 支离疏明显的感觉到他很在意她对这件衣服的评价,受宠若惊道:“那就……不换啦。”随手拿起一件罩衣,“我再穿多一件。” “……”萧若之上前按住她,面色沉沉抛出一句:“不喜欢可以不用穿。” 支离疏愣愣望着变脸飞快不由分说就走人的男人:“搞得这身衣裳是你送的一样。” 暴走的脚步顿住,他缓缓回头:“我送的又如何?”脸色依旧不怎么样,“不喜欢也不许穿另外一件。” 支离疏先是鄙视他口不择言借花献佛,他怎么可能送她东西,闷头嘀咕:“另外一件也挺好的,为什么不能穿……” 没想到他的耳力出奇的好,居然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还给了他一个充分理由的答复:“因为你是我的丫鬟,得听我的。” “离疏姑娘。” 支离疏皱了皱眉,今天是什么日子,齐国宫里两位掌事姑姑都来了。 “萧公子也在。”掌事姑姑给萧若之行了个礼,偏头客气问:“离疏姑娘,四殿下送过来的服饰您还满……”看到支离疏身上的长裙像是非常惊讶,说到一半的话到最后也没补充完,“既然萧公子早有准备,我就不献丑了,二位慢慢聊,告退。”神色颇为怪异地匆匆道别离去。 “她……很奇怪唉。”在宫中能做到掌事的姑姑,没理由喜形于色,况且她方才还这般没头没尾,最后几乎是慌慌张张的离开。 支离疏百思不得其解,她这身衣裳有什么不对劲的么?一头雾水地望着萧若之,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觉得,掌事看到我身上这条裙子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么?” 他低头看她片刻,“不觉得。” “你知道的对不对?”支离疏直觉得这裙子能让掌事姑姑大惊失色,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他点点头:“因为这是我送的。” “你?” 萧若之邪邪的笑,优雅地坐了下来,自斟自饮语调慵懒:“因为她不敢相信,你会选择我送的,而不是四殿下那件。”料到她会震惊一般,面不改色继续道:“那位掌事会惊讶,大概是认为你很没眼光,放着储妃不当,反留在我身边做个小丫鬟。” 这不是东巡宫负责送的么,怎么到她手里的会是刘湛和萧若之送的? “萧若之,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人一件衣裳就想收买她?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值得他们两个优秀的男子这般大费周章的献礼。 拿起自己的衣衫准备换掉,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出去。 “你……萧若之你干什么!” “你穿这样很美,真的。”他俯身认真地看着她,低头缓缓贴近她的红唇。 支离疏满脸通红,偏头,小莱和肉团团很识趣的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惊讶道:“咦,我怎么突然眼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也是。” “出去洗洗眼睛吧!” “好啊,一起。” “一起一起!”‘眼花’的小莱摸索着出门,百忙之中抽空帮里面二位关好了门窗。 支离疏奋力挣脱他的手:“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们到底有何企图!?” “刘湛的企图,你会不知道?” 支离疏赌气似的别开脸:“不知道。”仰头:“那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有不明白的可以告诉偶~~ 正文 18爱宠 他默了默,凝视她的双眼道:“你只需要相信,我不会害你,是最不愿意让你死的人就好。” 这算是表白吗? 支离疏低头,羞涩问:“嗯,那……那……这是为什么呢?”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答应过你爹要全力将你……” “萧若之!”支离疏咬牙,维持淑女形象没有跳脚,憋着气鼓鼓地反驳:“算命的都说我有旺夫之相!”说谁是灾呢?! “江湖术士,喜欢说些好听的,听着就好,万不可轻信。”看起来十分认真的提点。 “你……我……”怒火中烧时,窗外适时响起个声音。 “离疏姑娘在否?我们四殿下有请!~离疏姑娘~离……” “喔,在!那个……你稍等片刻!”这次支离疏没有询问萧若之的意见,上前探头出窗外,一名小太监嬉皮笑脸地望着她,见她伸出脑袋赶忙后退几步行了个礼。 “见过离疏姑娘,四殿下有请!~” 肉团团这孩子怎么做事有头没尾的,爬了窗户也不知道关好,反倒把门给扣上了。还好萧若之没突然对她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嗯,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支离疏转身回去,压低声音对萧若之道:“身在齐国宫,总不好拒绝人家,我去了。” “你拒绝的话,我会很欣慰。” “这么没礼貌的事儿,你干惯了自然无所谓。”在萧若之怪异的目光下,支离疏推开殿门,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往外走。 萧若之好脾气地没有压迫手下,“要来的躲不掉,为免你三心二意,这种事情还是先做处理比较好。” “……”越来越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了。 萧若之偏头,看着殿中椅子上那件名贵的长裙,唇角勾起个耐人寻味的幅度,似笑非笑。 刘湛的行宫离迎销殿不是很远,布置却有着天壤之别。 进门的这座院子里,几乎看不到任何花花草草,周围排列整齐的全是铸造所虚的材料和模型,其中几只成品兵器支离疏觉得特别眼熟,仔细一想,像是几年前她亲手做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离疏姑娘,殿下就在里头,您现在可以进去了。”小太监恭恭敬敬道。 支离疏将视线从诸多模型上收回,“呃,不用通报了吗?” 小太监嘿嘿一笑:“殿下早有吩咐,只要是离疏姑娘前来,他所在的地方均无需通报。” 支离疏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走进大门。 这座宫殿她三年前就来过,那时,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她都充满吸引力。重新来到他们曾高谈论阔的地方,再也不是以前偷偷进宫,面对他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留下的只有她被齐国皇帝逐出宫门的屈辱,还有他冷漠的脸这段不堪的记忆。 “来了。” “嗯。”像是才反应过来:“参见殿下。” 刘湛放下手中一支精致的匕首囊,笑了笑,应该是苦笑,“我记得你最不喜的就是宫中繁杂礼仪,以前从来不会向我行礼。” 支离疏努力挤出个笑:“以前我是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在庄中撒泼惯了,如今是萧公子的贴身丫鬟,身份地位与殿下差别更大,自然不敢造次。” 刘湛明白她的疏远与客气是为何,没再多说,话锋一转:“其实你本不必听命于他,不是么?”依她倔强的个性,是不可能逼她奉承,除非她自愿寄人篱下。 支离疏顿了一下,低头避开他询问的眸光,轻声道:“他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他其实可以不必将秘籍归还,可他这么做了,这份度量不是常人可比。”也许连萧若之都不知道,那夜他与秦钰在九重天外雪山旁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这才是她隐忍顺从、对他充满疑惑想要看透,被气得牙痒痒仍然不愿离开、一步步紧随他脚步的真正原因。 “我以为你们只是暂时的主仆,待你伤愈取了秘籍便会分道扬镳,和他所有的病人一样。”他低头笑了笑没再往下说,“呵,如此说来,倒是我助他一臂之力。” 支离疏终于正视他清俊的面庞:“那一日,谢谢你及时救我。” “谢我作甚,当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出意外。”他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而且,救你的人也不是我。”像是陷入某段回忆:“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亏得我当日那般惊讶,后来才知,无论那日是谁带着你前去,他都一定会救。” 支离疏不解:“为什么?”那日她处在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神剑山庄,连谁将他救醒也浑然不晓,原来是萧若之。 “因为……”刘湛看了看她目光闪烁,突然停住,“过去的因果已经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 同一天里,两个男人告诉她没事就好,这代表她生命垂危命在旦夕? 支离疏忍不住的想追问。 “长裙很适合你。”旁边的刘湛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呃……”支离疏面色平静,内心已经有点抓狂,果然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说话都是一半一半的。 刘湛不说话,她也不好多问,安静的殿中气氛很是尴尬,支离疏开始坐不住,随手拿起旁边一只古剑模型观赏把玩,等待刘湛切入主题说正事。 “当年萧叔也有一把这样的剑,只可惜……那把剑如今应在神剑山庄修复,可惜了一把绝世好兵。” “你说的萧叔,是萧公子的父亲?” 刘湛点头,“当今世上能修复那把神兵的地方,只有神剑山庄。” 宝剑折损送到神剑山庄修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萧若之父亲的遗物,支离疏就有些茫然了。如果是这样,那爹爹和萧若之应该早有交道。 原来很早之前,爹爹就已经看萧若之很顺眼了呀。 可是照刘湛话里的意思,萧若之因为感激爹爹为他修复父亲遗物,就算没有开出条件也会出手救她,那爹爹为何还要将秘籍送给他呢?仅仅是因为他是被相中的‘准女婿’么。 刘湛继续说着什么她没怎么听进去,总觉得爹爹和萧若之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离疏?” “嗯……啊?” “我说今晚的宴席上会有位番邦公主,到时若是向你敬酒,你切记不要喝下。”刘湛重复着刚才的话,像是早已习惯面前的女子时不时失神。 支离疏有些郁闷,她跟那位番邦公主无冤无仇,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害她?但是刘湛特意找她过来提醒,那酒必是不能喝的。点头:“我记下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湛叫住她,说了句很奇怪的话,支离疏回到迎销殿的时候扔嚼着那句话分析,一不留神猛地就撞上一个人。 “非常有礼貌的离疏姑娘,撞到人了还不道歉?”萧若之心情不错,微垂首好整以暇地盯着刚回过神来的支离疏。 支离疏吃痛地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对不起……” “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致歉,我不接受。” 支离疏仰头,抬手探了探面前男子的额头:“公子,您今儿没事儿吧?”每天对着她就像乌云罩顶的男人,突然变得这般开朗,她有些适应不过来,捏了捏被撞痛的鼻梁:“您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讲出来让我伤心一下呗。” 标志性的邪笑勾起,他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长裙,突然来了句:“你还是装女人比较像。” 支离疏瞪圆了双眼,不知气从何来,一时间又找不出他话里的歧义何在,顺口反问:“我装男人不像么?” 萧若之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身体某个部位,“装起来虽像,但对身子不好,以后还是节制一些。” “哟呵,萧神医!有礼有礼!哎呀,离疏姑娘也在呀!~” 突然冒出个欢悦的声音让支离疏无地自容,希望他什么也没听见…… 半开玩笑道:“咦,这不是曾‘打劫’过小女子的高大人么?许久不见,您越来越成熟了!” “老了老了!”高基完全不介意支离疏开玩笑的话,咧嘴笑道:“方才听闻萧神医说什么……什么要节制,说得对呀,年轻人就是要节制,以免上了年纪腰酸腿疼什么的就不好了,呵呵,呵呵呵~” “……”支离疏干咳一声,假装什么也没听懂。 “高兄莫非也是收到邀请,掐准时辰前来赴宴的?”萧若之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高基的出现。 “是呀是呀,我本有公务在身,怎奈齐国皇上皇后盛情难却,只好搁下手头的事儿去蹭杯酒喝,嘿嘿。”转眼笑看着支离疏:“离疏姑娘不会介意下官和你们一道前去吧?” “怎敢怎敢。” “那我就放心了,呵呵呵呵~” 支离疏对这位高大人有莫名的好感,因为他实在太有幽默感了,有他在,萧若之仿佛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萧若之含笑看着身侧女子,很满意她刚才在刘湛宫里的表现和投桃报李的行为,这种种瓜得瓜的欢畅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晚宴准时进行。当支离疏盛装打扮与萧若之高基一同进入大殿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恭候皇帝皇后的皇子皇孙以及众臣子。 大殿十分宽敞,人虽很多,依次并排的小桌却一点也不显拥挤,华丽的殿堂中央,空着的应该是稍后舞姬们起舞的空间。 他们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紧靠皇帝宝座。 能坐在这排的大多是权高位重或者皇亲国戚,支离疏下意识扭头看了看身旁俊美的玄衣少年,他也算是皇亲,难怪会被安排在这里,突然很期待,稍后齐国皇帝见到他时的态度会是什么样的。 今晚的他依旧是平时那身打扮,奇怪的是坐在一群同样出众的俊男堆里,竟是别样的俊雅清贵,非但毫不逊色,单从仪表外貌来看,可说更甚一筹。 真是难得的优良品种呐! 正兴奋地胡乱猜测着,头顶响起‘优良品种’略带慵意且动听的声音:“矜持一点,回去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明天没更新,那作者一定是被热死了!!你们要记得来文下上束花!嘤嘤嘤嘤!~ 正文 19关怀 “……”支离疏大窘,埋头假装欣赏小几上那只精致的酒盏。 伴着老太监尖细高昂的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殿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旁边很多空着的位置也坐上了人,支离疏这时候才发现刘湛也到了,看见她微微颌首打了个招呼。 为了避免萧若之讽刺她,支离疏一直老老实实低头对手指。 偷偷打量了一眼高坐上的皇帝,帝王的气质历经年岁仍然让人有种压迫感,威严气势自然是不用多说,看起来和三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张刘湛二十几年后一个模型的脸。 顾盼真的是女人中的典范,身为一国之母,最寻常的面上工作她一点也不愿意做,最可贵的是皇帝也不强迫她,听说如今齐国后宫形同虚设,皇帝留宿的要么是御书房,要么就是皇后顾盼的寝宫了。 长子取了她五官的所有优点,次子又正好随了父亲庄重内敛的气质,但凡幸福女子该有的,她一样也不少,可是怎么看她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那日在迎销殿的第一面到现在,众人谈笑欢声举杯共饮,支离疏一次也没见她笑过。 很是羡慕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待在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身边,又甚为同情她得不到儿子的谅解,注定内疚一生。 “很羡慕?你也可以。”身旁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看皇后娘娘一直往这边瞧,有点不自在而已。” 萧若之好兴致地为她斟了杯酒,“大周有名的桂花酒,尝尝。”闭口不谈有关皇后的任何话题。 支离疏小啜一口,果真是大周特有的桂花酒,“不会是皇后特意为你准备的吧?”怎料他面色一沉,意识到失言,支离疏忙举杯大赞:“这酒真不错!”说一些有的没的转移话题。 萧若之和顾皇后之间有什么矛盾她不知道,这两母子的心结,也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开,她一个外人,多说无益,而且……她也管不着。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像是看出她的失落,他突然道。 “嗯?”哪个意思? “在你面前,我没有秘密,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都可以问。” “真……的吗?”受宠若惊状。 “嗯。你是我的贴身丫鬟,里里外外替我操心是应该的。” “……”复原的真快,还以为他会伤感很久呢。支离疏没好气地痛饮一杯,嘀咕:“小心皇上和那帮大臣说完话第一个难为你,您还是少说几句吧,主、人。” 好的不灵坏的灵,正说着,皇帝洪亮的声音传来:“朕早闻大周九重天有位医术精湛的神医,今日一见,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长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哈哈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皇帝豪气大笑,视线落在萧若之身旁的支离疏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 “正是萧某,见过皇上、皇后。” 萧若之与皇帝客套几句,皇帝笑脸相答,视线仍时不时落在支离疏身上。 支离疏微微垂首,心跳加速,看出来了?当年被你拖出去的小姑娘又回来了!还看,再看我就假装失忆! 然后又想起皇帝刚才那句话,明显不知道萧若之和顾盼的关系,第一次见到他才对。 再看皇帝皱眉苦思的表情,应该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了。 “萧公子身边那位姑娘是?”果然听见皇帝偏头问身侧的皇后。 “她是若……萧公子的贴身侍女。”皇后并未多言。 齐国的宫宴规矩很少,平时的跪拜礼仪均已免去,支离疏微微俯身算是行了个礼,好在皇帝的注意力很快不在她身上。 支离疏偏头,看了看身旁事不关己一般气定神闲的萧若之,以眼神询问:皇后为什么没把你上报给皇帝?是拿不出手吧? 反正他也看不懂~ 萧若之瞥她一眼,低声道:“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支离疏内心欢呼,平时这厮会读心术那般,这下可算解了几分恨了! “带着这么个拿不出手的贴身丫鬟,我都不好意思亮出身份。”深感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这才上前一步拱手道:“初次见面,萧某特奉上驻颜丹两枚,恭祝皇上长命百岁。” 献药的时候刘湛神色紧张,支离疏看在眼里,回到座位上,“喂。”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萧若之蹙眉看她:“怎么了?” 支离疏本想问问“那丹药真的是驻颜用的吗”,碍于周围耳目众多,还是忍住了,“没事。”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比如萧若之看皇帝时眼底不易察觉的杀意,只是一闪而过,但她发现了。 抢人家老爹的媳妇,不被人诅咒才怪。 想起萧若之刚才那句祝皇帝长命百岁的话,支离疏抖了抖。 “很冷?” 支离疏摇头,认真道:“你不会那么做的,对吗?”不会在丹药里下毒,那样会连同他的母亲一起被害,可是他医术高明,如果真的想下毒,宫人们根本验不出来。 “你在紧张什么?”含笑的面庞已经完全将方才的寒意掩盖,支离疏暗叹,掩饰的功夫也太强了吧,差点都要以为他在关心她了。 “我在想,要不要事先找好下家主子,免得你被抓了我会失业。” 他笑得极是温柔:“放心,我会带上你的。” 支离疏又抖了几抖,这个男人太阴险了,一入医门深似海呐! “三公主到~”随着这声通报,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视线齐刷刷投向殿门。 一位打扮另类的异族少女踏步而来,一身红色紧身衣下姣好的身材毕露,灯笼袖口圈着一条细绳,走路的时候脚上的铃铛时不时发出脆响。 是个十分有个性的娇俏姑娘,不知是不是因为刘湛早有提点她“公主”这个头衔,支离疏看她时总觉得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怪。 那位三公主甜笑着上前,行至刘湛身前时脚步明显放缓了些,而后面不改色地参拜皇帝,礼数周全,献上带来的宝物。 发现有人拉她衣袖,支离疏回头,后座上高基那张笑眯眯的脸稍微靠过一些,一脸神秘,压低声音:“离疏姑娘,别走神儿了,好戏就要开始了哦~” “噢?喔!”支离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和那位三公主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支离疏回想下午刘湛和她说过的话,突然想明白什么了一般,心有余悸地将视线投向刘湛。 刘湛看似专注手中的酒,可是杯盏中的酒水倾斜已经洒出不少,看样子是陷入沉思对周围之事浑然不觉。 见他没有发现她,支离疏三年来第一次没有顾忌的仔细看他,他和三年前不太一样,三年前的他还是个皇子,没有这身晃眼高贵的储君朝服,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单纯得让人不忍心对他撒任何一个小谎,而此时,他双眼之中尽是让人不敢逼视的凌厉,尽管他至始至终一语未发处于放空状态,也丝毫掩不住他外露的锋芒。 “回魂了。”萧若之开口的时候支离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移开视线,红着脸:“我只是……你别误会……”她在说什么?解释的话好像显得更加心虚。 她是不甘么?不甘心甜蜜的时光突然被划出一道伤痕,纠结刘湛当初突然的转变和冷漠,是……这样吗? 酒菜已经上桌,旁边空着的位置已经都坐上了人,那位番邦三公主就坐在旁边,能言善辩的正与皇帝‘拉家常’,因为她,朝这边投来的目光自然不少,支离疏整了整衣裙坐好,不敢再分神。 “人要向前看,不要错失了良机。”萧若之的脸上仍挂着笑,很体贴的帮她夹菜,“早就饿了吧?吃吧。” “谢谢。”支离疏低头咬了一口,顿时面容扭曲,吞吐不得:好辣!! 不带这样“关心”人的! “咦,这位公子我见过,你就是那位曾帮我父王开过药方的萧神医吧?”番邦三公主突然起身,端起酒盏向萧若之敬酒。 支离疏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嘴里那块辣死人的肉吐出来,所有的目光因为三公主敬酒的声音齐刷刷看了过来,只能硬生生将肉块吞了下去,辣得泪眼汪汪。 “公主客气了。”萧若之淡淡一笑,一饮而尽。 皇帝下令传舞姬乐师,很快,周围优美的乐声奏响,舞池中的妙龄女子们翩翩起舞,皇帝和那帮皇子大臣们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舞姬身上,支离疏一下子轻松不少,终于可以没形象的低声哀嚎了…… 番邦那位三公主看了看,像是对舞姬们的舞蹈没什么兴趣,更热衷和萧若之说话,萧若之礼貌性地点头或回答一个“嗯”字,这般不健谈的人三公主却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趣,支离疏对她突然心生一股敬佩之意。 发现她的目光,番邦公主偏头,视线在支离疏身上随意停留一下,转问萧若之:“萧神医,莫非这位姑娘是你的意中人?”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 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支离疏郁闷了一下。 连喝下三杯桂花酒才压下口中的辣味,闻言她并未抬头,戳着碗碟里的食物,既然是丫鬟,也不必装得太过淑女给他长脸,推开那盘带辣的肉,揽过其他盛满美食的盘子,撩起袖子放开吃的更带劲儿。 丫鬟又如何?!戳死你、戳死你…… 三公主的视线在支离疏的长裙上停留片刻:“连丫鬟也能坐下来一起喝酒,能在公子身边服侍真是小丫鬟的福气呀~” “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成日想着另觅他主。”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表示偶还活着,咳咳~更新了。 正文 20遇刺 无形中成了这两人谈话的主要内容,支离疏越听越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猫小狗,正被主人和同类批评她如何如何的不忠。 舞池中裸足女子们身姿轻盈,竭尽全力取悦皇室权贵们,支离疏发现有不少姑娘的目光频频投向萧若之。 坐在皇子堆里的未必就是皇子,真不晓得这些姑娘图个什么。 “怎么不吃了?” “秀色可餐。”一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支离疏一下子脸红了,“呃……舞、不错,不错。” 萧若之扫一眼即将见底的碗碟,“你是吃不下了吧?” 支离疏白他一眼,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见你和三公主聊的正在兴头上,不好打扰,只能帮公子把好吃的全解决,免得累着您。” 萧若之赞同地点点头,“我们只是正好对同一种‘东西’感兴趣,算不得什么。”性感唇角微勾起,将身前一盘搀着朝天椒的菜推到支离疏面前:“这是齐国特色菜,鲜香美味,味道好极,也一并帮我解决了吧。” “……那怎么行!”正想着怎么给自己台阶下,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殿中的舞姬不知何时已经退去,皇帝满意地赏了些金子给她们,凌厉的目光突然转向这头。 “听闻大周有种舞蹈名为霓裳剑舞。”皇帝笑看着支离疏道:“能在萧公子身边当贴身侍女,想必也有过人之处,不知萧公子这位随从是不是也会这种舞?” 支离疏心下猛地一惊,仰头望着萧若之,他却一点也不紧张,淡笑一声回道:“我这随从被草民惯坏了,时不时吵着换主子,莫说献舞,即便是让她弹奏一曲也是难上加难,皇上如此抬举草民受宠若惊,只是……”神色颇难为地看了看支离疏,“还请皇上恕罪。” 说到这里,聪明的大臣们岂会看不出眉目,单凭她身上那件屈指可数的名贵长裙就不可能是个普通小丫鬟,八成是神医未来的夫人。见过宠夫人的,但没见过敢在皇上面前捏着藏着,这种‘大逆不道’的壮举,整个殿堂上恐怕也就他玉指神医做得出来。 皇帝虽不高兴,也不好发难,“既然萧公子不愿让随从献舞,朕岂能强人所难。远道而来都是贵客,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再唤乐师舞姬助兴即可!”皇帝扫视大殿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皇后身上,遗憾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老太监见状与众人解释道:“都知道皇后是大周人,最喜大周的霓裳剑舞,可惜这些年没有一位能将此舞的精髓显露的,当年大周有位疏婉娘,想必大家伙儿都有耳闻,那身姿妙舞,哎哟喂,别提有多好看了,只可惜此绝技后继无人,可惜呀可惜!” 支离疏略吃惊,娘亲原来这么有名。 “从你身上,我一点也没看到疏婉娘的影子。” 支离疏一脸错愕地看着身旁男子,没想到他都知道。 大哥,您贵庚?连她老娘的事都知道…… “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听说疏婉娘才貌双全,无心的房中收藏了几幅真迹,得空你鉴赏鉴赏。” 谁说无心没有心思,叶无心还收藏着娘亲的自画像,回去一定得要来看看。 “皇上!”旁坐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本公主听说今日前来赴宴的还有神剑山庄的大小姐,疏婉娘是神剑山庄的庄主夫人,虽已过世,但她的那套霓裳剑舞早有传授给独女支离疏才对!”环顾四周:“那位支小姐在场的话,不妨出来舞上一曲,让大家见识见识疏婉娘的舞姿是不是浮夸吹嘘呀!”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支离疏身上。 她大概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刚才见她和萧若之聊得津津有味还以为是个爽直的姑娘,人不可貌相呀,才转眼工夫就翻脸不认人,把他的“丫鬟”给供出来了。 支离疏冲身旁男子投去无奈眼神,找人聊天的眼光真差! “哦?疏婉娘的女儿可在殿中?”皇帝问道。 支离疏看了看萧若之,又转眼看了看刘湛,是祸躲不过,正准备起身,忽见皇后脸色微变道:“皇上,臣妾忽感身子不适,想回寝宫歇息。” 皇帝闻言关切了几句便抛下众人陪她离席。 齐国大臣们像是对此见怪不怪,只是叹息一声便自饮自乐起来。 皇帝一走,这里最大的便是刘湛,番邦三公主上去,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向他敬酒,接刚才的话题说要疏婉娘的女儿出来献舞,刘湛手里的杯盏瞬间被捏碎,众人大惊,立刻传来太医给他包扎,被刘湛挥手拒绝。 “本殿如果没有记错,这些玉杯是三公主的兄长进贡的吧?” 番邦三公主脸色一变,可爱纯情的模样瞬间不在。 支离疏乌云密布的脸立马晴空万里,没错没错,进贡这种一捏就碎的杯子,是想扎死谁呢。 然后有所觉悟地为自己的无耻捏了把汗,果然和萧若之在一起久了会学坏。 番邦那位三公主讨了个没趣,回来的时候袖口突然将支离疏案几上的酒盏打翻,精致的长裙被酒水侵湿,“啊,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她吃惊道,连声向支离疏致歉。 “没事没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支离疏抬头,发现番邦公主惊艳的目光一瞬即逝,活泼机灵的脸蛋上那双深沉的眼睛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一直埋头苦吃没有被她看清她的脸,不过她也不用这般惊讶吧? “真是太像了……”支离疏没注意她自言自语了句些什么,只见她呵呵一笑,斟了杯酒递给她:“刚才是我太不小心,喝了这杯酒就算是你原谅我了!” 喝酒? 果然还是有这么一茬! 支离疏顺势端起萧若之那杯,“甚好甚好,喝完这杯,三公主就莫要再提了,多大点的事儿,其实公主不必这么客气。”正准备仰头一饮而尽,杯子就被她夺了过去。 “那怎么行,你该喝我这杯才算。” 支离疏郁闷的想,就非得这么明显么?这不摆明了你的酒有问题,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身边的男人。 萧若之见她偏头看他居然没什么表情,支离疏暗自抱怨,那副毫不知情假装没看见她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周围的人都顾着看表演,谁也没有留意她这边,偏偏这位番邦公主的亲友随从都死盯着她目不转睛,明摆着“不喝就是不尊重我们公主,你死定了”的表情。 “咳咳~”支离疏咳嗽一声,声音比平时咳嗽要高出几倍,导致所有人都下意识朝她看来。 “那个……公主的酒先放着吧,今日我的嗓子有些不舒服。”然后朝众人微微一笑:“刚才大家不都想看霓裳剑舞么?呵呵,小女子不才,正好学了全套,如不嫌弃,容我舞上一曲?” 说完众人皆是一脸企盼,“好呀!就请姑娘舞上一段儿!”连萧若之也表露出一丝期待。 番邦异族善用毒蛊,这个世人皆知,“深受其害”的高基早已看出酒杯口上的玄机,正想出面说上几句,没想到支离疏自己解决了,松了口气,‘虎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有节奏的优美乐声未停,支离疏取了双剑上前,在乐师耳边说了句什么,丝竹管弦奏响,另一曲妙不可言的乐声飘响。 “还差个笛声,可否劳烦公子呢?”她俏皮地冲萧若之眨眨眼。 萧若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低声道:“除了不想喝酒,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让口出狂言者大开眼界吧?” 什么都瞒不过他…… “身为你的主人,自然是要站在你这边,帮你一雪前耻。”萧若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袖口亮出玉笛,轻松跟上了乐声的节奏。 惊诧他功底深厚之余不忘渡步到舞池中央。有这位高手伴奏,光是声乐已经让不少人如痴如醉。 这身雅致的长裙无疑是舞剑最好的服饰,伴随萧若之的笛声,支离疏举剑抬足,优美的身段似有形似无形,开始了久违却一点也不生疏的肢体动作。 周围的人甚至忘记了手中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娇软灵活的身影。她舞姿曼妙,让人捕捉不到下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姿势的任何技巧,轻盈薄纱下旋转没有重量的身体让观看者目眩,她像只无骨的彩蝶在舞池中震翅而飞,酣畅淋漓挥洒自如。 刘湛定定看着,仿佛看到了三年前初相识的她,这几年他再没见过这等舞姿,无数个夜里看到她柔软的娇躯翩翩起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再见她含笑起舞的神态。 他们是那么的默契,他可以给她的,过去的他给不了。 现在他能做到了,要告诉她,送她离开,冷漠以对,都是为了保护她么…… 离疏,你为什么不等我。 刘湛默默离席。 “见笑了。”支离疏离开舞池许久,叫好声才迟迟传来。 “好!好!大周名舞果然让人惊艳,名不虚传呐!” “哐当!”热闹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一声脆响,支离疏猛地抬头,头顶悬挂着的巨型灯柱迅速落下,这时萧若之身手敏捷地将她拉开,怎料祸不单行,她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锐器刺穿布料的声音,“啊……”她吃痛大喊一声,袭击她的刺客不知看到了什么,也是一惊。 “撤!”刺客收回刀子,抛出个烟雾弹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抓刺客!!有刺客!!”这时候护卫们才反应过来。 “离疏姑娘,你没事吧?”连反应敏捷的高基都没有及时制止那名刺客,可想而知来着武功高强,一直深藏不露。 “我……我……”支离疏捂着被刺的位置不敢放手,手腕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毯上,“我……晕……可能要……晕了……”说完真晕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背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反倒是坐在床前的萧若之手上裹着白纱布。 摸了摸刚才微微吃痛的腰部,支离疏不可置信:“咦,我没受伤?” 萧若之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她:“刀割在我手上,你怎么会受伤?” 可是……“刚才明明很疼啊……我还听到衣服被刺破的声音。”说着扯过裙子翻了翻,除了外面那层纱衣,里面居然一点也没破损,支离疏一脸窘色,尴尬道:“我不知道刺客的目标是你,呃,加上……你的血流在我手上,便就以为是自己的……” “刺客的目标是你。” “唔……”没想太多,关切问道:“你的手没有大碍吧?还能动吗?” “过几天试试?” “嗯,好。” 他舒心一笑,支离疏不明其意,他这种奇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呜呜呜呜……”小莱哭着就冲了进来,见到萧若之才收敛几分:“公子也在,多亏公子出手,不然我们家小姐要有个三长两短……” “放心,他们的目的是想重伤你家小姐挑拨我与支盟主的关系,不会真杀了她,不必理会。” 支离疏无语望他,虽然事情发生的太快,可她正巧看到他非常紧张的帮她挡刀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明明好心帮人,说话还非得这么刻薄。 “笑什么?发现流血的人是我,你很开心?”萧若之沉着脸:“定国公的人还要留着你这条线索抢虎符,死不了,最多砍你几刀。” “最好砍得半身不遂,就不用留下来伺候你了。” 他微一沉思:“半身不遂,这个不太可能。” 支离疏本是和他闹着玩,见他这般认真,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会先抢救你下半身。” “……”流氓! “会霓裳剑舞的腰和腿,废了多可惜,不跳舞留着跑跑腿也好。” “……”是她邪恶了吗? “公子。”肉团团端着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药方已经拿到,离疏姐姐的药煎好了。” “老御医回来了吗,药方拿到了?”支离疏面露喜色,没想到这么顺利,不枉经历这么惊险一幕。 肉团团上前将药碗递给她,“前些日子公子派人打探,有位女官声称她祖父收藏了这张药方,其实药方并没有在那位御医身上。” 支离疏喝下药汁,还有这等好事,虽然药方只是配药其中的一个小方子,对其他人没什么用,可救她命的十几张药方缺一不可,如果没有也是不行的,“小莱,准备些银子送给那位女官,算是答谢人家的。” “嗯,我现在就去。” “你倒学会收买人心了。”萧若之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药汁,示意肉团团收走碗勺。 “可还记得两个月前,你到九重天找我救人一事?” 第一次看到他那般妖孽的一面,一辈子也忘不了啊,“当然记得……”顿悟:“是她?那个将死的姑娘?” 萧若之点头:“正好救你一命。” 支离疏腾出些位置让给他坐,定定瞧他:“好人有好报,你救人无数,相信也会有好报的。” “是吗?”他目光深邃,“我救了你的下半身,是否应当有所回报?” 支离疏忍不住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啊?难不成想说让我以身相许,哈哈~”笑容渐渐收起,警惕地看着他:“不会是这意思吧?” “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然后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就是……偶要请假!~木哈哈,回老家探亲,请假一周,有空会更(但是偶觉得会木有空~)先跟大家打声招呼免得乃们每天来刷更新,么么哒~群啵一个!~ PS:如果偶肥来的时候看到有长评,一定会很开森的,一开森就会激动,一激动就会……咳咳~ 正文 21无赖 支离疏认真地望了萧若之片刻:“我觉得也是。” 萧若之闻言反被她直截了当的回答呛到。 支离疏一脸的无可奈何,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其实我也觉得这酒不怎么好喝。”这么大个人被呛成这样,真有意思。 番邦公主这时候上来举杯要敬萧若之一杯,瞥了眼身边的女人,十分镇定,一点也不像刚刚被呛过的人:“你帮我喝。” 支离疏很有大家风范的没有摆脸色,一切不满都发泄在掐身旁人大腿的手指上。 “姑娘……”身后的高大人扭曲着脸痛苦地望着她:“离疏姑娘,你为何掐我?” “……” “噗——”这动静不是笑声,“阿亚,救我……解药……快给我解药!”番邦公主趴在桌沿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身体颤抖像是中毒所致,直到她的那名随从慌忙从袖子里掏出颗黑色药丸喂给她,过了一会儿才停止哭笑失礼的动作。 殿中的大臣们被这一事件惊得膛目结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稀奇古怪的毒定是番邦常用的蛊,都知道当朝储君刘湛心有所属,此次番邦三公主又是名草又是珍宝带过来,说是进贡,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方才见她特意向萧神医身旁的女子敬酒,莫非那姑娘就是殿下中意之人? 只不过—— 众人和支离疏此刻的想法一样,支离疏哭笑不得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番邦公主,这位公主实在是太二了!玩毒蛊玩脱手的典型啊! 回头正想说什么,忽见萧若之眸光闪烁,只一瞬间便恢复如常,跟随他的时日久了,支离疏一下子捕捉到了那抹不易察觉眸光。 忍了许久,直到散席回到迎销殿,支离疏关上房门拉着萧若之往里走,“公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何事在这里说就好了。”萧若之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最里面的浴池,嘴角上扬。 支离疏寻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看,想什么呢…… “咳咳~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吧,公子,我跟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有些本领您也别藏着捏着。”一脸堆笑:“公子,宴席上三公主中蛊的过程,可否告知一二?” “不可。” 很直接的被拒绝了。 “刚才你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刘湛?”他不答反问。 支离疏已经猜到她误解番邦公主的智商了,那杯有毒蛊的酒是被他偷梁换柱的,虽然她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高超手法。 但是他问她有关刘湛…… “他替我解围,我很感激……” “那我呢?我救了你的命,两次。你是不是应该先感激我?” 支离疏垂首,然后缓缓抬头,眼神无比的坚定:“公子要我如何回报?”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带着讥讽的语气。 “我萧若之从来就不缺女人。”他补充。 那你缺什么? 他反复强调要她的报答,她有什么别的女人没有的东西吗? “你知道三公主为什么针对你么?因为刘湛。”他低头看着她,眸子里带有一丝讥讽,是对他自己的。 “你的病差不多就要痊愈,不需要再恭维我不是么?所以你可以选择离开,去做你的储妃。” “不过这是一条不归路,以你的个性……” 他没再说下去。 “你是我治过最没有良心的病人。” 支离疏低头,原来他刚才嘲讽的眼神,是为他选择病人失败而来的…… 她应该是他救过最没有原则没骨气的病人。 想到这里眼眶一热。 “哭什么?” 这句话问得很是无奈。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这个位置。”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支离疏重复他说过的话,感到喉头吃紧。 支离疏抽泣了几下,努力让自己平复。 他让她去当储妃,他怎么忍心推开她…… 推开她这个好不容易才治好的病人。 支离疏被自己刚才酸涩的失落感吓了一大跳,擦干眼泪挤出个干干的笑表示她没事了。 旁边的萧若之优雅如初,端详她的脸蛋,认真分析症状:“情绪变化过快,喜怒无常,多吃温补食物补补方可。” “……” 萧若之你个混蛋! “小姐!”小莱突然闯入打断了支离疏低落的情绪。 “还好有公子送的宝衣护体,小姐,庄主已经知道此事,得知公子将宝衣送给你,当时就惊讶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呵呵”笑了几声:“所以庄主就派人把这个交给萧公子,算是答谢的礼物。” 支离疏身上还穿着萧若之送给她的长裙,摸了摸丝滑的缎面,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这的确是件特别的衣裳,那一股重击不是错觉。 连尖锐的利器都刺不进去,世上刀枪不入的两件宝贝,一是当朝大将军秦钰那件冰蝉盔甲,另一件就是失踪已久的金蝉婆罗裳。 莫非她身上这件正是…… 支离疏吃惊的看着萧若之,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他毫不掩饰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支盟主的谢礼我很满意。” 支离疏扶额,询问的目光旋即转为伤不起,堂堂神医,就不能矜持点么? 入夜,支离疏找了个不那么尴尬的时机表达对他的感谢,换下那套贵重的婆罗裳叠得整整齐齐,“多亏公子这件神衣让我大难不死,如今宝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萧若之只是笑笑,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变得十分温顺的她,“收拾衣物不是你的分内事么?” 支离疏“啊”了一声,觉得这句话似乎不该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 他又道:“难道要让主人我自己带回大周?” 包袱里的东西很多,但没有一件像样的女装,当初奉他的命女扮男装,带过来换洗的全是粗布衫,爹爹差人给萧若之送来一份请帖,回大周必定是要先去神剑山庄,现做的衣裳太耗时间。 支离疏抱着婆罗裳点点头慢吞吞的回自己的屋子,穿上吧,减轻小莱的负担! 一夜好眠,三公主的人没有来捣乱,这让支离疏有点吃惊,想必是沾了隔壁男子的光,有他在,一般人果然不敢造次。 肚子叫了几声,偏头瞅了瞅,萧若之那边的门帘还关着,他很少睡到这个时辰不起来。 虽有些奇怪,他本来就是个怪人,担心撩开帘子看到不该看的,支离疏收回伸出的手,转身走向殿门。 推开大门,支离疏一下子失去了食欲。 门外到窗口一字排开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大汉,齐刷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注意到他们唇色正常不像是死人,这才擦了擦一头虚汗。 壮起胆子走下台阶,黑衣人的额头上都有一根细长的银针。 支离疏愣了一会儿。 此番她算是明白萧若之为何能睡这么久了。 昨晚他应该浪费了不少精力不少针吧。 “小莱!”一大早被这种形式的‘列队欢迎’,换谁都会不适应,得先把这些人弄走才是。 “离疏姐姐,你不用喊小莱了,我已经找人过来搬,很快就好。” 说完从从容容上前将黑衣人们额上的银针拔掉,僵了一夜一动不动的黑衣人被拔掉针头以后很快就都醒了,眼里杀气全无,连刺客永不离身的武器都忘了拿。 肉团团身后跟着几个推车的汉子,蹲下听他吩咐了几句很快把道具拿出来铺上。 他转身上前,用滴水观音标准的手势朝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洒了几滴冷水,那些黑衣人立刻听话得被催眠一般。 “排好队。” “一个个上去,别着急。” “躺好,对。” “走咯!” 支离疏惊悚的看着被推走的黑衣人们,萧若之不爽的时候会不会也对她这么干?抖…… “发什么呆?” 支离疏回头,萧若之已经穿戴整齐,嘴角上扬,一对含笑的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这阵子见过不少凄惨无比的案例,支离疏再也不相信面前笑得无害的美艳少年了。 警惕地望着他,吞了口唾沫,良久才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的开口,随便问了句:“公子很开心?”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也这么对你?” “不是不是……”顿了顿,“你……会吗?” 这么没出息的口吻怎么会是她!? “你会对我心怀不轨,想让我死吗?” 为保万全,“正当防卫可以吗?比如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你一下子没忍住,对我有非分之想,或者……”下意识触碰自己的嘴唇:“呃,和……什么的……” 他点点头,接刚才的话题:“好不容易才把你治好,我没那么傻。” 那她就放心了…… “我会让你半身不遂,只能在我旁边躺着。” 变态啊! 支离疏稳了稳心绪,神剑山庄的大小姐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她仰头直视他的眼眸,宣战一般:“未来的半年时间,如果你敢欺负我,我定会加倍奉还的!” “是么?” 他勾唇笑得极是好看,有种让人目眩的魔力,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面颊上,轻柔的吻在她毫无防备之下落定。 “愣着干什么?支离疏,轮到你归还我的无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让大家久等啦~为了表示你们对在下的鄙视,让砸死俺的花花来得更加凶猛吧!! 正文 22庇护 变态啊! 支离疏仰头望他:“你认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么?” “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陈述一件实事的严肃表情。 “你……”支离疏愤愤踮起脚尖,迅速将双唇贴上他的侧脸,在他平滑的肌肤上停顿片刻狠狠地咬了一口。 然后……转身逃离现场。 支离疏的爹爹常言道“生气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决定”,她知道自己上当了。 所以她跑得特别快,她不想看到萧若之得意的笑! 可是爹爹没有告诉她“跑太快的时候很容易撞到花花草草树杆人什么的”。 …… 一声闷响,鼻梁传来碰撞过后的疼痛告诉她——撞到人了。 她仰头,“抱歉……”好家伙!撞上的何止一个人! 被支离疏撞上的男人长发掩面,外露的肩头上有个奇怪的刺青。 他身后站着两个奇装异服的男人,不远处的围墙处还有几个正在往里爬行的同伙,看这爬墙的熟练度,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士。 堂堂齐国皇宫,居然连个护卫都没有,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前有虎后有狼,支离疏郁闷地低垂着脑袋,半响后才清了清喉咙:“咳咳,呃,不知这位大哥此次前来,是为求财还是为了寻找仇家?” “这位姑娘,我们兄弟几个是来找人的。”长发掩面的男人非常有礼貌的回答。 支离疏见过不少刺客小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讲礼的,一时半会儿竟有点不知如何接话。 “这里是齐国宫唯一没有侍卫把守的地方,连守卫都不需要,我们猜想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个大人物,和我们要找的人喜好作风有几分相似,姑娘,如果你肯告诉我们此地是谁的居所,弟兄们定不会为难你的。” 支离疏还没来得及开口。 “大哥,何必跟她说这么多废话,看她口风严实得很,这半天一个字儿也没讲,依我看,干脆抓起来严刑拷问!”一个高个子上来就劈断一块砖头,凶神恶煞地瞪着支离疏:“快说!这座宫殿谁住的!” 支离疏嘴角抽了抽,虽然萧若之欺负她非常顺手,但不代表她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捡起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砖头,“小哥劲儿挺大。” 从袖子里掏出把匕首随便往砖头上飞舞几下,结实的砖头跟泥巴似的被削成一块块的躺在草皮上。 “好刀工!” 长发掩面的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支离疏,回头和他那几名兄弟交换一个眼神,一下子跪在地上给支离疏磕了几个响头,连刚才凶巴巴的高个子也表现得服服帖帖。 “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莫怪!” “长三寸,刀刃如金,削铁如泥,姑娘手中这把短剑必定出自神剑山庄,能拥有这把宝刀的除了支盟主的千金绝无二人,支大小姐,刚才小弟对您无礼,兄弟几人给您赔罪了!” 江湖上的习武之人对她老爹皆是敬畏有加,目的大多是冲着神剑山庄的神兵,面前这几人虽对她态度转变,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好人。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丫鬟,几位不必向小女子行此大礼,起吧起吧。”支离疏有所保留的并未言明真实身份。 他们要找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萧若之。 虽然他不解风情经常欺负她,可他毕竟保管着她家祖上的宝贝。 保护秘籍是她的责任。 所以,保护萧若之是她的责任。 看出她的顾虑,“支大小姐放心,我们无心伤害任何人,冒死前来只为寻找神医。” “是啊,只是得知您在萧神医身边,如此说来这里的主人一定是萧神医本尊!还请支大小姐带路!”另一个汉子兴奋地请求。 支离疏无语望天,搞了半天,这伙人是来找萧若之看病的呀…… “找我治病?” “正是!这是我们首领爱不释手的宝物,为了拯救部落里的村民,割爱送给神医,还请神医笑纳!” “闯宫是何等大罪,你可知晓?” 送上的宝物萧若之看也没看一眼,似乎兴趣不大。 长发掩面的男人急了,双膝跪地恳求:“我们来时一共十二个人,现在就只剩下这几个兄弟了,好不容易打听到神医所在潜入齐国皇宫,请您无论如何也跟我们走一趟,救救被瘟疫折磨的村民!” 萧若之不语,男人求救的目光落在支离疏身上。 上门求医的人太多,每一个人都诚恳无比的送上自己的宝物,但萧若之并非全部人的都会接受,支离疏亲眼看到有人跪在门外两天两夜他也不为所动。 瘟疫是最恐怖的疾病,当今世上还没有哪位医者可以完全研制出克服这种病的药,以身犯险的例子不是没有,最后连医者本人的命也搭进去了。 “要不……公子让他们把病人的症状写在纸上,然后根据描述给他们带药回去,一来省去亲临瘟疫现场的危险,二来,也算帮了他们一把,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支离疏偏头,“公子意下如何?”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我岂不是可以飞升成仙了。”萧若之扭头看着她:“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说到底是没有把握能治好呀! “那……如果治不好,就算我的,怎么说我也跟随公子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您看怎么样?” 萧若之起身端详她片刻,似乎在认真评估一件事情。 “凭你的医术,我担心那些村民会生不如死。” “……还不至于吧……”这厮嘴真毒! “这么喜欢这块玉佩?那就收下吧。” 长发掩面的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喜极而泣一个劲儿的叩头,“多谢神医出手相救!多谢支大小姐为我们求情!” 说完感激地望着支离疏,将宝玉递给她:“这块玉佩上所刻下的字,是逢凶化吉的意思,常年佩戴可安神延年,支大小姐,以后它就是您的了!” 古语有曰,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是如果她不拿,萧若之的规矩就被打破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 入睡前,支离疏拿出玉佩看了看,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翻箱倒柜找了条红绳将玉佩挂在身上。 “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隔壁卧室传来喷茶的声音。(?) 萧若之曾帮齐国研制了一种抗病良方,药方在齐国上下广为流传。离开齐国的时候,皇帝下旨照贵宾礼仪相送,因此来了不少人。 皇帝赐给萧若之的东西他一样也没带走。 几个人,几只包袱,和来时一样,颇有两袖清风的感觉。 护送他们离开的宫人礼数周全,满脸堆笑道:“神医此番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压低声音:“这是皇后娘娘命老奴交给您的。”偷塞给萧若之一支竹签:“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啦!” 支离疏随后见萧若之面色有异,小声问:“怎么啦?” “很好奇?” 支离疏立刻否定:“只是随口一问,”神医大人的事情她哪里敢好奇,摇头:“一点也不好奇。” 也不知道那根竹签上头写的是什么。 “如果是有关你的呢?” “我?” 支离疏正要问下去,人群中,刘湛那张清俊失落的脸突然出现。 满眼愁思,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红血丝,像是一宿没睡。 支离疏的手被人握住:“想好了么?” “什么?”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踏出这片土地,我就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支离疏沉默了。 这里,曾经是她生命中哀乐四起的地方。 她后悔的是当初傻傻的执着。 萧若之面无表情,看了看她便没再说话。 “听说萧神医要走,所有人都来相送,我来晚了吗?”清脆的声音,是番邦那位三公主。 三公主走过来便把视线定在支离疏身上,啧啧摇头叹道:“这不是神剑山庄的大小姐么?那日宴席上看到大小姐美妙的舞姿,连我这个女人都忍不住爱慕了呢!” 她故意抬高音量似的,引来周围不少人注目。 支离疏看着萧若之,疑惑她怎么会知道且当众大肆宣扬她的真实身份。 “齐国皇帝都知道了,不必继续掩饰。”萧若之嘴角上扬,给予她一个安抚的笑。 “……”支离疏一点也不觉得有被安抚到,相反万般难堪,还有惊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齐国皇帝面色无异,竟然早就已经看出她的真身。 不对,萧若之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刚才皇后差人送来的那只竹签…… 这么说,事情的始末他也是一清二楚了。 “人活着,就是不停的看别人的笑话和被人看笑话,怎么,这就退缩了?” 支离疏摇头,她只是怕被他看笑话。 “我脸皮厚,在公子身边呆久了,遇到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 萧若之收起笑容,凝视她片刻:“很好,这个月的月钱多加二两。” “……多谢公子,您真大方。” “听说当年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就是在这里被轰出去的,喔,好像就在这个位置吧?” 番邦公主竭力演出一钞天真烂漫的姑娘在回忆好笑往事’的戏码,生动得让人以为她不食人间烟火,所作所为全是无心之举。 “只可惜再过不久父汗就要将我赐婚给四殿下,往后居住在后宫之中,怕是再也见不到这般有趣的事情了。”笑容无害地望着支离疏:“支大小姐,要不,你再给本公主讲讲,你当初是怎么被轰出去的?皇上真是太爱玩了,呵呵呵呵~” “神剑山庄的大小姐被轰走?” “难道说,当初插在四殿下和左相千金中间的那个姑娘,就是大周神剑山庄的大小姐?” “幸好她离开,左相的千金才能和四殿下如期订下婚事,也算识大体了……” “长得真好看,难怪殿下会看上她……” ……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有官职的人不敢妄加议论,全是出自民众之口,堵也堵不住。 齐国算得上国泰民安,无聊之余,皇室有什么事情总是被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大家以此作为乐趣,甚至有开盘赌刘湛正妻花落谁家的场子。 支离疏呆呆地听着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 原来当时刘湛已有婚约。 难怪她会被轰走,她真是太不识趣了,还拼死爬回去找他要理由。 “够了!都住口!” 随着这声严厉的叱喝,刘湛的马儿出现在人群中央。 他的随从高呼一声:“仪式结束,大家都回去吧!” 几队官兵出动,开始迅速遣散周围的民众。 刘湛凌厉的视线刀刃般落在番邦三公主身上,一夹马腹来到她身旁。 可当事人并不知晓他的怒火,见他直接上来找她,连旧情人支离疏他也没看上一眼,立刻喜上眉梢,“给殿下请安。” 他居高临下:“三公主是吗?” 三公主含羞带怯道:“正是,我……” “方才本殿在城门处时听三公主所说,令尊有心将你赐婚与我?” “殿下恕罪,我一时闹得过头了些,连这种重要的事情也不小心说了出来~” 刘湛面色沉沉看不出表情,冷冷笑了一声,“此事,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完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人堆里突然出现的高大马匹特别引人注目,支离疏下意识望向那即将离去的背影。 他突然回头看她,眼底是无尽的无奈与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这么看,不刺眼么?”双眼被一只修长的手挡住了视线。 萧若之但笑不语,亦正亦邪,妖冶的笑容在晨光下让人看不真切。 他优雅渡步上前,白色长靴在三公主跟前停下,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被当成一件东西赠来送去,三公主引以为傲?” 支离疏抬眼,正好看见三公主一下子全绿了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刘湛是偶滴菜菜,好想切碎吃掉吃掉! 萧若之是偶滴饭,每天都好想吃想吃! 正文 23重逢 与小宫人们依依不舍的道别,支离疏跟在萧若之身后,离别的气氛感染着她,忍不住低叹:“等我的病痊愈,我们也会分开,到时候是不是也会这般。” “不会。”他回答得很干脆,“我治过的病人很多,一旦病好离开,我便不会再记得他们的名字。” 那她的名字他也会忘记吗? 支离疏下意识问:“老死不相往来?” 他低头看着她一会儿,从容道:“病入膏肓之时,可以考虑再救一次。” 呸呸呸! 支离疏扬起下巴:“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如果你选择离开我的话,这是唯一见我的方法。” ……好吧,她承认,求医者想见到他真的不容易。 “可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跟你也算有过肌肤之……”说着双颊一红,仰头看他,他也正低头看着她,对她接下来的半句话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冷场中…… 萧若之好像为了给足她面子,接她的话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嘴角已有淡淡的笑意。 支离疏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了几句打算说点别的,但对方偏就抓着这个话题不换。 绞尽脑汁,临上马车时,终于想到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我是你唯一的女病人。” “……” 何必要开这个头呢? 萧若之吩咐肉团团和小莱随高基的车马先行一步,重新雇了辆马车从西南方离开。 马车朝着目的地快速驶去。 “刘湛一日未立储妃,你就是许多女人的公敌。” 萧若之似是随口一提,大概是沿途中景色太过单调。 支离疏抿着嘴,然后无所谓地笑了笑,“她们想得太多,我可没有这本事。” “可刘湛心里有你是事实。” 支离疏摇摇头,垂眸轻声道:“他只是内疚,想补偿我,其实已经不用了。” 为什么要解释? “你不觉得,现在找个人嫁了是最好的避难方法么?” 支离疏一头黑线:“哪有那么合适的人选,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他不说话,狭长的黑眸直勾勾看着她。 支离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被一阵眼风吹得风中凌乱。 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对你的智慧表示怀疑。”他喝了口茶,“支离疏,跟你做成生意的人,脑子真的没有问题?” 支离疏愣了一会儿,突然开了窍似的,诧异地看着他。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娶我,这个无关头脑吧?” “哦?你看懂了?”萧若之看着她,唇角勾起迷人的笑:“我可以勉为其难收了你。” 支离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黑山老妖。”始终觉得这段对话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刚才在城门口……谢谢你。”突然想起还没向他道谢。 他默了默,“你的思维真跳跃。” 支离疏“啊”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递给他一块饼饵:“这条道我曾走过。”三年前的那次,“这一路山贼匪寇很多,正儿八经的客栈几乎没有,先吃些饼垫垫肚子吧。” “支离疏。”萧若之严肃地看着她:“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旧情难忘?还是放不下储妃的权位?” 支离疏并不愿意多说,挤出个干干的笑,收回手,“公子不吃吗,那我收起来等你饿了再……” “回答我的问题。” 咄咄逼人的口气,支离疏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萧若之。偏头看着车窗外,轻盈的发丝随和风轻轻飘动,此时的她看上去安静的不像话。 “默认了?” “不是,”她扭头看他:“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她顿住,因为她突然有种……在被现任夫君质问过往情史的错觉。 他不是她的夫婿,所以她应该不用回答吧? “停车。” 马车很快挺稳。 “怎么停了?不回大周了吗?”支离疏望着面前盯着她、脸色明显不太好的少年。 “你要的,还给你。”萧若之拿出那本被支离疏视若珍宝的秘籍:“你现在可以走了。” 支离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把秘籍给她,“可是……还差半年才到约定期限呀?” “我不需要三心二意的贴身丫鬟。” “啊?” “下车。” 在他毫无温度的眸子注视下,支离疏有点搞不清状况,稀里糊涂的跳下马车。 等她转身准备问“你怎么不下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消失在拐角。 “喂!萧若之!我还在下……面。”马车已经没了踪迹,喊也白搭。 支离疏看着手里的秘籍,这是她委曲求全的目的,现在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她可以不用再遵守约定寄人篱下,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萧若之怎么可以把她甩在半路,此人有没有同情心呀? 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努力回忆刚才的话,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她的,这让她感到欣慰。 还有她的婚姻大事……支离疏惊愕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难道这厮真的看上她了? 但是很快就像被戳扁了的鱼泡,支离疏啊支离疏,你就这么点出息?被人甩了还自作多情?醒醒吧! 从此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他不会再记得她的名字。 三个月后 大周下起了雪,处于温暖地带的大周,这场小雪十年也难得一见。 支离疏突然怀念起九重天上的雪景。 不知道陈才的驻颜新药研制出来没有,叶无心房里母亲的自画真迹是否还在,肉团团是不是长高了、还和以前一样爱装老成。 而此时的九重天积雪成堆,寒梅怒放,和她想象中的景色一样。 天风冷侵夜,横笛吹断肠。悠扬的笛声透着凄凉之美。 “公子,您的手……” “无碍,下去吧。” “可是公子……” 陈才还想说什么,被玄衣俊逸的少年制止:“下去。” “瘟疫病人大部分已经康复,可公子您的手伤感染已有一阵子,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公子为何不用药?” 少年嘴角轻轻扬起,眼底浮现点点失落,一闪即逝。 跟随在他身边多年,陈才早已将他的心思揣摩的七七八八。 放走离疏姑娘,是不想让她身陷瘟疫之地吧。 为瘟疫病人诊治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伤口,更何况公子伤在手上。 只可惜这二人都太固执,谁也不愿跨出第一步,哎! “何事唉声叹气?”萧若之放下玉笛,示意陈才坐下。 “女人都那般酷爱权势么?”长睫掩去了某种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为了权力,可以放弃一切。” 陈才默默地听着,他深深的明白,忠心的手下不会对主子的话妄加议论,过了今夜,他会干干净净的忘掉不该记住的东西。 萧若之说着轻笑一声,看着手上的伤口,仿佛看到了那个傻傻的女人,“支离疏,我该如何让你迷途知返呢?” 另一手摊开,掌心躺着一张绘有奇怪图形、以狼皮包裹的青铜,正是那半张虎符。 “笨女人。”他勾唇露出好看的笑,“还是那么笨。” 神剑山庄这头,支离疏感到身后一股森森冷风,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小姐,天凉多穿件衣裳,可别病了。” 小莱终于瘦出身材了,这都要感谢肉团团当初那几针。 支离疏有点沮丧,枉费她抱着伟大的决心跟在萧若之身边,到头什么也没有学会,还不如人家团团。 “快吃饭了,平常你可不会这时候离开厨房。” “小姐,求你啦!千万不要提吃饭的事儿!”小莱痛苦地哀嚎几声。 支离疏看着她:“别告诉我你今天也没吃!” 小莱摇摇头,她已经好几天没食欲了,一点儿也不饿,要不是怕被饿死硬塞几口饭菜,简直可以不用吃啦。 看着兴奋中的小莱,支离疏全身鸡皮,“奶娘!今儿还有大夫过来吗?” “小姐有所不知,迄今为止,前来给小莱瞧病的郎中已经有十几位了,几个有名的大夫也请了,可都瞧不出她得了什么病。” 当初她的病不也没被瞧出来,最后还是萧若之…… 对呀,当初是肉团团帮小莱施针减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可有法子请萧神医前来?或者我们去,只要他肯救人,要什么我都给。” “小姐……”小莱感动的眼眶一红,以前这个表情看着很是滑稽,如今人瘦了,看上去竟有些楚楚动人。 “是我不好,让小姐担心了,我还……我还开心来着,终于可以瘦下来了,险些忘了好好伺候小姐……” “你我情同姐妹,说这些干什么?”支离疏拍拍她的脸:“所以这几日你无论如何也要按时吃饭,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吃货小莱。” “嗯!我这就去吃!” 奶娘去了一会儿,回来对支离疏道:“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去了,很快就会有信儿。” “嗯。”回头见奶娘还在屋里,“奶娘,还有事儿?” “小姐……有句话,奶娘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是为了小姐的将来。”奶娘上前握住支离疏的手:“小姐,萧公子气度不凡,又深受世人尊敬,是许多姑娘求都求不来,做梦都不敢想的理想夫婿,小姐为何不好好把握机会,让盟主的心意就这么白白浪费……” “爹的心意?”爹爹送她到萧若之身边,果然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我爹不用这么着急吧?萧若之也太……奶娘,你没看到他有多无赖,经常趁给我诊脉的时候对我……算了,不说这个,总之此人不适合嫁。” “为什么不适合嫁?”支霸天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步跨进门槛,“莫不是萧公子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爹,你怎么老爱偷听我和奶娘说话呀!”支离疏红着脸埋怨。 支霸天伸长脖子,笑得别提多开心:“你倒是说说,萧公子对你是怎么个无赖法?” “……呃……那倒不是很严重。”支离疏有点无言以对,“他只不过是……是……”亲她,脱她的衣服,咬她……说出来爹爹也不会相信吧? “小姐,送信的人回来了!” 支离疏松了口气,“回来的真及时,快让把信拿进来。” 支离疏皱了皱眉,进来的信使两手空空,“萧公子没有回信?” “回小姐!萧公子说,不到垂死挣扎的病人他不治!” 支离疏失望地坐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玉指神医一言九鼎,说不会记得,就真的忘记她了。 “爹爹可有办法?” 支霸天苦恼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再是风光的人都怕得病,到头来什么名利都是一场空,让你嫁给萧公子你偏不信,现在倒好,你爹上哪儿给你物色这么一个长生果?” 支离疏下意识地将萧若之与长生果对比一番。 着实有同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事实证明,怀揣这种思想入睡要不得。 漫山遍野的长生果树,一颗颗让人口水直流的果子鲜嫩清香,支离疏擦着口水,举步艰难地靠近那片树丛。 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使不了轻功。 脖子上有湿湿凉凉的感觉,很舒服,“走开。”但是她不得不拍开这只不知名的东西。 很快又有微痒的感觉从面颊上传来。 她失去耐心,停下脚步,屏气凝神,准备抓住这个打扰她流口水的东西。 觉得时机成熟了,她扬手,狠狠拍向那只肉肉让人痒痒的东西身上,刺痛的感觉一下子将她惊醒。 睁开双眼,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疼? 屋里的蜡烛还亮着,窗户关得好好的,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第二天,小莱帮她梳妆时惊恐的目光定在她脖子上,大喊:“小姐你的脖子!”的时候,支离疏才发现身上的吻痕。 “小莱,此事不可张扬,否则你家小姐我清誉不保,知道吗?” “嗯!” 她一向浅眠,很少睡得这么沉,就算她这几日太累睡得特别沉,能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支离疏冷静下来分析,此人可以避开神剑山庄护卫和大将军派来保护她的大内高手,也绝非普通采花贼。 除非…… 他是可以催眠让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瞬间丧失意识,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她闺房中躺在她床上的——玉指神医萧若之。 莫名其妙的在齐国丢下她,回到大周对她的求医视而不见,她以为他已经忘记她了。 抚着让人羞涩的印记,“萧若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莱眼睛一亮:“小姐,萧公子肯帮我治病啦?” 支离疏扭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床头一侧挂着的字条。 字条上写着:“此生不救其他女子,唯你支离疏一人而已,颈上印记乃是拒绝之意,不必放在心上”。 咬完她,然后告诉她这是表示拒绝医治的意思? “混蛋!不安好心!” “小姐,我觉得……”小莱的语气有些飘忽。 “我不是说你啦。” “我觉得头、晕……”小莱两眼一翻,晕倒了。 支离疏的生活节奏一下子被打乱,大将军留在他身边的人除了很能打之外,要么像只僵尸不会动,要么像根木头不说话,连探探口风请大将军出面打压萧若之的机会也不给她。 于是她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当即嗑下几片醒脑丸。 但是当天晚上支离疏等啊等,等啊等。 萧若之却始终没有出现。 计划以失败告终。 顶着两只黑眼圈亲自出门,打算把城中所有大夫包括药铺的郎中都召集在一起,开个小莱病情研讨会。 街上人声沸鼎,城东有名的铺子外头有将军府的人把守,里头应该是将军府后勤购置布匹的人。 支离疏灵机一动,何不找将军夫人打听打听,当年她可是出了名的施针高手,先问问购置的人,看夫人是否在府中。 将军府的人一听是神剑山庄大小姐,立刻客客气气有问必答。 买布的大娘为难道:“夫人刚刚怀有身孕,大将军有令,不许夫人碰那些个东西,您看……” “这样啊,那好吧,多谢大娘,我再去别处问问可有其他高人。” 将军夫人要是有个闪失,她可没办法赔大将军一个小宝宝。 临走的时候大娘想起什么似的快步上前拉住她,“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情!”指着城南的方向:“找吴良!抢药!” “吴良是谁?”还抢? 支离疏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您是说城南那个恶霸?” 大娘一摇手绢,“对呀!~就是他!这个吴良什么没有,还是恶霸一方的大土匪,但是他有两颗能治百病的神药!” 支离疏忙问:“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一准儿可靠,一百一千个可靠!” 大娘,您不是在打广告吧? “嗨!大小姐您别不信,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事情,两个月前,就在城南庙会,我亲眼见他被几个剑客刺伤,那血流的,好家伙快要断气的时候手下人给他拿来两个药丸子,喂他吃了一粒,抬回去以后啊,半个月不到已经可以出门沾花惹草,当月还娶了个小妾呢!” 可是大娘,您真的好像托儿哎…… 大娘观察支离疏怔怔然的脸,“大小姐,我在将军府担任管事多年,您真要救人可得信我!” “您是将军府的管事儿大妈?” “哎!~”大妈骄傲地点点头,掏出将军府的腰牌,“要不是支盟主当年帮过老身一把,换别人我还不乐意说这么些话嘞!” “原来是管事大妈。”难怪外出有护卫相护,“失敬失敬!听说当年夫人就是在您的照顾下和大将军重逢的,离疏对你也是敬佩的很,只是没想到大妈您这般亲切,所以有些不敢相信。” 管事儿大妈眯眯眼:“认为我是个托儿吧?” 支离疏干笑两声,“呵呵~失误失误,大妈莫怪。” 管事儿大妈凑到支离疏耳边:“我告诉你啊,你就这么干……” “这样也行?” “行!” “不行!”奶娘神色巨变:“为了小莱,你可以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拿来儿戏?奶娘是不会答应帮你隐瞒盟主的!那个吴良是不折不扣的大色鬼,说什么奶娘也不答应!” “只是假嫁,洞房之夜灌醉他拿到药我就走,除了这个办法,那个吴良软硬不吃的!奶娘你就帮帮我吧,千万不能被爹爹知道此事!” “小姐,你这……”奶娘万般为难,出了事儿让她怎么活。 “您放心,我已经想好万全之策。”倒腾了一会儿,将年前出行时在一位易容前辈那里得来的画皮戴上。 改头换面的速度之快,原本清秀的脸蛋已经变成另外一个姑娘的面貌。 “奶娘,如何?” 奶娘这才松了口气,“还别说,这东西挺见效的。”苦着脸嘀咕:“嫁给那个土匪,还不如嫁给萧公子。” 支离疏无奈地抱住奶娘的手臂摇晃:“人家看不上我等凡人怎么办。”扁嘴被戳中痛处怏怏的样子。 该摸的地方也摸了,该做的事儿没少做,他哪点像是跟她来真的?分明就是调戏她。 还有一个答应他没有兑现的要求,不晓得那厮会不会趁虚而入要她……嗯,太过狡诈,她的情商太低,脑袋暂时不够用,还是不要招惹此人为妙。 “你的意思是……小姐为了救小莱,以身犯险前去城南庄偷药?” 院落一脚,管家错愕的望着奶娘。 “是‘抢’药!”奶娘纠正。 也都差不多吧。 “虽说这吴良已经从良多年开始经商,怎么看都是个土豪,我担心的是小姐的身份一旦被揭穿会难以脱身呐!” 老管家沉思片刻,信得过又身怀武艺的适婚女子不多,神药谁不想要,万一被人调包小姐的心思岂不白费,再说小姐也不会答应让别人去。 思来想去,管家决定亲自去找萧若之商议。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支离疏心系小莱的病情,已经赶在他离开的当天下午就经过媒婆“说亲”准备好“嫁过去”了。 支离疏坐在新娘轿子里,身后送亲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她花钱雇的。 吴良说到底就是个大色狼,喜新厌旧,虽然抢了不少女人当他的老婆,那日一瞧见支离疏两眼立刻就发直,让支离疏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能从小小山贼做到大土匪再转行当上城南的大土豪,也不是什么好骗的主,唯一的弱点就是好色。 当支离疏走下轿子的时候,他那大嗓门一句“先入洞房”!这就让支离疏满头黑线了。 周围的来客大多是和吴良有合作关系的生意伙伴,虽然干的指不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面子还是要做足的,纷纷恭喜了一番笑新娘美艳吴老板急了,装作若无其事不计较他失礼的样子。 没想到这痞子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要跟她洞房,滴酒未沾的情况下很难问出药丸藏在哪里。 支离疏稳了稳心神,甜声道:“既是洞房花烛,自是少不得以酒助兴,不如先喝……” “美人在怀,还喝什么酒呀!” 透过盖头,那只爪子马上就要碰到她,支离疏往后一闪,正好躺在床上让人有机可乘。 “美人儿,来,先喝口茶润润喉咙,一会儿相公我让你舒服个够!” “别……别着急,等我先喝口茶水。” 如果他敢用爪子碰她,拿到药,她一定会让他残掉! 控制住情绪,将茶碗刚凑在嘴边,支离疏立刻觉得有异。 看不出这痞子心眼儿还挺多,居然在茶水里下了药。 支离疏看了眼屋顶,不想继续被人占便宜,自己撩开盖头,“啧啧。”将一碗茶水全倒在地上,“吴良大官人,你就是这么招待新婚娘子的?” 吴良也没想到她的鼻子这么灵,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摊牌。 “老子就知道你不会看上那五十两银子,嫁过来肯定是看上老子那颗神药了!” “你知道的也不多呀。”支离疏眯眯眼,“看看你手心。” 吴良浑身一震,恶狠狠道:“你敢对老子下毒!?”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她得手的,毒血蔓延极快。 暴露在外的青筋泄露了他的恐慌:“臭娘们!快把解药给我!”接着得意地哼了一声:“你以为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是过场子?我吴良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威胁到:“你不把解药交出来,成!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就把神药吃了,你也别想得到!” “她倒是想给你,只不过,解药在我这里。”慵懒的声音自屋顶响起。 紧接着,吴良的嘴一张一合已经发不出声音。 “骂我的丫鬟,一般会被割掉舌头,你信吗。”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人听着犹如身临鬼门关。 “还有,碰过她衣服的人,应该会被砍掉双手。” 吴良面容扭曲,吓得脸色苍白,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只一瞬间就能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这是点穴才能做到的,但这个人,你完全看不到他使的是什么招式。 “还不快去拿药?” “啊?”支离疏将将回过神来,对,药,“药在哪里?” 萧若之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有我在,你还需要这种人捂过的药吗?” “你肯……” “走吧。” 他抓起她腾空跃起。 “喂!你抓哪儿呢,我自己会轻功……萧若之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会保持隔日更的频率,其实现在不用养肥了,放心看吧~日更的情况不是不会发生,你们要相信偶! PS:还木有收藏本文的亲爱们是不是应该点点收藏文章捏?给偶动力嘛~~ 另外,明天会更新。 正文 24大婚 一见面就被他抱起来又亲又咬,“萧若之!”落地之后,支离疏红着脸:“我的病已经快要好了!” “快好了?”他低头看着她:“就是还没好。”他挥手扔掉刚刚从她脸上摘下来的画皮。 支离疏伸手去夺,被他一把握住又是一番啃咬,涂了她一嘴的口水。 她恼羞成怒:“你这样我还怎么嫁人啊!” “我说过,可以勉为其难把你收了。” “流氓!”戏弄她很好玩吗? “支大小姐近来火气不小。”轻佻的眸子毫不掩饰调戏之意。 支离疏扭头望着不远处的青山,打算不理他。 月光洒在脚下,秀丽青山旁溪水粼粼,时不时发出悦耳的水声,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困意油然而生。 伸了个懒腰,支离疏准备过去清洗脸上的污渍。 萧若之已经走向溪边,撩开外袍便蹲了下去。 支离疏好奇地跟在后头,伸长脖子望了望,这么冷的天,他不会是想跳下去洗澡吧? “喂!” “喂!萧若之。” 他头也不回,持续蹲在那里,对她的声音充耳未闻那般。 虽然他没有道义将她单独扔在齐国,可毕竟又救了她一次。 “你的手在流血。”看着他手上已经被染红的纱布,这是三个月前为救她受伤的,“怎么还没好?” “刚才你推我的时候碰到了,不补偿一下吗?” 支离疏白他一眼,“你就不怕流血而死?”这时候还有心思调戏她。 很快解开已经被血渗湿的纱布,准备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的时候被他制止。 “你想用这个帮我止血吗?” 支离疏一脸窘迫:“呃……我忘了。”这身随便买来的嫁衣衣料劣质,好像不怎么吸水。 偏头瞅了瞅他的,“你的应该可以。”话音刚落已经抽掉……他的腰带。 在对方隐忍、咳咳~或者是忍无可忍的目光下,支离疏干笑着帮他把腰带重新系上,“对、不起啊……” 怎么会拉错!怎么会拉错!! 环抱结实腰身的时候,高大的身躯明显一震。 “太、紧?”支离疏问。 正要解开再系一次。 “支离疏,”他扬扬眉毛,似笑非笑:“你是想借机非礼我吗?” 跟她讲这个?他流血过多失忆了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 是谁一见面就抱着她咬来咬去的,还不让碰了?还非礼? “你再看,我的血就要流光了。” “喔,对不起对不起……你这是什么眼神?” 萧若之嘴角抽了抽:“你把布条绑我腿上了。” 尊重礼尚往来的传统观念。萧若之为救她受伤,如今手伤裂开,她不能抛下他独自离开。 支离疏陪他留在山顶的破庙住了一宿。 半夜被外头不知名的动物叫声惊醒,支离疏偏头,身旁的男人睡得很熟,身处在破庙之中,他依然耀眼的像樽大佛……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 收回视线,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和她八成是八字相冲。只要一遇到他,她总能干出很多令人费解的举动和窘迫的事情来。 稀薄的阳光照在脸上,支离疏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先是一惊,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闺房才松了口气。 “萧若之。”她喊了一声。 “约定的期限还有三个月,现在你还是我的贴身丫鬟。”旁边的少年淡淡开口,甚是惬意地靠在她肩膀上,大有再睡一觉的局势。 “……公子。”有什么区别么?反正她不会再为他效劳了,抖抖肩:“你压着我很累哎。” “丫鬟分许多种。” 听他饶有兴味地分析起丫鬟的种类,八成是想到哪一种——通房丫鬟。 “就会耍嘴皮子。”支离疏不慢地嘟嚷。 “我的优点有很多,可惜你都没有注意到。” “除了医术好点儿,武功高点儿,长得妖里妖气比普通男子好看那么一点点之外,我还真没发现你哪儿优良了。” 他勾唇笑看着她:“有。你想知道?” 看着面前这张妖孽的脸,知道他定是又没安好心。 “不想。” “一点求知欲都没有,难怪什么都不精。” 怒视之。 “哦对,霓裳剑舞不错。” “要不小的现在给主人舞一个?” 他赞同地点点头:“我看行。” 支离疏白他一眼,径直到门外取水。 很快回来,将盛满溪水的竹筒递给他:“有毒的,喝吗?” “我要吃肉。” “……” “你去捉野鸡。” “……” “愣着干什么?虐待主人罪大恶极。” 是!主、人! 追了几个山头,支离疏喘气呼呼,好不容易发现只肥鸡,没想到那只野鸡玩命的跑,好在她轻功底子不错,坚持追到第四个山头。 终于,那只野鸡撞山头上气绝身亡了。 坚持不住了吧?哼哼~ 支离疏兴匆匆拧着野鸡的尸体折回破庙。 刚到门口就有暖暖的热气流出,萧若之已经生好火,准备好烤鸡的树杈,更奇葩的是他出门带盐…… 支离疏瞪大双眼:“这些……你平时都随身携带?” “这是一种生活态度。” “……”神医大人,您说的话真有内涵。 他熟练地摆好瓶瓶罐罐,冲野鸡的尸体扬扬下巴:“宁死不屈,摔死的?” 支离疏得意道:“被我追到走投无路,自杀的。” “是吗。”他起身,上前接过野鸡,很快将鸡毛除掉。 用荷叶包好鸡肉埋在篝火下的土里,“我假装相信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支离疏一头黑线,是他听力延迟了吗?这回答问题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野鸡的几十种死法,没准他研究过。 啃完烧鸡,许久之后仍是回味无穷。 萧若之赞赏她逼死野鸡功不可没,把最好吃的部位都让给她了,支离疏认为这是她应得的,硬是把肉全吃了,这会儿被撑得动都懒得动。 吃饱喝足,该是谈论正事的时候了。 支离疏慢吞吞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又重新讲解一番自己此行的目的。 萧若之还是那句话:“知道我救人的原则吧?” 反正还欠着一个条件,也不差再加一个。 捂着肚子,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公子想要什么,您尽管开口。” 萧若之盯着她,轻轻一笑:“我想要……你。” 支离疏呆住。 半响后,“你都这样了,”看着他一直未愈合的手伤:“还能……你、确、定?” “我想要你从丫鬟升到女主人。” 呼~~说清楚嘛,吓死个人。 啥玩意儿?“女主人?” “机不可失。” “这个……不行!” “不行?” 怕他反悔不帮她救人,忙道:“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明日一早我便上门提亲。” “提亲?” “怎么,不愿意?”漫不经心:“祖传针法只传正妻子女,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他说过不会救其他女人,所以只能通过别人之手…… “那……我拜你为师!” “师徒恋?耗时太久,不好。” 这是什么理解能力? “所以,我只能选择嫁给你?” “你觉得呢?” “你以为我支离疏这么容易上你的当?” 他邪邪浅笑:“不会这么容易。”挑眼补充:“你会自愿要求上我的当。” 支离疏忍不住反驳:“你不是姜太公,我也不是鱼儿,我留下不是为了求你救人,而是念在你为我挡刀子的情分上!萧若之,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的反应似乎在他意料之外,片刻后他点点头:“有志气!”说罢瞬移至她身前,低头在她耳边语气暧昧:“没关系,我等你。” 支离疏满头黑线目送他离开。 明知道是个坑,傻瓜才会往下跳! 等着别人上当的人…… 心理是有多扭曲才会产生这种癖好? 傻瓜很快出现。 回神剑山庄的当日,小莱已经无法正常进食,只能靠人帮手撬开嘴喂些粥汤什么的。 支离疏再也无法冷静的继续寻医问药,一手支着脑袋,努力回忆还有什么人没送拜帖。 “小姐,您写的那几十封拜帖都已经送出去了,只是咱们长安城里城外的大夫见到症状立刻就摇头摆手说无能为力!” “女儿、女儿啊!”支霸天人未到声先到,一进门就问支离疏:“女儿啊,萧公子这几天没来找过你?” 支离疏不想爹爹担心,毕竟和一个男子露宿破庙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低头假意继续写字,敷衍道:“没、没见过。” 支霸天吸口气认真分析:“不应该呀!”看了看女儿,“我再去好好规划规划。”临走时突然说:“是时候请大将军把外头那几根木头搬走了!” …… “爹爹刚才说‘规划规划’?”规划什么? 奶娘收拾着桌上的拜帖,好像没听见她的问话。 “小姐,今儿就这些了吧?” “嗯。”支离疏一个头两个大,“大周这么大,除了萧若之,难道就没有别的良医了?” “有几个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此至京城最快也要一天一夜,等送信儿的人到了,请不请得到是其次,就算人家肯来,也要等到后天,到时候不知小莱还……哎!这都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 难道这都是天意! 支离疏趴在桌上。 痛苦挣扎中…… 良久,她一拍毛笔,要不就嫁了吧! 这一日,神剑山庄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喜气冲天。 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赶来看热闹的人接踵而至,连山庄门外鸟窝里的那几只小鸟都感受到热闹气氛,恨不得冲下去吼上几嗓子。 “小姐真是太美了!” “小姐,这是盟主早已为您准备好的嫁妆,您看这珍珠的色泽多好多亮,多衬您呀!” “小姐,萧公子的迎亲队马上就要来了,咱得快点儿。” 支离疏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 从五更天到现在,丫头们叽叽喳喳,晃来晃去的身影闪得她头昏眼花,这身货真价实的凤冠霞帔和前两天那身水货相差太大……不是一般的重!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奶娘,你怎么啦?” 奶娘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自小失去娘亲,奶娘是看着你长大的,每日每日的盼着你快些嫁出去,可真到了这一天,我……我难受……舍不得小姐……” 支离疏拍着她的手背,奶娘的头顶已经长出好些白发,她一年年的成长,奶娘却老了,情绪一下子被拉得低落,也红了眼眶。 “奶娘,离疏也舍不得您。还有爹爹,我一定会隔三差五回来看你们的。” 奶娘破涕为笑:“傻丫头,哪有还没嫁出去的女儿就惦记着回娘家的!” 门外催促的声音响起。 盖上喜帕,在奶娘的牵引下踏出闺房的门槛。 小心翼翼地踏出神剑山庄最后一道门槛,支离疏的手心已经渗出不少汗水。 她双拳紧握,一切都是为了救人,但是为什么会这般紧张? 支霸天笑得合不拢嘴,站在高处冲前来贺喜的江湖人士招手打招呼。 方法虽然不是很厚道,但是——终于把女儿给嫁出去了! 他是越看越喜欢萧若之,好在他叮嘱过他留下虎符将秘籍交给离疏即可,不然这重情重义的好小子一定会连虎符一起归还,东西落在宝贝女儿身上,指不定惹来多少杀身之祸。 支霸天笑眯眯地上前,压低声音:“若之啊,多谢你帮离疏挡刀子,还有虎符,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萧若之轻笑,“有岳父大人的‘谢礼’,值了。” 大概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红,一身喜庆的新郎喜服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俗气,倒把那身衣裳衬得绣工巧妙裁剪新颖,墨色发丝被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整体庄重又不失他一贯优雅随性的风格。 “哈哈哈哈!” 翁婿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新郎的出现让来者倒吸一口凉气,好美……不,好俊的新郎官儿! “奶娘,爹爹怎么笑得这般开心?”是有多想把她嫁掉呀。 奶娘含含糊糊:“这……大概是盟主觉得小姐嫁对人了,高兴~” 是这样吗? 为什么她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虽然她真的是来上当的。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出现在盖头下方,经身后的喜娘在耳边提醒,支离疏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放在那只手掌心里。 “起轿!~” 轿帘垂下,锣鼓炮竹声立刻响起,沿街成群结队的小孩儿跟着喜轿打打闹闹一路快跑,对新娘子充满了好奇,一边往袖兜里揣撒过来的喜糖。 支离疏坐在轿子里双拳紧握,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情,她没有想到会变成“交易”,她会成为“条件”。 萧若之为什么要娶她?这是支离疏如何也弄不明白的事情。 就这么嫁了。就这么顺利的嫁了! 容她再胡思乱想一次吧,过了今日,恪守妇道就会变成她每日必备的课程。 想到这里,紧张的心情便被痛苦的折磨取而代之…… 新娘子的花轿刚走不久,神剑山庄后院迅速变成另一番场景。 温和有礼嬉笑成堆的宾客此时个个手持佩剑,神情戒备。 支霸天走进后院,上百名乔装成贺喜客人的官兵脱掉外衣,露出清一色的盔甲。 “参见盟主!” 一名官兵上前:“盟主,我等奉大将军之命保护大小姐出嫁,无意之中查出当日潜入贵庄密室,意图偷走虎符之人!” 支离疏随萧若之走后,神剑山庄屡遭贼人光顾,支霸天将女儿托付给萧若之,其实并非女儿有疾,而是找借口让萧若之保护她,还有虎符。 至于支离疏每月发作的病情,都是支霸天一手操控,目的就是迷惑内奸,让贼人误以为支离疏是因重病跟随萧若之,制造一起交给他的只是一本空秘籍、虎符还在神剑山庄的迷局。 让支霸天没有想到的是,齐国储君刘湛对离疏念念不忘,齐皇得知后竟派人来抢人。 刘湛当年为了储君之位,被动地与重臣之女联姻,虽非他所愿,事实却已造成,如今掌控了大局便想迎离疏入宫,他当他神剑山庄是何地?想得倒是美。 齐国皇帝为何爽快答应刘湛与离疏的婚事,支霸天心知肚明,谁是值得托付之人他岂会看不出来,断然不会看重眼前势力把女儿交出去。 他们要跟他抢人,他就把人嫁出去,先下手为强! “支某感谢大将军出手相助,否则的话,单凭我神剑山庄之力恐怕难以抵挡敌人四面埋伏!” “盟主哪里话,大将军与萧公子私交甚密,有人想动萧公子的心上人,大将军必然不会答应!” 支霸天点点头,叹息一声,刘湛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可惜身份悬殊,他没办法让女儿为了他忍气吞声,老死宫中。 更何况还有这么个优秀的萧若之出现。 一想到萧若之,支霸天又合不拢嘴:“谢大将军美意,弟兄们也累了,走,喝酒去!” 九重天 许是感到主人有喜,常年不化的积雪竟然化开了,一路上十分顺畅,新娘的喜轿一次未停的被抬上了九重天。 放下轿帘,她该受宠若惊么?抬轿子的八人个个轻功绝顶,估摸是江湖上赫赫有名那几位神功居士。 忍不住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轿帘被人掀开。 熟悉的檀香味道,熟悉的怀抱。 她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 “真沉,大病初愈之人不应暴饮暴食。” 那只野鸡的确肥了点儿。 可是,听他快速有力的心跳,她真有那么沉么? “那……还洞房吗?”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大小姐终于被骗到手了,神医大人好嗨皮,支盟主好开森有木有! 正文 25情谜 透过轻薄的红盖头,她看到萧若之毅然决然的笑,坚定得无坚不摧,好生吓人! 九重天本是清静之地,前来贺喜的宾客被支霸天的人迎去神剑山庄喝酒,虽是大喜的日子,剩下的还是那几个人。 没有长辈和婆婆在场,这里萧若之最大,他过惯了闲散悠哉的日子,不喜欢繁文礼节,喜娘刚到山下就被打发走了,所以支离疏不用担心礼仪的问题。 还没进洞房已经被萧若之撩开盖头偷了个香。 用不着秀恩爱秀得这般逼真吧? “你……团团看着呢!”支离疏提醒,“这样不好。”冷淡故作镇定的语气,内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肉团团眨巴着一双大眼,比她表象更为淡定:“我什么也没看见。” “欢迎夫人回家。” 鬼嫂露出从未有过的微笑,支离疏被骇得毛骨悚然。 “我觉得鬼嫂还是严肃些有气质,嗯。” “夫人说的是,我也这么觉得。”说着,她又笑了一下。 院落不知何时飞过来的鸟儿被惊得跌了一跤。 肉团团埋头酝酿某个计划,以后谁要敢喊他胖子,就让鬼嫂笑给他看! “恭喜主子抱得美人归,愿主子和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陈才抱拳恭贺。 听到早生贵子这句,支离疏就装不出淡定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但愿活到白头到老,贵子还是再缓缓吧…… “那个……”她突然不知该用什么称谓,“公子,咱们先回房?” 虽是问他,语气明显在催促他快点走。 萧若之语气含笑:“你们夫人性子急,酒菜在偏厅,鬼嫂莫要忘了给无心送上一份。”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这是故意要支开他们。 陈才仰头望天,“这个时辰洞房,会不会早了些?” 走进新房,支离疏一把扯开盖头,摘下头上笨重的金凤冠,扫视一圈周围,提着裙摆默默走到桌前,捡起糕点就吃了起来。 萧若之见怪不怪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完,看着她的表情从无到有,再到气鼓鼓地质问他。 “明人不做暗事,说吧,你为什么娶我。” “嫁都嫁了,何必再问原因。” 一派“自己领会”的表情让支离疏很是忧愁!她偏头与他对视,打算看到他肯说为止。 半响之后败下阵来。 扭头:“洞房吧!” “不着急,那是迟早的事。” “我急呀!”说完刷一下脸红了个透,“我的意思是……”支支吾吾了几句纠正:“礼成你正好随我前去救人。” “呵~”他轻笑:“我假装相信了。” 看他一副认真严谨的样子,接下来是想跟她喝交杯酒。 支离疏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个也要做全套呀? 虽然她对他一直有好感,再加上他对她的一些‘不轨举动’,成日和长成这样的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很难不动心…… 这样她会误会他真的有心娶她的啊壮士! 支离疏从没想过她可以抓住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的心,索性让交往只存在在利益上,今日这局面也仅仅是一种“交易”不是? “又发呆?”他递给她一个酒杯。 被动的完成了大婚一切该有的仪式,只剩最后一件让人不敢多想的事情。刚才一心急着催促的人现在有点犯难了。 他没有强迫和她喝交杯酒,但是此酒水意义重大,支离疏还是忍不住紧张。 一饮而尽,她看向窗外,故作惊讶:“咦,不晓得天还亮着,所谓洞房花烛夜,还未入夜,不如先去救人?” 萧若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借口一点都不好,换一个。” “……公子,其实不用这么认真。”做戏不是么?虽然她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萧若之看了看她,然后拿出一物放在桌上:“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娶你的目的么?” 支离疏重重点头,静待下文。 一块类似青铜的东西能说明什么? “这是虎符,调兵遣将呼风唤雨,朝中人人都想得到的虎符。” 支离疏茫然的看着他,这种兵部非常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手上?和娶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半张虎符藏在你家祖传的秘籍里。” 闻言,支离疏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大将军、九王爷和定国公都想得到的不是秘籍,而是这半张虎符?” 不对,这不是重点:“你想将它据为己有?”玉指神医在外的名声行事光明磊落,未免落人话柄,“这才是你娶我的真正目的?” “到如今,你应该关心的是如何拿回虎符,而不是我为何娶你吧?”。 “是的!”这是又找到控制她的筹码了么,真是太阴险了! 支离疏默不作声,心里有点乱。 他今日好像特别喜欢跟她搭话,“为何娶你,你很在意答案?” 支离疏心中在刚才已经成立一个答案——这样拿走虎符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她扭头,“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样子。 支离疏正要得瑟的吼上一句“看什么看,有话直说!”,见他突然将视线放在香炉上。 香炉里的百年沉香飘出袅袅轻烟,盘旋升空极是好看,在静谧的新房绕梁飘香,正如面前俊逸的少年,清俊优雅,却有种教人心神沉醉的魅惑力。 见他一心观赏青烟,支离疏就近在桌前坐下,看吧看吧,看着看着就睡吧。 敲门声响起,鬼嫂适时送来食物高汤,这让支离疏再也找不到其他借口离开新房。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睡觉要什么力……” 泪流满面…… 知道“真相”的支离疏因为有求于人,无计可施吗,将到嘴逞强和言辞拒绝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隔间时不时传来水声,里面是萧若之的浴池,源头便是几个月前她无意中看到的那条温泉。浴池常年有温泉水注入,她窥视已久,只是身份悬殊加之在他房中,她一直没有机会享用。 萧若之沐浴完,只着一件松薄的玄色袍子,披散着性感的湿发出来,美艳撩人不可方物,支离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发现她的目光,萧若之低头看着她,嘴角漾起迷人的笑,“迫不及待?” 支离疏假意四下张望,“嗯?你在说什么?” 他笑而不语。 “神药我已经派人送去神剑山庄,你可以安心了。” 支离疏将信将疑:“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无时无刻不在这么干…… 心里这么想,支离疏没敢道出苦水,生怕神药还没送到。 忍不住为自己近来的懦弱与忍气吞声所不齿!从前敢爱敢恨的支离疏呢?!撞上这样一个掌握人命运的男人,就活该是她悲剧的开始? 答案是,没错。 接下来,支离疏自然而然的被威逼利诱前去沐浴了。 边洗边清点了一下“账目”,她现在的身份是……丫鬟兼职夫人?还欠着他一个‘条件’姑且不谈,成婚是为了救小莱,婚事即成,这笔两清。 支离疏非常担心,那个‘姑且不谈’的条件会被他用在今晚。 从浴池出来的时候,她特意把自己包成个粽子,穿上里衬又裹了张厚厚的绒毯,以免……呃,漏风。 屋里取暖的香炉有好些个,出去刚站了一会儿她已经开始冒汗。 “我准备好了。” 支离疏满头黑线地望着早早在床上躺好的少年,这是要跟她洞房的意思? “穿这么多,你不热?” “怎么会。”支离疏摇头,若无其事道:“不热。” 烛光下,床上的少年面容精致,眸色动人,一手支在脑侧,顺滑如流水的发丝同样撩人心魄。 他静静地望着她,用认真的口吻道:“畏寒怕冷,体虚之兆。”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做什么?”支离疏防备地看着他。 “自然是帮你号脉。” 支离疏站在原地,露出个假假的笑:“呵呵,不劳玉指神医动手。” “跟我唱反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平时笑里藏刀的男人放狠话的时候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成功放出狠话,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好看的笑容,一脸的“看你往哪儿躲”让支离疏恨不得再去抓一回野鸡。 好闻的沉香味让她有瞬间的晃神,深吸了一大口气,支离疏发现什么似的瞪大双眼:“你用了……” 萧若之早已察觉到沉香的气味不对劲,“屏住呼吸,过来。” 支离疏上前,“你真是……下流!”一拳朝他胸膛挥去。 拳头被他握在手里,“我想要你,还需要下药?” …… 过去与他亲密接触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中闪烁,包裹着身体的绒毯显得格外碍事,她自发自觉地褪去了这层束缚,还是觉得口干舌燥,身体躁动不安。 屋外的角落,潜伏着的神剑山庄密探猥琐暗笑,迅速跃出草丛。 “盟主!事情已经办妥了!” 笑眯了眼的老头子满意地点点头:“干得好!”挥挥手:“回去领赏吧!” “嘿嘿,多谢盟主!属下只是担心,玉指神医行事磊落,医术高明,被他发现这药岂不白放了?” “哎!”支霸天拍拍手下人的肩:“男人的光明磊落绝不是体现在这种时候!等你娶了媳妇自然就会领悟其中的奥秘!”给手下人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儿。 “嘿嘿,是!” 支霸天早就算准支离疏不会这么爽快的和萧若之洞房,为了让他们新婚美满,特意顺水推舟助好女婿一臂之力。 这一臂,助得好呐! 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支离疏仍然没有放弃,一双接近朦胧的大眼巴巴望着萧若之,第一次如此的低声下气。 也是第一次知道只要待在这间屋子里,九重天就没有秘密。 床头悬挂着的那只精巧风铃并非真正的风铃,而是一个神奇可收集声音的玩意儿,刚才爹爹和手下人的谈话她一字未漏全听到了…… “公……公子,我爹说的不对,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所以……”迫切恳求肯定的答案:“你不会的,对吗?” 萧若之抬手,指尖轻轻从她绯红的面颊上划过,含笑颌首:“我会一直活在你心里。” “所以你心里有我,对吗?” 褪去时而桀骜时而优雅温润的外表,支离疏认为,他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伪君子!卑鄙下流毫无节操的反面人物! 意乱情迷的时候,这些具有攻击性的话竟会被自动隔绝,骂出来的愤怒在越发浓烈的香气下变得格外动听悦耳。 “萧若之,你……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辜负你爹的心意?” “不……” “不?支离疏,难道要我重新追求你,才会对我说好。” “追求……我?” 他低头,在她白皙的香肩上轻咬一口,嘴角上扬:“你听错了。”灵活的手指来到她的腰际,轻轻一拉解开她腰带上的活结。 凉意袭来,她下意识地贴紧他,结实滚烫的身躯轻轻一颤。 “我想……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这个故事的大家,爱你们~ 文章将在下周一入V,当日三更,要来捧场哦~【星星眼】 基本上每本V文都有申请送积分,所以,想要积分的菇凉可以在登陆状态下留评备注JF字样(JJ要求,25字以上才给送)╭(╯3╰)╮ 故事大概走向分三个部分,目前发展到第一步,成亲。其余两个部分虎符啊,和大将军的合作啊,JQ啊,还有那块神玉的妙用,啥啥的,咳咳~敬请期待! 正文 26洞房 “控制不住,无需控制。” 他缓缓起身,斜靠在床头,腾出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看着香炉,并没有灭掉沉香的意思。 “本就是新婚之夜。”他唇角带笑,慵懒的声音被暗哑取代。 刚刚清洗过的肌肤洁润滑腻,透着不正常的红,支离疏不确定地摇摇头,皱起眉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嗯……” 他按住她晃来晃去的脑袋,“好好说话。” “说……说什么?”一双无辜的大眼将他望着,楚楚可怜。 “说说,为什么不让我碰你。”他放软了语调,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这种情况下让她说正事? “我的头好晕……”支离疏此刻的想法已经脱离正常轨迹,只觉得身体像被什么点燃,火焰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情难自禁。 神色迷离望着他:“我好热……萧若之。”他独有的体香、发香无一不在挑|逗她最后坚持的底线。 “你爹用的是上等的药沫。”他俯身在她耳边,不忘火上浇油:“还记得还欠下我一个条件。” 心知肚明他要说的条件会是什么,她点点头,无力伴夹着呻|吟地哼了几声,控制不让自己失去最后这点可怜的理智,重重地点了下头:“我支离疏……说话算话!” 骨节分明的手指游走在所剩无几件遮体物的娇躯上,他满意地露出个笑,“我没有强迫你,这是你自愿的。” “我……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不错,我喜欢有原则的女人。”特别是这种时候。 他低头,在她大片露在外头的白皙脖子上印下一个个属于他的痕迹,缓缓将双唇贴向那张红艳诱人的嘴唇上,不急不缓地轻吮轻撩。 支离疏下意识地迎合他的吻,唇齿间清凉柔软的触觉让她不停的追逐,捕捉他的方向,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身体的灼烧感。 “看着我。” “嗯……”她喘着气,努力让眼神清明一些,注视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时微张的红唇引来他再度低头…… 很认真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看清他的意图,却被他猎物般将双唇虐入口中肆意吞噬,微微有些缓神的她有些来气,抱紧他迎了上去,发狠地回敬、毫不留情地吸吮啃咬,誓要夺回自己的城池领地。 在他一个挺身冲进去之后,终于溃不成军,所有的倔强被巨大的充实填满,一点一点,直到消失不见…… 伴随着冲刺的节奏,她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已经嫁给我了,从此之后就是我萧若之的妻……” 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渐渐消停,撩人的男声在安静的房中格外清晰:“支离疏,我不许你再想着其他男人,不许你用这种认命的姿态躺在我床上。” 已经恢复几分清明的支离疏被他的话慑住。 良久,只听她软绵绵地吐出几个字:“你太重,压得我肚子好痛。” QAQ 第二天 稀疏温暖的阳光透过纸窗透入房中,榻前衣衫凌乱,大红喜帐静静地垂落在软榻周围,炉子里的沉香已经燃烬。 支离疏动了动身子,酸疼的腿根告诉她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被他按在厚软的锦被里……还有她难以抑制住的欢愉声,每一个细节都让人面红耳赤。 而且……她好像出现幻觉了。 那一刻之前,他说话的时候给她一种“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要你了”的言下之意,这般伟大,怎么会是他的本意。 揽镜自照之时,她发现肤色更胜从前,沉香似乎有让人神清气爽的‘后遗症’? 穿戴整齐走出大门,门外几人像是等候多时,恭恭敬敬喊了声“夫人,下午好!” 支离疏面露窘色,这都下午了呀…… “夫人请到正厅用膳。”鬼嫂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主人被大将军请去喝酒,会晚些回来,临走留话交代夫人多吃点补补身子。”整理床单的时候神情有略微的变化。 支离疏看在眼里:“怎么了?” 鬼嫂冲陈才使了个眼色,陈才会意立刻声称有事,带着肉团团先告退。 “鬼嫂,怎么了?” 鬼嫂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支离疏,看上去明明是承欢过后的滋润,怎地没有落红? “夫人,主人对女子心有芥蒂,还请夫人耐心等待,总会有夫妻和睦的那一天。” 鬼嫂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吗?或者是她误会了什么。 圆月高挂,又是一个无风之夜。 支离疏揣着复杂的心情等待萧若之归来。 为何复杂,这个事情连她自己也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也未见到他的身影。 半夜被渴醒,准备起来给自己倒杯水时才发现她躺在床上,萧若之躺在旁边睡的正香,那张让女子羞愧的面庞上难得一见的放松柔和。 “不累吗?” “不累?”她纳闷地瞅着他,发现他已经睁开双眼,眸中闪速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芒,一下子闪到一边,钻被窝假装打了个哈欠:“真是太累了,我先睡了哦。” 锦被外头的男人叹了口气,“何苦让自己累成这样,我说过你可以挣扎。” 他这一副“是你自己不会把握机会”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支离疏钻出被窝坐了起来,严肃认真地道:“可是萧神医,小女子连说完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如何挣扎得过?” 他突然优雅地笑了,“支离疏,你猜我喜欢你什么?” 你会喜欢我? 认准这是又一轮调侃,她兴致缺缺道:“喔,说来听听。” 他侧身靠在她颈窝,好听的声音闷闷传出:“我就喜欢强势的你,在我面前软弱的样子。” 说完抬头,故意要让她看到他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支离疏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萧若之你这个变态! 故意要打消他满足的表情,她扭头不冷不热:“敢问玉指神医,为了‘利益’娶了个曾向你表白遭拒的女人,您做何感想?” 他蹙眉似是在努力回忆,片刻后起身与她并排而坐:“为了加深记忆,你再表白一次。” 支离疏做出跃跃欲试的模样,冲他笑了几下,一字一顿:“我、喜、欢、你。没、门、儿。” 结果自然是被按住好好□了一番。 按照大周风俗,新人成婚三日后当置办厚礼回门拜见女方家长。 一大早,陆陆续续前来搬运礼品的高手以及高高手们已经集聚。这是萧若之独特的运输方法,当初第一次见是在神剑山庄外头。 支离疏一边吃早点,一边看着头顶飞来飞去的人……好不习惯。 回房不久,鬼嫂领着几个江湖人士抬了个大箱子走进来,“就放这儿吧,你们可以出去了,我们的人会护送你们离开。” 支离疏忍不住啧啧摇头,萧若子设计这九重天普通人上不来,闲暇添置些东西也要雇佣高手,此乃银子多了没处花的案例~ “夫人,这是主人委托上伊纺,特意为您定做的新衣裳,都是难得一见的型儿。” 支离疏这才上去打开那大箱子,里头全是漂亮别致的衣裙,每一件都是精工制作。 上伊纺本是长安城中最有名的织造商,是最早开始大规模生产成衣的商铺,无论是长安乃至整个大周,千金小姐们最新最好看的款式都是出自这里,价钱也不是一般小户能承受得了的,甚至好些人花了银子预定,最后还未必能快速拿到手。 “上伊纺的生意好的不行,不是早就不接急单了么?” “主人和圆双双姑娘相熟。” 可这间上伊纺不是定国公的产业吗? “夫人,公子已经等候多时,您随意挑选一件,回门越早越好。” 支离疏接过鬼嫂递给她的衣裳,“呵呵~多谢鬼嫂。”成婚之后,鬼嫂的话好像变多了,和奶娘越来越像,这让她很是欣慰,对她莫名有了亲切感。 临出门之前,萧若之端详她片刻,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秀目轻佻:“这两日发现,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支离疏皮笑肉不笑:“哪里,似我这般资质的女子,公子勾勾手指头就能堆上九重天。” “哎!”他摇头微叹,“若能再温柔几分,便就将将好。” 这是嫌她不够温柔贤惠? 被他们集体骗嫁,蒙在鼓里被入洞房,莫名其妙的就……就答应行夫妻之事,她应如何贤惠得来! “支离疏。” “干什么!”故作凶狠。 “别动气,最起码昨晚在床上,你真的很温柔。” “……”作失忆状:“呃……我已经全忘了。” 萧若之回头,勾唇邪笑:“你想逃避责任么?” 拦路立在她跟前,满脸的“我要你对我负责”让她有股揍人的冲动。 支离疏扶额,随口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都嫁了,放心吧,我不会玩红杏出墙的,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忽地面露尴尬之色。 “怎么不说下去了?” 确定周围没有人,犹豫片刻,支离疏勾勾手指示意萧若之低头,在他耳边低声道:“新婚之夜,你可有发现我并未落红?”问题道出口,脸蛋没由来地唰一下全红了。 萧若之突然朗声大笑,在她威胁的目光下停下。 他盯着她的双眼,轻笑一声,认真道:“我不在乎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但我必需是最后一个。” 正文 27避子 支离疏面带微笑地走进神剑山庄的大门,然后…… 直接冲到小莱的房间,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小姐不要啊!都是盟主的主意……我不敢违抗……救命呀!!” “卖主求荣……演技真好呀……” “小姐饶命……啊……我错了!小姐饶……别打别打……别打头……啊” 门外一干人等顶着锅盖观察里头的动静,被小莱杀猪般的叫声吓得颤抖不止。 支离疏拍拍身上的尘,跨出房门的时候屋外瑟瑟发抖的‘帮凶’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大小姐没发泄够会祸及自个儿。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带我去见我爹。” 推让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敢当出头鸟,在老管家的威胁下,上去个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小姐……盟……盟主主主主不在庄中!” “我爹人呢?”明知道她今日回门,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不是老爹的风格,“爹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外出?” “正、正是!” “小姐……”鼻青脸肿的小莱慢吞吞地走出来,举手自告奋勇汇报情况,试图将功抵过:“我知道。盟主去了城西顾云楼。” 圆双双所在的长安第一官妓院楼——顾云楼。 亭台楼阁,风雅静谧,楼中无一不显露主人独特的生活品味,若非本地人士,初来乍到之人很难一眼看出这是妓院。 从这里被送出去的官妓,多是送往敌国刺探情报,其余送到被怀疑贪污受贿的大官府中,一旦完成任务,她们便有机会得到官籍洗白身份从良,奔着这个条件,姑娘们用心学习琴棋书画,研究男人成为她们的日常,乔装改扮执行任务硕果累累,拜倒在这些姑娘石榴裙下的贪官被抄家流放的已不计其数。 说到底,这其实是重大阴谋的始发地。 迎客的男子书生模样,不卑不亢从从容容。 “这位是支大小姐吧?”男子抱拳作揖,“支大小姐里边请,双双姑娘已在楼上恭候多时。” 支离疏一身男装打扮,被他一眼看出并未作出惊讶状。 能在这达官贵人隔三差五光顾,名为找乐子,实为出谋划策布满阴谋的地方生存下来,没有几分眼力怎么行。 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便跟着男子上了二楼。 琴声动人,美人更是赏心悦目,难怪长安城的男子都喜欢来此作乐。 支离疏心下赞美圆双双娇媚动人。 看了看偌大的楼阁并没有见到爹爹。 琴声未停,“支大小姐,请坐。” 支离疏略一打量,媚骨之姿凝脂肤色,连女子见了也不忍高声与其说话,生怕让她受惊,让人心生怜惜。 笑了笑,“久闻双双姑娘大名,今日有幸听得姑娘琴音离疏倍感荣幸。” 圆双双柔声轻笑,“大小姐过奖,双双对大小姐那套霓裳剑舞才是佩服得紧,心想若能学上一招半式该是多好,可惜双双生来资质欠佳,怕是这辈子也学不来大小姐的舞姿。”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支离疏礼貌地点了点头:“实不相瞒,离疏并不是前来听琴的,既然家父不在,就不打扰双双姑娘了,告辞。” “大小姐留步。” 支离疏回头,看着端详起她,对她充满好奇的女子,“双双姑娘有事请讲。” 圆双双起身来到她跟前,看不出意图。 “双双知道,萧公子与大将军交情甚好。”自袖口拿出一卷账簿,“这是定国公府这两年与九王府交易的账目,我吩咐心腹花了一天一夜赶抄而来,请大小姐转交给萧公子。” 支离疏看着她:“想必这东西得来不易,虽然不知其中过程,不过我想双双姑娘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拿到的吧?姑娘为何不直接交给大将军邀功?” 圆双双示意她看窗外。 几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在门前来回走动,他们身材高大神情戒备,对过往的人特别留心,看他们的步伐,明显是习武之人。 “那是定国公的手下,定国公喜欢听我弹琴,每晚都会前来。” 支离疏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定国公办事警惕,时常在此饮酒难免会醉,虽然没有怀疑到圆双双身上,为保万全还是派人来监视她。 古有‘红颜祸水’这句老话,支离疏这回算是体会到了。 无论定国公怎么运筹帷幄,赠金赠宝赠产业,也及不上大将军深得人心,怕是做梦也难想到圆双双会是大将军那边的人。 “姑娘放心,账簿定会安全到达大将军手中。” “大小姐会轻功?” “会。” “如此便好,请跟我来。” 安全离开顾云楼,事关重大的事情和她那点情绪相比,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支离疏已经不打算去找爹爹理论,事已至此,暂且不提也罢,便就转身准备回山庄找萧若之。 “站住!” 一个尖锐不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听来很是陌生。 支离疏回头,面前站着个拈起兰花指,嘟着嘴愤愤不平的男人,这股怒气像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并不认识此人,料想是对方认错了人。 “这位小哥,你……” “什么小哥小哥的。”男人打断她的话,“跟你说过多少遍,奴家不是南宫也不是欧阳更不是司徒!奴家是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 支离疏:“……”这是个傻子吧? “哎哎哎!~不要用那种眼光看奴家,奴家不是你能看懂的!”说着一跺脚“哼”了一声,上前就要抱住支离疏的胳膊。 支离疏摆手后退好几步,指着来人:“喂!你是谁呀,本小……本公子压根不认得你!”故作粗声粗气。 世界上最有毅力缠人的就是傻子,吓退为上策。 南宫撇嘴表示鄙视:“我说耶律保贝,几年不见,你记性怎地变得如此之差,连奴家都不认得啦?” 耶律保贝? 她和将军夫人哪点相似啦? “你说说,女扮男装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是不会描描眉什么的,眉毛这么秀气怎么装得像男人呢,嘁!~”不屑的口气,扭了扭腰肢转身就要走。 “不是,你说你认识将军夫人?”姓南宫…… 支离疏恍然顿悟,“我知道了!你是域外那个记性奇差的南宫怪医!”当年治好将军夫人耶律保贝的怪医南宫……呃,名字太长,省略。 南宫回头,一脸凶相:“你才是南宫,你全家都是南宫!” “……抱歉抱歉,久闻怪医大名,一时激动了些。” 只见他愣了一下突然回头,看着支离疏,然后从上到下认真将她打量了一遍:“姑娘,你谁呀?” “……”南宫怪医的记性果然名不虚传。 “那个……小哥……” “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南宫翻了个白眼:“奴家的名字很长吗?让你们平时不多加锻炼,记性太差太差。” 支离疏完整地念完他的名字,长舒一口气,真不容易。 “你是要找将军夫人?”担心他这记性十天半个月也难到将军府,询问:“要不这样,我吩咐人送你去将军府,你看如何?” 南宫摆摆手,一口回绝:“不用!我去你家。” “啊?” “饿了,去你家,就这么说定了,走起~” 支离疏没想到怪医南宫的样子看上去这般年轻,脑中闪过萧若之那张俊脸,好吧,不晓得吃的是不是同一种驻颜良药…… 谈话过程中,支离疏提起萧若之,南宫竟知道,支离疏觉得这个太神奇了。 “怪医,你记性真好。” “萧若之,不就是我家大侄子嘛,怎会不知~”南宫一甩头:“嗨!~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这样,总爱歧视老人。”神秘兮兮道:“偷偷告诉你哟,若之还是黄毛小子的时候,跟着萧华屁股后头试药,我见那小子长得好看捏了两把,居然被他打了一顿,真是太可气了!~” 原来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支离疏松了口气,对萧若之的年龄又划了个减号。 “我跟你说侄媳妇儿,男人呀,万万不能娇惯,要贱养!” “不是……你怎么知道……” “我一闻就闻到了,跟我那大侄子身上一个味儿,很容易辨认的~” 刚才喊她耶律保贝的好像不是他一样…… 一路上,南宫滔滔不绝,完全没把她当成一个初相见的陌生人,说得开怀聊得畅快,“趁着年轻、漂亮、有弹性的时候,一定要抓住男人的心,我跟你说呀侄媳妇儿……” 回到神剑山庄,刚进大门,身旁叽叽呱呱的南宫猛然退开,身手矫捷与他愁人的记性呈鲜明对比的身手,引得支离疏拍手叫好。 “暗箭伤人!大侄子,你太不厚道啦!讨厌~”南宫抱怨萧若之对他出手。 “南宫先生,好久不见。” 南宫闻言立刻黑着脸认真道:“说过多少遍人家不叫南宫!” “他不是你叔父吗?”支离疏问。 萧若之面无表情:“顾云楼耳目众多,近来窥视你的人很多,以后少去。”转眼看了看南宫,回到:“不是。他时常认错人。” “……”上当了。 送走南宫,支离疏的耳朵总算可以清净。 将账簿交给萧若之,早上下手太狠,躺在床上才发现全身酸痛。 “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 支离疏压低声音在小丫头耳边说了句什么,小丫头神色大变:“奴婢不敢!小姐……” “小声点,去吧,别让我爹知道就是了,回头重重有赏。” 小丫头颤抖着离开房间。 将自己倒挂在床头,睁眼发现萧若之倒立着的身影。 “你进来怎么不敲个门?” “你的床,难道不是我的?”一派理所当然,“你睡觉的时候都喜欢虐待自己? 支离疏起身,看着他:“神剑山庄的客房很多,其实你可以不用跟我挤在一起。” “分开睡。你就不怕被人误会?” 也是,做戏要做足,万一被人发现他娶她的目的,玉指神医的好名声岂不坏了。 “小姐,您的汤好了。” 支离疏正要下床去拿,萧若之已经先她一步开门去拿。 小丫头一见到萧若之,立即被吓得颤抖不止,手中汤碗险些滑落。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姑……姑爷也在,那……奴婢告退!”话一说完就慌慌张张跑走了。 清晰的麝香味,萧若之行医多年一触便知。 长指紧扣汤碗底部,他缓缓转身,饱含不知名情绪的复杂眸光落在身后的女人身上,“支离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知他眸中这股冷意从何而来,从未表露过的怒火冲冲毫不掩饰地展现在她眼前,心乱成一团,“怎、怎么了?” 汤碗被扔出重重落地,“哐当”一声破碎成片,褐色汤汁洒了一地。 “这般不愿怀上我的骨肉?” 正文 28蜜月 “萧若之你……小声点儿。” 遣散不知情受惊吓的下人们,支离疏关上房门,不知为何心虚得不得了。 “我爹不在,你不用装。” “支离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你我和离是迟早的事,本就不该留下孩子不是……” “支离疏!” 支离疏怔怔望着他滔天怒火的脸,觉得不可思议。 “和离?” 被他看得发毛,她故作镇定,解释也是劝服自己,“萧若之你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一己私利要我一辈子。”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然后转身仰头深吸一口气,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早些睡吧,不必等我。”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又恢复了那个遇事不惊的玉指神医,刚才失望的眸光仿佛是她的错觉。 “萧若之。”支离疏追了出去。 他充耳不闻,步伐轻快,很快将她甩掉。 月光洒在她茫然的脸上,望着绿林深处,当初本着双方的利益结合,成亲明明只是一钞交易’,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我可以说话了吗?” 支离疏正陷入沉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惊,回头就见南宫站在那里,颇为苦恼的样子,用巴巴的眼神望着她。 开口就问:“姑娘贵姓?” 支离疏小小适应了下怪医的老毛病,“昨天我们见过,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叫支离疏。” 南宫摇摇头:“没见过。” 无奈,用他比较熟悉的称呼:“你大侄子媳妇儿。” 南宫仰头掰了掰手指,恍然大悟:“原来是大侄子媳妇儿!~我那大侄子还好吗?可有欺负你?可有出去拈花惹草,哎哟~长得好看的男人都这样,你可得看紧他……” 叽叽呱呱…… 竹林深处 清俊少年微微仰头,月光在他脸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望着当空明月,他显得心事重重。 “萧兄大婚之正遇南方动乱,兄奉皇命出征,未能携夫人一同前往,在此赔罪!”秦钰低头小啜一口:“送上的贺礼,萧兄可还满意?” “大将军言重,国事为重,贺礼十分满意。” 秦钰朗声大笑,“这本账簿到手,便就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九王爷与定国公勾结意图不轨,能这么顺利拿出账簿,此事还要多谢弟媳出手,待这二人定罪,弟媳功不可没!” “只是,为兄颇为好奇,弟媳是如何做到的。” 圆双双早有传书给秦钰,账簿放在身边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只可惜她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秦钰派去的高手很难与之接头,秦钰也很意外,支离疏可以轻易的从定国公心腹的眼皮子底下脱身。 早在支离疏将账簿交给他的时候,萧若之便为此感到疑惑。 她的轻功比不上他,即便是他亲自去取也会被有所察觉,但是那日她回到神剑山庄,身后并没有跟踪她的人。 “看萧兄方才失意的样子,”秦钰轻笑,话锋一转:“莫不是强扭的瓜还未成熟?” 萧若之并不掩饰此事,轻叹一声,“让大将军见笑了。” 秦钰以过来人的姿态赠他一句:“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举杯:“相信萧兄很快就能赢得美人心!” 当年秦钰耗时一年,历经折磨重新追妻的事迹早已传遍大周的街头巷尾,乃是铁血男儿柔情似水,情深意重的典范。 萧若之举杯,也跟着笑了,“借兄吉言。” 这头,南宫叽叽呱呱累了,终于消停,支离疏为此松了口气。 尽量不开口和他说话,免得又勾起他的畅谈欲。 即将步出林子,半刻不到,南宫突然快步凑上去,像是刚刚发现她的存在:“咦,这位姑娘贵姓?为何独自一人在外流浪?” “……支、离、疏!” “喔,不认识。” 崩溃中…… “你大侄子媳妇儿。” 南宫一拍手心儿:“我说如此面善,原来是大侄子媳妇儿~~”扭着腰肢跟上去:“我说大侄子媳妇儿……” “闭嘴!” 南宫面露委屈,“人家只是想说……” “咻”地一声,利器自耳边闪电般呼啸而过,支离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南宫身手敏捷将她一把推开。 下一刻,尖锐的暗器连穿几根竹心。 “想说有刺客嘛~” 身后涌现一群黑衣人,支离疏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南宫,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搔首弄姿也不看时候!”拉起他就跑。 边跑边问:“有杀手,您老怎么不早说啊?!” “是你让人家闭嘴的嘛~” 南宫极是配合,跟着支离疏跑了好几圈。 林子太密轻功施展不开,支离疏喘气呼呼:“喂,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发现身处一片白色光圈之中,黑衣人并没有朝她这个方向追来,这才停下脚步,越发觉得不对劲。 南宫也很好奇地回望她,“对呀,大侄子媳妇儿,你为啥要跑呀?”戳了戳白色光圈,颇具有弹性。 这是什么东西? 支离疏定定瞧着将他们圈住的白光。 几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支离疏大惊,正要离开,抬脚时发现他们集体瞎了似的,快步从她身旁奔过,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怪异的圈和她。 黑衣人头子做了个手势,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分成几队,朝不同的方向追去。 支离疏怔怔望着黑衣人头儿,不信邪地冲他挥挥手,发现他真的看不见她。 偏头惊奇地对南宫道:“哎,他们好像看不见咱。” 南宫玩的不亦乐乎,食指在光圈上戳来戳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支离疏抬手,好奇的在光圈内侧摸了摸。 黑衣人已经追远,“哎,怪医,你这个……什么东西,为何还不消失?” 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片,她下意识抬手遮了下眼睛,再看光圈已经不见。 支离疏被这一现象惊呆了! 隐身? 幻术? 支离疏的声音有点抖,双眼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刚才那滑溜溜的东西你从何得来的?送我一个如何?” 捣鼓了一阵脚下草药的南宫仰头,认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姑娘贵姓?” “你大侄媳妇儿!”抓狂。 “喔~原来是大侄子媳妇儿呀!你吃了吗?” 救命呀~~~~~~ 将南宫成功送上马车,支离疏回到神剑山庄的时候,发现闺房里的灯亮着,看样子萧若之已经回来了。 房门外洒掉的药汁和瓷碗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 “回来了?” 支离疏站在门外,脚步迟疑地推开房门,“嗯”了一声,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那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一如既往地对她露出俊雅的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的争执是她的幻觉。 上前拭去她额上的汗水:“怎么了?” 和往常没有差别的笑容,支离疏看在眼里却觉毛骨悚然,忍不住道:“别装了……怪吓人的。” “装?”他双手环胸,挑眉状似不屑地看着她:“支离疏,我要你生孩子,你觉得每日服药会有用?” 支离疏僵硬的身体霎时间放松,这么拽,是他一贯和她说话的口气,没事了没事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种低级的方式避孕。”说完递给她一只香囊:“行房前枕着睡,怀孕了我负责。” 见他一脸保证疗效的神情,支离疏受宠若惊地接过香囊,凑到鼻子上嗅了嗅,果然有麝香味。 “多谢公子!” “这么高兴做什么?就算没有孩子,和离之后也没人会要你。”除非那人活腻了。 支离疏被他这句话噎住,“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帮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生孩子,这样可以吗?” 他盯着她气呼呼的脸看了半响,“爱不爱,说了不算。” 所以,他实战表爱,向她“表白”了一晚上。 支离疏完全没有领略到这个闷骚男人爱她身体的精髓所在,大呼吃不消!做抵死不从状,照样被他搓圆揉扁,各种姿势俱全,累得两眼冒金星。 昏昏沉沉入睡之前,听见他说:“我还不够爱你吗?” 支离疏已经失去哼哼的力气,带着“你的爱我受不来”这种鄙视的心情睡着了。 神剑山庄的上空依然是晴空万里云。 温暖阳光照在院子里,一切生灵都显得生机勃勃,与九重天清冷的气氛正好相反,就连树上的鸟啼声听上去也让人倍感亲切。 院子里摆放着一张雕花红木桌,桌前坐着神剑山庄的庄主支霸天和他的女儿女婿。 支霸天乐呵呵地和女婿畅谈,讨论各派武功精髓,二人兴致浓浓。 支离疏坐在旁边一脸憔悴,随便吃了几口早点:“爹,我吃饱了。”说完就要回房睡觉。 “乖女儿,等等、等等!”支霸天叫住她,转头对萧若之道:“我这宝贝女儿,从小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没个礼数,好女婿,你以后可要多担待担待呐,哈哈哈哈~!” 支离疏在一旁怒瞪老爹,对他老人家已经无计可施了。 设计把她嫁了之后他好像特别开心,每日笑得合不拢嘴,也就她这样的女儿才会无怨无悔地任他胡来。 凑到老爹耳边从齿缝冒出一句:“换别的女儿早投河自尽上吊自杀了吧?你女儿我哪儿不好啦您老还挑!” 支霸天干咳一声,嘿嘿笑道:“惯坏了惯坏了!好女婿见怪莫怪!” “……女儿告退。”看了眼萧若之:“告退。” 刚走出几步,萧若之也起身告退,跟在她身后,直到走出前院。 “你不舒服?” 支离疏打了个哈欠,不满道:“换作是你,被我压在身下折腾一晚,你舒服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舒服。” 正文 29表白 “……”刚才那话问得有失水准,清了清嗓子,支离疏正要修整重问,仰头发现这厮神采奕奕风姿更甚,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他笑看着她,露出个极尽诱惑的笑,“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就这点能耐?” 支离疏扬起下巴:“得瑟,别想对我用激将法!”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正色道:“今天来山庄的人众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神剑山庄又一把稀世神兵出炉,江湖各界人士前来观看,领略神兵的风采。支离疏的父亲下帖请来不少贵宾,名为展示神兵,实为更好的与大将军的人接洽。 “你不留下一起吗?”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晚些回来。” “喔。”支离疏有点失望。 “舍不得我?” 支离疏别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色,口是心非道:“放心吧,如果被抓我会告诉他们,虎符在你手上。”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这么快就可以重复。 “虎符在玉指神医手上。”支离疏第五次回答。 这些人怎么这么啰嗦,麻烦死了,恨不得一头撞死一个算了! 爹爹忙于招待各路贵客,她只是偷懒躲在厨房吃了几口冰糖肘子,被定国公府的人掳走之时,她甚至没来得及吐掉嘴里的骨头! “大小姐,我们不想对你动粗,还大小姐请多多配合!” 领头的男人软硬皆施,“待定国公拿到虎符助九王爷顺利继位,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的话……”说话的男人反复拭擦手里的剑:“我想大小姐不会这么不识时务。” 这时,男人的手上前,两人耳语几句,男人点头,看了看支离疏,“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几个好好看着她!” 男人说完和手下人交换一个眼神才走出去。 这是一间密室,就算被人发现她不见了,爹爹也没办法这么快找过来,支离疏埋头打算歇会儿,几个男人围上来,拔出佩剑,双手抱拳面露凶光将她看着。 吓唬谁呀? 支离疏戳之以鼻,班门弄斧! 她知道,为了虎符,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安安心心地扭头闭目养神。 “支大小姐,你就不怕,我们对你下毒手?”密室大门被打开,迎面走来个性感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很年轻,衣着艳丽酥胸半露,她居高临下,看着靠在墙角的支离疏,“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睡觉,支大小姐是笃定我不敢动你嘛?” 明明是一张年轻姑娘的脸,说话的姿态语气仿若久居宫中习惯了勾心斗角那种生活的女人。 支离疏忍不住仰头多看了她一眼,而后摇头叹了口气。 “呵,你叹什么?” “我叹什么,跟你有关?想叹便叹。”支离疏极少对人说话带刺,之所以痛恨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原因有三。 一是幼时跟随爹爹到楚国宫,和大周使者向楚国皇帝进贡皇帝准备赠予爱妃的礼物,当时因为一句无心之言,险些被楚国皇帝身边的那个蛇蝎美人处死,好在善恶终有报,楚国皇帝沉迷女色,荒废朝政,楚国很快被大周占领,蛇蝎美人从此销声匿迹。 二是当年西太后出宫游玩,路经她家铸造场时一时兴起要工匠立刻为她制造一把短小锐利的匕首,逾时斩首,结果宫中临时有事打道回宫,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把匕首至今在支离疏身上用来防身,可惜西太后无福消受,且红颜早逝,一代艳后香消玉殒。 三是意图下嫁给她老爹的如意公主,高傲得不可自拔的如意公主三十有五,与驸马和离后看上了她老爹,每每来神剑山庄总是一副“尔等凡人”的语气,让支离疏反感至极。 面前这女子恰好给她相同的感觉,刚被骨头卡过的人哪能安然向人低头。 “支离疏。”女子冷笑,“敢在本郡主面前玩花样,难道,你不想活了?” 原来是个郡主,她说呢。 “本郡主在问你话。” 支离疏起身,瞅了瞅女子,“郡主,你是定国公的女儿?” “眼力不错。”女子轻蔑骄傲地笑。 定国公的小女儿睬紫郡主,她从小待在定国公身边,是父亲费尽心思栽培的对象,迷惑男人,心狠手辣是她最大的特点,秉承父亲所有志向抱负,一心效忠九王爷。 “你现在可以告诉本郡主,虎符不在你身上,下落何在。”冷笑一声,威胁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会有办法,但是到那个时候,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嘴角挂着残酷冰冷的笑,“支离疏,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虎符在玉指神医身上。” 缓兵之计只能如此,萧若之武功高深,对付这几个人应该没问题。 应该没问题吧?如果不幸被抓了,萧若之你千万不要怪我…… “玉指神医萧若之。”睬紫郡主略微一愣,偏头:“当真?” “信不信由你。”她有点后悔了…… “好。本郡主信你。”说完露出与她本来笑容相差甚大的柔和微笑,对一旁看守道:“送支大小姐回神剑山庄,多加留意那帮齐国人,保护大小姐安全,不容有失。” “是!” 回到神剑山庄,支离疏开始担心萧若之的安危,站在门口等他归来。 见此情景,神剑山庄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天色已晚,大小姐像块望夫石,呆呆站在石狮旁边望着路的尽头,任凭盟主如何劝也充耳不闻一般。 “萧若之,你千万不能有事,是我卑鄙是我下流,你快回来……说我什么都好真的。” 老管家低语:“奶娘,你看看,大小姐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奶娘吸了口气,“不是说去庙里烧香了吗,我怎么瞅着……”苦思不解,“小姐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管家、奶娘,小的刚才打扫的时候听见大小姐一直喊着姑爷的名字。”知情小厮连忙上来汇报。 奶娘一听立刻眉开眼笑:“真的?哎呦,这就对了!看来小姐是思念新姑爷,叫那什么什么……” “相思病!” “啊对!呵呵呵呵~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散了吧散了吧,留两个小丫鬟看着就是了。” 为了不让爹爹担心,支离疏没有告诉支霸天她被掳走一事,支霸天见女儿相安无事,料想是她贪玩不喜交际,过去的两年逞强好胜跟着他四处奔走,不过是想哄他开心,说到底也与其他闺女一样,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便也没做他想,散会便到后院接待如意公主等人,为此已是焦头烂额。 圆月高挂,树荫婆娑,凉风四起,满天星斗为月披上华丽的衣裳。 赏心悦目的夜色中,神剑山庄门前久立一娇小身影,俏丽女子却黯然伤神,漂亮的大眼睛失去平日灵活的光芒,她眼眶泛红,泪眼朦胧,下一刻就又要哭出来。 “大晚上的不在房中待着,跑这里作甚?” 动听的男声熟悉温暖,支离疏仰头,瞬间恢复神采,嘴角浅笑如昙花绽放,快步狠狠冲到男子怀里。 “萧若之你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放声大哭。 萧若之低头捧起那张满脸泪水的脸蛋,“怎么了?” 支离疏埋头在他怀中,半响不语,在他身上抹干泪水方抬头,通透红润的面颊楚楚动人,嘴角抽动,不悦的情绪还在,“你怎么才回来?”带着抽泣声:“你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个下午吗?” 萧若之显然不明她突然的转变是为哪般,微微一愣过后轻笑:“想我?担心我?不至于哭成这样才对。” 见她望着他久久不知如何作答,眸中笑意更深,低头擒住那张诱人的红唇,动情地细细品味。 “哭什么,想我是好事。”甚感欣慰又格外的惊喜之色,说完将她打横抱起,“让夫人等久了,我有罪。” 房门被关上,接着是房帘,然后是床帘。 浓重的喘息声自榻上传出,轻柔精致的绣花肚兜最后一个被主人无情的扔在一旁。 身下的女人从未有过的配合,忘情地拥着他迎合他。 萧若之俊美的脸上已染上情|欲的色彩,修长的手指游走在身下女子身上,感受她一次又一次的颤抖,在被她爱抚过的地方轻吮,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最后覆在那张让他着迷的唇上,细细品味,狠狠地吞噬她所有的娇羞。 两颗萌动的春心在燃烧,他让她等得太久,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害怕,害怕失去一个人。 原来她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褪去神剑山庄大小姐这个身份,她不过是个等待丈夫回家的普通女子,和她们一样。 支离疏知道,她沦陷了。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知道爹爹小莱合伙骗她的真相却没有做出反常的举动,没有排斥嫁给他,那时候开始她就应该发现对他不仅仅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隐藏压抑自己,只因害怕分离,害怕受伤。 火热的身体烫得让她忍不住溢出呻|吟,“若之,不要离开我。”她娇声软语,吐气如兰。 漂亮的眼眸凝视着她一瞬不瞬,性感双唇微张,坚定认真地吐出:“不离不弃。”几个字。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分开那双圆润修长的腿,置身在光滑微张,早已为他做好准备进入的花颈之外,他俯身在她颈窝,耳语:“可以吗?” “嗯。” 闻言,他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感受着她紧致的包裹,眉目舒展,与她十指紧扣爱不释手,缓缓深入,放开自己冲刺在属于他的地带。 “啊~~”她忍不住发出几声满足的呻|吟声。 饱胀热烫,巨大的满足感将她覆盖,身体伴随他的每一次冲撞颤抖着,不盈一握的腰肢下意识向上贴近他结实的腹肌,迎合他的每一次撞击,让他知道她需要他, 正文 30房事 由于神剑山庄近来事务太多,支霸天只有支离疏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帮爹爹分担一些,支离疏说服萧若之留下,一住便是好些日子。 如此一来,世人更是肯定猜测,认定萧若之看上的并非支离疏纯美的外貌,而是盟主独女身份背后,神剑山庄的宝物和产业,打算倒插门儿,以上门女婿的身份接管神剑山庄。 这日午饭时刻,饭菜用到一半,支离疏看着萧若之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近些日子常有流言说你倒插门儿,公子对此有何看法?” “一定要说吗?”他放下筷子轻拭嘴角,动作优雅,修长白皙的手端过茶碗小啜一口,而后做沉思状,片刻后领悟某种深意那般:“神剑山庄家底雄厚,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支离疏狂汗之,谁说玉指神医傲慢清高,视金钱如粪土? 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他一定要说出来吗…… 桌旁伺候的下人痛苦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为什么要让她们听见这个“内部消息”! “你们先下去。” 遣散下人,“干嘛故意在她们面前说这个?” “因为,我打算嫁过来。” ……这不是他的风格! “直说,萧若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侧头望着她,“这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从医者的角度上来说。”露出个迷人的微笑:“有利孕前的母体情绪。” 一不留神被他好看的笑带沟里,支离疏瞧了他好半响,领悟到他话中意思,“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支离疏面露狠色,揪着对方的衣袖严厉质问:“萧若之!在九重天的时候,我情绪变化很大很暴躁吗?!” “咳咳~” 门口响起尴尬的咳嗽声,支霸天前脚刚刚进门就看到女儿女婿“亲昵”成一团的举动,进退两难怎奈前脚不争气的踏了进去,只好发出怪异的声音以示自己的存在。 支霸天欣慰地瞅着自家闺女,转头笑逐颜开:“呵呵~看样子,你们已经吃好了。”对萧若之道:“我听服侍过你的小童说,你喜爱清淡的菜色,故而专门为你请来几名善做此宴的厨子,如何,这几日的菜可还入得了口?” “岳父大人客气了,我和离疏已结为夫妻,她爱的便是我爱的,不必担心小婿吃不惯。” “嘿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离疏这孩子从小就爱吃辣,无辣不欢!如何都不愿换口味,自从你们成亲,口味也跟着你改变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支离疏郁闷地垂着脑袋一个劲儿做鬼脸,什么“她爱吃的便是我爱的”,分明是“他爱的我不得不爱”!还有,她什么时候转□吃辣啦?自打萧若之扔给她一块辣肉,如今她一见着红艳艳的辣椒就怕怕。 只不过,萧若之的口味真的很奇葩,爱吃甜点,菜不放盐就是美味,每日每日的跟着他喝汤吃没有味道的菜,淡得她晚上睡觉流口水,抹了他一脖子还非得说她半夜偷袭。 回想种种,支离疏只觉得生活惨淡,苦不堪言!连最疼爱她的爹爹现在也向着萧若之,再这么下去,她混吃等死的日子恐怕就要直接省略到最后一步。 “对了,爹,如意公主有说什么时候回云南吗?”故意转移话题,以免爹爹说太多‘谎话’QAQ 被女儿这么问,支霸天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含含糊糊说了句:“过些日子,过些日子。” “还要过些日子?爹,你不是最烦她的吗,为什么女儿看着,”坏笑:“您这回的态度略不同喔~” “胡说八道!”支霸天一本正经:“你爹是那种人吗?能被她的美色所惑?” 支离疏点点头:“噢~~美色~~” 支霸天无语凝噻,清了清嗓门转移话题:“今晚有贵客到访,你打扮打扮,早些出来。” “贵客?”支离疏回头望着看起来明显知情的萧若之,“谁呀?” 支霸天见女儿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脚底抹油似地撤离。 “……”爹爹最近有问题! 回到房中,萧若之若有所思的看着支离疏,一直到她羞涩地埋头看着脚尖…… “你最近瘦了。”他终于开口。 看了她老半天,“就这样……?”她还以为…… “支离疏,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他愉悦低笑,弯腰窥视她窘迫的脸,“天还没黑,再说今晚有贵客到,天时地利与人不和,晚些如何?” “咦,我好像忘了喝汤!”说完迅速消失。 丢死人了~~ 蒙羞之人不敢回房,跑去小莱的房里更衣梳妆,时不时把这妞揪出来看两眼,吓唬小莱是支离疏这阵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嘿嘿,看小姐这身行头,今儿来的莫非是个大人物?”小莱战战兢兢的和支离疏搭话。 萧若之嘱咐她今晚穿上他送给她的婆罗裳,这般隆重,今晚来的庄中的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故作凶狠。 “小姐……”小莱委屈地望着支离疏,面露凄哀之色:“为了自我检讨,近些日子我每日暴饮暴食,又肥了一圈,”说着撩开衣袖让支离疏瞧她手臂上的肉,连连请求:“小姐,您就念着我决心改过自新的份上,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支离疏本就无意真为难她,只不过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身边人合谋算计自己,闹些小脾气罢了。 露出个勉强原谅她的样子:“那你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就不跟你计较了。” “嗯嗯!只要小姐肯原谅,不管让我做什么,死也愿意!” “唉唉,你千万别再跟我提‘死’这个字。” “小姐,我再也不敢装死了!” 支离疏勾勾手,小莱会意附耳上去。 听完吩咐,小莱面露惊奇之色:“怎么会?小姐素来洁身自好,怎么会没有落红?” “你小点儿声。” “那……小姐,姑爷是什么反应?” “他呀?”支离疏有些头疼,“他什么也没说……” “啊?这个事情很少有男人不在意的吧?” 支离疏苦恼地趴在桌上:“正因为他什么话都没说,连质疑我的眼神也没给上一个,”仰头:“鄙夷的眼神都没有!”又趴了回去:“哎~我才会如此忧愁哪!” “既然姑爷不在意,小姐为何还为此事闷闷不乐啊?” “你傻呀!他不在意说明什么?” “说明……”小莱拼命研究。 “说明姑爷爱小姐到不计一切的程度!” 支离疏白她一眼,“肥肉没了,人也傻了?萧若之跟我才认识多久,他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女人随随便便付出真心的男人嘛?” “不太像。”说完忙补充:“不过小姐这么多才多艺,也难保姑爷不会在短时间之内真的爱上你嘛~!” 没有虎符,没有神剑山庄,没有修补稀世神兵的配方,她一无所有,萧若之会爱上她吗? 他不在意,也许仅仅不想破坏气氛,毕竟还要和她共处一室,虽然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看着婚后便患得患失,总爱发呆胡思乱想的支离疏,“小姐,虽然不知姑爷是否已经爱上了你,但是小姐你好像爱上姑爷了。”小莱肯定的点评。 “那又如何”她直截了当地承认,“所以我才要弄明白这件事,让他知道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还我清白。” “得空我找个机会问问奶娘,兴许她知道。”仰头:“记住我刚才交代你的事情了吗?” “记住了!”小莱重重点头:“我马上去办!” 盛装出席晚宴,云鬓珠钗,清丽婉约,一身别致的婆罗裳衬得她肌肤胜雪,红润双颊肤若桃花。 神剑山庄的大小姐支离疏缓缓步入大厅的那一刻,在场男女视线无一不投向她的身上,就连妩媚动人的圆双双也不再信心满满,看似略逊一筹。 不得不信服那句“完美幸福的因缘可以让女人变得更美”的话。 接触到圆双双与她打招呼的目光,支离疏微微点头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她的惊讶,从容地走到萧若之旁边坐下。 名妓圆双双作陪,看来果然是个大人物。 来神剑山庄的客人自发形成一个规则,便是无论他们是行走江湖的大人物,还是在朝为官的大人们,无论是平民还是剑客,他们从来不会带着真实身份使派头前来。 原因有三,一来是江湖中人制造独门兵器不喜被人剽窃,二来在朝为官本就容易惹同僚弹劾,避嫌为重,三来能进入神剑山庄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平民,多为退隐江湖之人为修复神兵不得不露脸。 所以,再是高贵的客人过来也不会铺张声势,凡事低调为先。 爹爹为了让她多多见识,每次有贵客到都会命她前来,过去每每让她盛装出席为的就是让来人看到她并非传言中那般又老又丑,多做宣传达到早日将她嫁出去的效应。 可是今晚喊她过来又是为何? 答案在她抬眼那刻揭晓一半。 支离疏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一张女子的脸。 睬紫郡主!这么说,坐在她旁边自始自终气定神闲的中年男人,就是那个大奸臣定国公了? 再看坐在他另一侧,一直含笑斟酒的圆双双,眼下可以让圆双双“效劳”且离开顾云楼的,除了定国公别无他人。 前阵子被这位郡主活捉,放虎归山为的就是今日么?支离疏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婆罗裳刀枪不入,怕什么。”身旁的男人更是优雅自如。 支离疏仰头望他,心中突生一股暖意,不好的感觉在看到他的时候一下子去了一大半,“你……都知道啦?” “我什么都不知道,今晚你是主角。” 她小声道:“我会很紧张的,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回房一定好好安慰。” “……”成日想的都是什么呢,“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 回答得这么干脆好不习惯。 支霸天举杯:“贵客前来,放了不少单子,老夫代表神剑山庄所有工匠敬贵客一杯!”一饮而尽,旋即状似开玩笑地道:“只是不明,贵客为何定要与小女签单,莫不是信不过老夫,反更为相信小女?” 支离疏闻言起身,笑得恰到好处地打断父亲的话,斟满杯中酒,“爹爹,贵客既然指名道姓要女儿出来签单,女儿若是不来岂不辜负了贵客一番栽培,您就别较真啦,女儿顺风顺水签下那么些单子,还不是大伙儿看在您的面子上愿意栽培嘛。” 行至定国公所在案几前,举杯含笑道:“承蒙贵客看得起小女子,事不宜迟,签单吧。”眼尾余光不露声色地瞥了眼睬紫郡主。 爹爹口中的“大单子”一般等同黄金万两。要杀要剐要怎么都成,神剑山庄的老规矩,签单立即给七成定金,既然用这个理由出现,必然不会在短时间内和他们翻脸,若是一不小心掩饰不住了,单子他们不要更好,省了材料充军库,拿去赈灾也好。 奸臣出银子,不要白不要。 “好!早有耳闻神剑山庄庄主只得一个女儿,聪慧大方知礼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定国公伸出一只手,身后的随从立刻拿出银票与字据。 “贵客。”支离疏很快看完字据:“贵客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您这两份字据不一致。”递上其中一份交给他:“这里漏了几个字,虽无伤大雅,庄中有规定两份字据必须相同,还请贵客加以备注。” 奸臣就是奸臣,竟然将底下那份字据上的交货期限写成二十日。四十日的货期变成二十日,神剑山庄的工匠再是手快,二十日内也赶制不出这么多,不得赔死。 “哦,是吗?”定国公低头对着酒杯:“是谁这么粗心大意?还不快重写一份交给大小姐过目?” 厉声说完,立刻就有顶嘴的随从上来,“是小人大意,小人马上重写!” 支离疏拿起新写好的字据交给支霸天,收到爹爹“可行”的眼神后拿过来,执笔在字据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由父亲盖上神剑山庄的印章,“贵客,这份是您的。”将其中一份递给护国公。 她小心翼翼,但整个过程耗时不多。将两份字据上许许多多的年月材料数量核对,繁多客人自备的材料是否够用是否有余,打磨后的损耗,她几乎是心算。 这一举动让萧若之也感到意外。 平时神经大条的女人,做起事来竟细致入微,上天造人取长施短,果真不能以一件事情对某个人下定论。 “这里是七千两黄金,大小姐点个数吧。” 支离疏不客气地伸手去拿,手臂刚抬到一半突然抽了筋似的如何也动不了,贴身的玉佩滚烫,好像在与主人诉说银票有问题。 正文 31过度 “小姐身子不适,来人!”支霸天唤人扶支离疏回座位上,命管家派人去接银票。 定国公府的人不动声色取走最上两张,换上了新的。 萧若之递给她一杯酒:“来,压压惊。” 定国公命人更换银票的小动作支离疏已有察觉,投与他感激一瞥,端起酒杯一口喝下:“还好你在。” “不用客气,想想如何报答便是。” 定国公起身,若无其事对支霸天道:“小女从小热爱神兵,虽说女儿家家该是在闺中学习女红才对,不过正如支盟主,爱女心切不得不由着她的性子,索性让她留下,正好向令千金好好学学,讨教讨教。” “哈哈哈哈,贵客哪里话,贵千金想要留下,留下来便是。”说完招来管家吩咐人安排住处。 对于客人提出留人监工,此事支霸天见怪不怪,虽然看出了些苗头,算是对女婿的一大考验。 支离疏似笑非笑地回望身旁男子,“从今日起,你是主角。” “信不过我?”他扬眉:“别忘了,本公子对女人没兴趣。” 支离疏面色一僵,言下之意,她不是女人吗? 耳边一股温热气息,只听他重复说到:“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晴空万里。 “啧啧,刚才我还认为你不露声色的功力大有长进,片刻不到就堕落成这般。” 支离疏用无赖的表情仰视他,仿若高人一等的是她。 “如何?不服今晚分床睡。” 萧若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勾唇,露出个讨好的笑,“小生心悦诚服。” 送走“贵客”,支离疏一路揪着萧若之的衣袖追问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翻出玉佩仔细研究一番,见他走进浴室,不放弃任何机会地追了上去。 “这玉佩上到底被你下了什么功夫,为何刚才会发热?”莫不是毒药探测器?太过高端…… “还有,我脸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些小豆豆?萧若之你对我做过什么!” “真的想知道?” 重重点头,刚才还好好的一张脸,“能不能把它们弄没啊?” 他端详她衣着片刻,摇头:“我怕你太累。” 支离疏低头,很快领悟他话中深意,“胡扯!”面上挂不住,转身走出里间:“我涂些药膏就好,不必劳烦玉指神医动手。”打了个很假的哈欠:“真是太累了~” 没过多久,身后空着的位置已经被占领,连带她的身体也很快被覆盖。 支离疏往里挪了挪身子,作可怜状:“公子,我困,而且这一脸突然长出来的痘痘痒痒的,那个……今夜可否罢战?” “兵荒马乱之际,战火何曾熄过?” “可是……唔……”来不及回话,唇齿的关口已经被他攻破,长驱直入,直捣城中。 她一直不解,如他这般高傲得不可自拔的男人,在床上为何如此能屈能伸,让人招架不住! 这一次同样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她辗转躲避,最后溃不成军,无力地躺在他身下,眼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入攻,她却毫无抵抗力,甚至大有打开城门迎敌入侵的趋势,爬起来扎痘痘的心都有了。 一番“激战”过后,二人皆是香汗淋漓。 被他一番折腾,她突然睡意全无,盯着近在咫尺那张漂亮的面庞,像是自言自语,又带着无限期待,“萧若之,你……喜欢我什么呀?” 搂着她的长臂动了动,他侧头,凤眸缓缓张开,看着她酡红的双颊眸色深沉,对此问题兴致缺缺的表情让支离疏有点失落。 软绵绵的身体倚在他怀中,有气无力地补了句,“算了,你不用回答。” “这个问题迟早都要回答,容我仔细想想。”他突然正色道,柔顺墨发垂在肩头锁骨的位置,配合一个微笑蹙眉的动作,看上去极为养眼。 那双难以捕捉的黑眸突然凝视着她,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过了一会儿,“嗯……”他貌似有些为难,“我喜欢,占有你。” 就是这样? 失望中…… “怎么?这种表情,还在后悔嫁给我?” “不是。”算了,独家占有也算喜欢的一种吧? 她看着他双目灼灼:“其实,当初你不用逼婚的。”直接告诉她喜欢她不就好了。 “你觉得我的手段太过残忍?” “是挺残忍的。”尤其是煽动爹爹和小莱,把她骗得团团转的时候。 “还有更残忍的。” 看着他脸上妖冶的笑,支离疏下意识地抖了抖,“你要作甚?” “我想彻底占有你。” 现在这样还不算? “让你爱上我,对我死心塌地。” 支离疏躲过他的唇,“口气不小嘛,我怕你先爱上我。” “这么自信?” 两人的话题瞬间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刚才求饶的人,好意思说这话?” 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支离疏瞥了眼旁边的男人:“长成这样,你好意思当神医?” 看了眼满脸痘痘气鼓鼓的女人,萧若之长眸一挑,展颜露出销魂一笑:“长成这样,你好意思躺在我床上?” “这是神剑山庄!所有的床都是我的。” “这是从九重天搬过来的私人物品。还有,我是你的夫君,出嫁随夫,以后你得听我的。” “你……别欺人太甚。” “如何?不服来战。” “……” 定国公等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神剑山庄落锁时分。 无人的树荫一角,定国公声音低沉:“看来这个支离疏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些日子你要处处小心,查到虎符所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设法拿到手。” “是,父亲。” “记住,这半张虎符关系重大,万不可让秦钰的人抢先一步。”看了看女儿:“如果这件事情办好,你姐姐手里掌管的生意就由你来接手。” “多谢父亲。” “睬紫,你是爹最看重的女儿,这一次,不会让我失望吧?” “父亲放心,萧若之再是神通广大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女儿就有信心。”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定国公满意的笑了笑,提醒:“不过,萧若之不是普通的男人,当日支霸天煽动双双,他正眼都未瞧她。另外,支离疏能博得他的青睐,并非家世宝物这么简单,你看准时机趁虚而入,万万不可硬来,明白了吗?” “女儿明白。” “那我先走了,不要让我等太久。” 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支离疏,她怎么会知道银票上抹了慢性毒药?难道是萧若之?还是有其他高人在保护她,这件事情,你好好查查。” “是,父亲。” 天蒙蒙亮,支离疏就被房间里的噪音吵醒,睁眼发现眼周围有黏黏的东西,刚要抬手,“别动。” 萧若之好看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看在你昨晚高度配合的份上,本公子赠你一帖神药。” 见他得了便宜卖乖就忍不住反驳:“你是怕我太丑,带不出门儿吧?” “有自知之明,甚好。” “喂!……” “别动,小心毁容。” 支离疏闻言两眼一翻恨不得死掉,能不吓唬人嘛。 “你爹要去盛京,我出去送送,你先小睡一会儿。” 一早收到这个消息,支离疏心情极度不佳。 前几日,爹爹已经吩咐,将庄中大小事情交由萧若之打理,她负责接待客人管理签单子,说到底就是个打杂的,大事还得他做主。 走得可真快,正巧她昨夜长了一脸痘痘,连冲出去找爹爹求情的勇气都没有,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离疏姐姐,药贴准备好了。” “团团,团团,快过来,帮我把铜镜拿来。”见着救星了似的,支离疏忙向肉团团招手,看看他到底在她脸上抹什么了。 “离疏姐姐,你放心吧,你已经嫁给公子,他不会害你的。” 支离疏:“呵呵。” “我观你气色不佳,像是劳累过度所致,脸上的痘子旺盛,该是营养过剩。”欲言又止,回头观察萧若之还未归来,小声提醒:“离疏姐姐,公子身体与常人不同,依我所见,还未适应之际,需减少与他过多亲密接触,否则就算好了,痘子还会再长出来。” “团团,多嘴。” 萧若之不知何时已经回来,肉团团急忙借口离开。 营养过剩,身体与常人不同,减少亲密接触…… 支离疏原本听得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儿方大彻大悟。 原来如此! “萧、若、之,不许你再碰我!” “越是艰苦,越要多做适应。”他拿起湿布,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东西,手指从她更为光洁的肌肤上滑过,递给她一面铜镜:“复原了。” 支离疏检查一番,发现真的好了,玉指神医的功力名不虚传呐!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支离疏仰头,发现他目光灼灼将她看着,“公子,你不饿?” “饿了。” “呵呵~我去帮你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 被他按回床上。 目眩之际只听他说:“再试一次方好。” 她又不是小白鼠…… “不要!”已经太迟。 正文 32插足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支离疏痛定思痛,决定与恶势力斗争到底,让萧若之知道医术好并非掌控一切! 午饭吃了两碗。 见支离疏胃口大开,小莱兴奋道:“小姐,你不会有了吧?” “有了?” “有小少爷了呀!” 支离疏眯眼笑着拿出麝香荷包在她面前晃了晃:“有这个,暂时不会出现意外。”转眼看着她:“我坠马之后为我更换衣物的柳娘,还有负责清洗的大婶找着了吗?” “我办事,小姐放心,人已经带来了!”说完招手让小厮带人进来。 厢房外,萧若之面无表情地看着福身致歉的性感女人。 “萧公子,是我一时大意,不如,您把弄脏的外袍给我,待我洗好之后归还公子,不然,睬紫会很过意不去的。” “不过是沾染了点茶水,交由下人做就好,姑娘请回吧。” 说完就要离去,被她叫住:“萧公子且慢!” 萧若之回头,语气明显不耐:“还有事?” “睬紫早已听父亲提过萧公子,一药难求,为世人尊崇,如今有幸与您同在一片屋檐下生活,真是荣幸之至,简直不敢相信。”说完撩起衣袖,面露羞涩之色,声音轻软,指着自己雪白肌肤上的一块印记:“萧公子医术精湛,不知可否帮小女子看看这疤痕能否祛除?” 萧若之正眼未瞧她,直接拒绝:“在下从不为其他女子诊病。” “可是,只是一块疤,算不得诊病,萧公子可否念在我爹和神剑山庄合作的份上,为小女子瞧上一瞧?” 萧若之偏头略一打量她:“萧某学艺不精,不会看病,看姑娘是神剑山庄贵客,赠上几句也罢。”似笑非笑道:“姑娘气色不佳,面容憔悴,虽有妆容,难掩疲惫之色,建议姑娘少用心思,多加休息,以免伤身。”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睬紫郡主一手抚着脸,看着那抹消失在拐角的玄色身姿,“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拒绝本郡主。”嘴上挂着阴冷的笑,“萧若之,很快,我会让你对我死心塌地。”低头看着手中茶杯,里头所用的并非普通茶叶,而是和她身上一样味道的万花散,经久不褪的一种域外妙香。 这种妙香多为域外女子种在心上人身上的定情香。 “支离疏,这般优秀的男人,别告诉本郡主你没有那么点小心眼,会不在意他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待在你身边。” 送走几年前专门负责为她清洗衣物的大婶,支离疏可算放下心来。 见萧若之归来,迫不及待地蹦了上去:“公子!” “奇了怪,我没走错房间吧?” “错了错了,这里是丽春院,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自然是住店。”极其配合地坐下回答,“先来一壶碧螺春,再把你们这里最红的离疏姑娘喊来。” “喂!”支离疏笑打他的肩膀,“哈哈~你要不要这么配合。”皱着眉头低头在他身上嗅了嗅:“女人味儿!”食指指着他:“老实交代,是不是沾花惹草啦?” “信不过我?” 支离疏在他旁边坐下,“你这么信得过我,我若不信你,岂不辜负你的一片真心。” 他赞同地点点头,看着她:“支离疏,是你先暗恋我的吧?” “所以,从今以后你要每日暗恋,把我暗恋你的精力补回来!” 他展颜低笑,轻弹她的额际:“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支离疏上前在他身边蹲下,望着他:“我找过过去为我清洗衣物的大婶了,几年前我从马上坠下,当时就摔破了……呃,所以新婚之夜没有落红。” 他盯着她:“这阵子,你就是在为此事忧心?” “嗯。” “支离疏。”他俯身搂住她。 “什么?”与他挺翘的鼻尖相触,竟是想入非非。 “你真傻。” “萧若之你什么意思!”她怒瞪着他,却是满脸幸福。 “我行医多年,你认为本公子看不出女子贞操是否还在,单凭一角缺陷就判定你并非完璧?” 支离疏傻傻将他望着:“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说那番话是为了让你宽心?”唇角勾起一个风流的笑:“要是被我发现你清白不在,当即就把你扔出去了。” 敢情她这阵子,都是白忙活…… “萧若之。” “作甚?” “你早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他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俊美的脸上挂着无辜地笑,明晃晃“就不告诉你”几个大字。 “哼!”支离疏一气之下狠狠咬了他一口。 神剑山庄每月一次例行聚餐,宴请管理与铸造场的工匠们携带家属前来美餐一顿,算是对手下人的福利。 晚上吃饭的时候,新姑爷脸上明显的吻痕艳压全场! 工匠家眷以及下人们不敢多说什么,背地里举起大拇指大赞“大小姐威武!” 看时势,大小姐很快就能压制住新姑爷,当初公认清高的玉指神医心系大小姐,所有人都欢天喜地,除了宾客座位上的睬紫郡主。 她想不明白,她哪点比支离疏差了? 偏头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支离疏,她起身走到她身旁,已经换上一脸随和:“支大小姐,紫睬有事请教,可否借一步说话?” 放下还没来得及啃完的鸡腿,支离疏擦了擦手上的油,仰头皱眉望着她,稍作迟疑,“好啊。” 确定周围没有别人,睬紫便不再掩饰,已经摆上高人一等自信满满的郡主姿态。 “支大小姐可真是心胸宽广。” 抹去嘴上的肉香,支离疏这才闻到一股香气,像是不同的花粉所制,极为特别。 对了,午后萧若之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睬紫挥了挥手捐,花香味道更浓,脸上挂着胜者的笑容,“想起来了吗?” 支离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想起来了。”偏头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洋洋自得的女人:“然后呢?” “然后?”睬紫冷笑:“支离疏,你觉得装傻就可以掩盖事实了么?” “事实如何睬紫郡主最清楚不过,单凭同一种香就要我找夫君理论,您是这意思么?”摊手看着她,无奈之色道:“抱歉,小女子做不到。” “呵。样子倒是做得好,别怪本郡主没有提醒你,”她贴近她耳边:“我能让他身上有我的味道,就可以让他心中有我,支离疏,别太自信,这只是开始而已。” 面对她的挑衅,支离疏也笑了:“睬紫郡主不要脸的作风小女子甘拜下风。”转身走时又回头补了句:“我家夫君口味淡。”打量一眼酥胸半露腰若水蛇的女人:“郡主这样的,他吃不消。” “小姐,你刚才去哪儿了?”小莱一边伺候她入座边问。 “处理一条毒蛇。”支离疏猛地灌了口茶水。 “有蛇?” 支离疏示意她看台上,“蛇。” 睬紫一身性感轻纱上衣,蝴蝶发鬓上别上一粒精致的珍珠金钗,高坐台上玉指轻弹,琴声优美人更美,但看性感柔媚的外貌,完全窥探不到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听闻支盟主为答谢如意公主,特送公主到盛京游玩,由萧公子暂时掌管神剑山庄事物,这些日子睬紫受萧公子款待,心生感激,特献上一曲,还请萧公子不要嫌睬紫琴艺不精。” 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台上,喧宾夺主的理所当然。 当着众人的面,越过人群,紫睬的视线始终如一落在萧若之身上,毫不避讳,说完媚眼轻勾,望着那抹俊逸的身姿奏响琴声。 偏头看了眼身旁全心全意品酒吃菜的男人,“美人献曲,你还有心思吃菜?” 萧若之放下筷子皱了下眉头:“今晚的菜醋味太浓,略酸。”打量一眼心情不佳的女人,“撅着嘴干什么?”在她耳边出言调侃:“还咬吗?” “别岔开话题。”看一眼台上女子:“怎么说她也是金主的女儿,你随便说几句不要失礼。” 萧若之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她:“真懂事。” 举杯,以主人的身份随意客气了几句,“禀大小姐,说完了。” 支离疏白他一眼:“赏。” 睬紫善解人意的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楚楚可怜之态继续抚琴,垂头,眼底闪过无人察觉的不甘与冷意。 支离疏叹了口气,这女人真难缠。 很认真地看着萧若之,憋了一会儿才小声吐出一句:“萧若之,你喜欢我这样的女人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明显跟不上她的思路。 “你回答我。”忍不住纠结起这种问题,她知道很幼稚,但是自从发现对他的感情,便无法抑制地去做这些滑稽的猜想。 被他笑话也没关系,都说日久生情,她在期待那一天。 萧若之放下酒杯,状似非常认真地端详她片刻:“嘴别嘟着,唔,眉头……别皱着,笑一笑,对,这么一看,还不错。” 支离疏娇嗔:“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他好笑地看着她:“世上怕是再也难找,如你这般该聪明时便聪明,该糊涂时犯糊涂的女子,毫无点缀,天生如此,深得我心。” 这是夸奖还是贬义? “如何,又犯糊涂了?” 她皱起眉头望着他,为什么听上去像是在背书啊?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萧若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支离疏,你在吃醋。” 是又怎么样,很丢人吗? “外形优越看不出缺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做出大致的评价,“不过这些我都会,没什么新鲜感。”低头轻声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的声音。” 支离疏被他最后一句话噎着,咳嗽几声拿起筷子,假装若无其事的吃了几口菜碟里的食物。 然后…… 萧若之! “说过不爱吃辣你夹这么多……想辣死我呀!”支离疏满头大汗,低声埋怨。 萧若之一脸无辜地递给她一杯浓酒:“没注意,来,漱漱口。”多喝点。 正文 33深入 琴声美酒,加之萧若之的特殊照顾,支离疏很快就如他所愿地喝醉了。 酒足饭饱,来人纷纷散去。 在萧若之的搀扶下,支离疏摇摇晃晃回到房间。 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酡红的双颊展现别样风情,引得他眸色也越发深沉。 “你……你一定是故意灌醉我……的!”虽然舌头有点打结,但是她醉酒后的思维无比清醒! 萧若之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是不是!”支离疏咧坏笑,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发现他的秘密似的:“快说,你灌醉我,意欲何为?” “呵~”又是一个惑人心魄的微笑,“大小姐,该沐浴了。” “嘿嘿~看吧,萧若之,我就……就知道你心怀不轨……唔……” 然后傻瓜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既然你们都鄙视我,那就…… 一夜过去了~!(勿打,此乃观众‘强烈’要求滴!) 第二天早上 支离疏起床的时候,按住脑门儿倍感头疼,昨晚她好像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小莱!小莱!” “来啦来啦,小姐!”小莱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早点冲进屋里,“出什么事了?”见到床榻边遍地的衣物,瞬间明白过来,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小姐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干净的衣裳。” 色眯眯地瞅了瞅红光满面的小姐,啧啧,姑爷战斗力真足! 胡乱吃了几口早点,支离疏望着门外心不在焉。 “小姐,别看啦,姑爷下午才会回来。” “哎。” “您叹什么气呀?” 支离疏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小莱立刻会意上前给她捶背,并不是特别明白白床笫之欢的小莱奇怪地看着不停捏手腕的支离疏:“小姐,你的手扭到了?” “……”支离疏干咳一声,体力不支的后果。 勤修不缀是正道啊! 为了不让小莱继续追问,支离疏忙换了个话题,“我让你留意的睬紫姑娘有什么动静?” “嗯,派去监视的人一早回报,睬紫姑娘去铸造场监工,和姑爷一起,是卯时三刻离开山庄的!” 支离疏仰头:“和萧若之一起?” “没错,说是新送来一批天石和之前的不同,天石价高,为保万无一失,姑爷便去了。”小莱照探子原话回报。 “借口不少。”支离疏起身准备出门,“拿套男装过来,跟我去铸造场。”看她玩什么把戏。 “那啥……小姐。”小莱用怀疑的眼神儿看着走路颠簸的支离疏:“您真要出门呀?” 支离疏大窘,清清嗓子一派严肃:“备轿呗!” “嘻嘻,是!”说完回头:“小姐,要不先洗个澡精神精神?” ……“甚好。” 位于长安城西北部,大多是神剑山庄旗下的产业,最广为人知名扬四海的,也就是支离疏脚下这片土地——大周唯一一座皇家应允的铸造场。 支家祖上几代良将,一心为国效忠,大周五年起当朝皇帝便恩准建立这座铸造场子,一代传一代,虽然用来试炼军用兵刃的场地受皇恩所赐,如今已经成为支家私人生意专用,但是数年来这个地方都是良工巧匠们想往一展身手的归处,支家给予的福利优越,导致这份工作变成贫苦百姓公认的金饭碗。 一望无际的铸造敞篷仿佛延续到东山的尽头。 支离疏从小摸爬滚打都在这里,虽然地方大,从捷径行走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来到验收材料的库房。 “大小姐好!” “大小姐今儿有空过来,小的们正好有事请教!” “大小姐……” 支离疏抬手打断其中一个管事,“先搁着吧,姑爷呢?” “是。回大小姐,姑爷在里边议事。” “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找他。” “唉!大小姐慢走!” 神剑山庄分阁 宽敞的面积上,有独立一座奢华的烘漆配合红木的阁楼,能坐在这座楼里的都是高管和鬼斧神工般的铸造天才。无论外头再热再闹,走进这座别致的阁楼里,也能让人瞬间神清气爽。 楼下有个院子,院里的花是支离疏得空差人种的,此时开得正好。 支离疏满意地点点头。 “玉指神医的配方果然好使,派人定时喷洒他配制的雾气在树木枝叶上,一走进来就全身舒畅!大大提高了办事效率!” “是吗?”支离疏最初以为是花香,原是用了萧若之送的配方。 “对呀!大小姐人缘就是好,连玉指神医都肯专门精心调配香料。” 常驻此处的其中一位管事并不知晓,他赞不绝口奉为神人的玉指神医,其实就是他们的新姑爷。 推开门,一干人等正专心致志地办公,敲着算盘。 为了方便说话办事,支离疏时常女扮男装,在这里做事的都能认出她。 “大小姐有礼!” “哟,大小姐过来了!奉茶!” “大小姐来查账了?”副总管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儿,今儿才十二号,不对呀! 支离疏冲副总管笑了笑:“胡叔叔,瞧把您紧张的,我是来找姑爷的。”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忽而一愣:“不不不,大小姐,这时候……不太好吧?” “胡叔叔话里有话呀?” 副总管忙摆手:“那倒不是,主要是这个……今天来的这个姑娘太那个啥,我这不是怕您误会嘛!” 刚才和姑爷一起进来的姑娘跟蛇妖似的,看姑爷的眼神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铁定是看上他们姑爷了,忒不矜持! 支离疏偏头看着门扇紧闭的里间,点头表示懂了:“哦,那姑娘我认得,不碍事儿~” 睬紫玩的原来是这招,啧。 故意和萧若之待在一起,让下人们误会,这样一来她见下人支支吾吾,“自然”就会误会他们。 她把她想得也太蠢了吧? 笑眯眯地示意副总管继续忙,转身走向里间。 身后一群长胡子老人替新姑爷捏了把汗,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就连庄主也无可奈何,但愿姑爷能够早些走出来,还有那位长得像蛇的姑娘,脸色不要太难看! 还未进门,支离疏半开玩笑道:“代庄主,事情……” 案前一男一女本来正低头说着什么,支离疏脱口发问、推开门的同时,案前那娇软的身躯突然柔若无骨直接躺进身边男子的怀中。 萧若之也没有料到睬紫会趁他思考的时候扑上来,皱眉微微一愣。 支离疏扶额:“萧、若、之!” 萧若之起身,猛地推开仍在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钻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冷冽如冰针,让见者止不住颤抖,“姑娘自重。” 转身来到支离疏身旁,“累了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和平常一样的话,今日他的眼神与口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他的为人支离疏从来没有怀疑过,特别是女人这方面,可以说非常相信他。只不过刚才见到那女人躺在他怀中,好好的心情也变得恶劣。 面无表情语调冷冷道:“来看看代庄主的办事效率是否可行。” 萧若之瞥了眼身后的紫睬,回头轻声对支离疏道:“刚才一直在外头,刚过来,总共不过一刻钟。”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 支离疏心中窃喜,面色仍旧冰冰冷冷,看了一眼站在萧若之身后,盯着她暗暗自得的女人,用同情的眼神望着萧若之,“哎,代庄主的工作环境不怎么样嘛,没苦着你吧?” “哟~支大小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听懂支离疏话中的嘲讽之意,睬紫不甘受辱,适时煽风点火。 绕到萧若之身旁神色暧昧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支离疏道:“我正和萧公子说到重点上,大小姐突然到访,可算是让我们之前所谈前功尽弃了。” “呵呵。”支离疏露出个公事公办的笑容:“睬紫姑娘这般费心,苦思一刻钟都做不好的事情一定很难咯?”说完大步走向案几,摊开画卷和材料账簿大致看了几眼。 很快作出评价:“紫睬郡主果然是琴棋书画精通,对数字不大敏感。难道郡主不知道兵器浇注、锤击、锯挫的过程中都是有损耗的么?您按照基础数量进货,是认为这和绣花是同种计算方式,买多少针线,绣几幅鸳鸯?”坐下来喝了口水,“奉劝郡主不要花太多功夫纸上谈兵,最好按照我写好的数量再进一批材料,以免因错供材料误了交货期,这种情况神剑山庄是不会作出赔偿的。” 紫睬越听脸色越难看,萧若之在场也不好发作,气愤地离开,复又折回来拿走支离疏算好的数据,握住图样的指关节咔咔作响。 “慢走不送。” 睬紫离开的时候,一边做事一边隔岸观火的手下人有的会心一笑,有的深痛苦笑,有的猥琐暗笑。 还以为小姐这回会大发雷霆调头先走,赔大了! 支离疏面色如常,软绵绵地倚在软榻上,直到发现一旁的男人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看。 “我平时很温柔的。” “嗯。”他点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先对你投怀送抱。”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嗯。” “萧若之。”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悦道:“你是在怪我不该那么对金主的女儿?可是早就翻脸明着干了不是,她都抓我去审问过了。”做做样子也就罢了,私底下她为何要忍。 “嗯。”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太强势了吗? 抖抖身上的男装:“穿这种衣裳,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挠挠头:“穿女装的时候我就变回去了啊,挺正常的。” “嗯。” 继续看。 支离疏一下子火了,“你被人碰过我还没嫌弃你呢!”一直“嗯嗯”是什么意思? 正要发飙暴走,突然被他一把捞入怀中,低头就将那张倔强的小嘴嘟住。 温热微痒的气息扑打在她耳边,“这样的你,很特别,我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抬捂住自己的唇让他听她把话说完,一脸茫然地将他看了一会儿,很快下定论:“萧若之,原来你喜欢强势的女人呀?” “这不是重点。”说完拿开那只碍事的手,低头吻了下去,唇齿间发出他好听的声音:“重点是你信任我。” 她怀疑的人是睬紫,对他还是一如往常的信任,没有多问半句。 “支离疏,你是想让我感动吗?” 她咯咯地笑,主动攀上他的脖颈,“原来你也会发呆呀?” 对待生意场上的人,她可以把自己掩埋,只为让爹爹不那么难过后继无人,对待他,从拜天地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掩饰真正的自己。 她的天真无邪,只为一人保留。 解开她腰带的同时,他将她按在长椅上,声音低沉:“还有,你着男装也很美。” “呵呵~”她发自内心的笑,指着一旁的窗口:“萧若之,你被人偷窥了。” “不应该是‘我们’吗?”他纠正。 潜伏在暗处之人迅速逃离。 “追吗?” “追他作甚。”抱紧她又是一个深吻,手指在她腰间摸索几番,他突然停下动作低头问她:“你的香囊呢?” 支离疏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避子香囊,着急出门忘了从腰带上取下来,“大白天的带那个做什么?” 正文 34福利 他但笑不语,狭长的凤眸闪动奇异光芒。 支离疏反应过来,迅速从刚才发出声音的位置跑走。 “回来!” “我去追刚才那个人!”呼呼快跑。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沉沉的脸色,和眼中闪过的某种类似‘不怀好意’。 南宫抹了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光亮头发,幸亏他跑得快!~没想到大白天的这对男女关起门来干这种事儿,罪过罪过无心之过。 “站住!” 南宫回头一看,支离疏已经追到脚边,不容他再跑。 “嘿嘿~姑娘轻功真好~” 支离疏有点傻眼:“怪医南宫?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路过~路过~” “噢。”支离疏左右观望了一圈:“这周围除了你,没见着其他人吗?” “有。” “人呢?” “你呀~”南宫嬉皮笑脸,抱拳道:“奴家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敢问姑娘……” “你不认识,再见。”说完足尖一点消失了。 南宫仰头望着天空,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咦,这不是贝贝姑娘嘛~”忙追了上去:“贝贝姑娘,等等我呀~” 被一阵尖叫惊住,支离疏停下脚步,这里是一片民宅,刚才的惊叫应该出自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 支离疏放轻放缓了脚步,正要进去一探究竟,围墙上突然蹦出个人来,她下意识跃出几丈开外。 “何方妖孽!” 支离疏默然,如今江湖上初次见面的问候已经流行这句话了? 稍一打量,对方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倒有几分像女子。 “过路人!”一身男装不拘小节,呵呵一笑问道:“敢问你又是何方妖孽?” “情深意重的好人!” “好人?”支离疏看了看她:“怕是个女人吧?”已是肯定的语气。 “什……什么女人!我是爷们,纯爷们!你才是女人。” 对方色厉内荏没什么底气的样子被支离疏看在眼里,双手环胸歪头含笑道:“不错,我就是女人。” “你也是女的?” “流氓!土匪!”院子里突然冲出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上来就对着支离疏对面之人破口大骂。 刚才那声女子的惊叫正是这个声音,支离疏偏头看那小姑娘湿漉漉的头发,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看样子是刚刚沐浴出来。 诧异地看着对面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你……”转头看了眼跑出来那小姑娘,回头:“偷看她?” “没错!这位公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呀!”小姑娘见着仗义大侠似的,上前揪着支离疏的衣袖要她主持公道。 “那什么。”支离疏做起和事老,咧嘴干笑几声:“小妹妹,你没看出,她是个姑娘呀?怎会对你有所企图,八成是走投无路误闯了你的地方。” “是个姑娘?” 大喊“妖孽”女扮男装的女子一下子蹲在地上,轻易被人识破非常没有面子,毫无形象地突然放声大哭:“凭什么呀!你答对了!” “我错怪你了,那我……那我先走了!”小姑娘见形势不对,刚才太过小题大做,见她哭得跟泪人似的,怕被这个难缠的大姐姐缠上,忙不迭跑回院子拴上大门。 支离疏劝了几句无果,打算离开,裙摆突然被人拉住,低头一看那姑娘正抱着她的大腿不放。 泪如雨下:“女侠救命!” 不知她这唱的是哪一出,支离疏一头雾水,逢人就喊“妖孽”的人,会被人欺负? “女侠!你就帮帮我吧!”仰头:“啊!命运,你这变化无常的无耻小人!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人间!为什么要让我遇到心上之人!为什么要让他轻功盖世!” “女侠,您绕了我吧!”支离疏学她的哭腔,“你确定你真的不用吃药吗?我可以免费帮你引荐一位怪医,真的!”这哪儿跑出来的二逼女青年,哪儿来的快回哪儿去吧! “我天天吃药!天天吃他留下的药!一天也没听呐!” 支离疏:“……” 遇上个脑子有问题的。 低头扯了好半天,这妞力气很稳,粘她大腿上死活不放,无奈只好接她的话说上几句安抚安抚,等她情绪好上一些了没准就肯松开了,“那什么,轻功盖世你也哭?” “惨无人道呀!他不仅轻功盖世,记性还TM的超级不好!每一次见到我都要问一遍我是谁!命运啊,你这变化无……” “住、口!!” 止住哭声。 “起来!” 快速爬起来。 “松开!” 放开握住的裙摆。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要去何处,来此欲与何为?” “我叫布貳,从域外来,要去将军府,路经此地感应到心上人在次,就掉下来了。” 支离疏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追问:“你心上人叫什么名字?”她口中那种记性的人,当之无愧是她脑中下一子涌现的南宫。 “他叫……” “哎哟喂!摔死我了!我说姑娘,你这轻功飞得也太快了~还带拐弯的!”南宫埋怨着,一边揉着胳膊肘:“害得人家飞到这里,就被上头那颗大树撞晕啦~”一跺脚:“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咦,这位是……” “你……你……你你你你你……” 痛哭流涕的姑娘看到在地上滚了几圈站好的南宫,意外惊喜得说话舌头打结。 支离疏试探性的问:“他,不会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是是是是……就是他!!”那姑娘笑得合不拢嘴,猛地一下就朝看着支离疏问东问西的南宫扑去。 南宫虽然没有防备,反应那是相当敏捷,一个闪身避开,“姑娘贵姓?” “我是布貳呀!你个没良心的,连我都不记得!苍天呐!命运!你这变化无常的无耻小人……” …… 自古奇葩终成双,祝福他们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支离疏默默退散。 跑出十几米远,支离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太恐怖了。” “什么太恐怖?”含笑的声音插了进来,萧若之把玩着手中玉笛,“有我恐怖吗?”说完瞬移到她身边,拦腰将她抱起快速跃出另一座围墙之外。 回到铸造场为她专设的休息厢房,被他搂着直接破窗而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一根线都不剩。 当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恨不能泪眼汪汪装可怜。 饱胀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和空洞的填充,他在她身上忙忙碌碌,深入浅出,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结实紧窄的甬道用摩挲,用最重的力道撞击着,恨不得将她刺穿。 不留一丝余地,腾出双唇含住她柔嫩的耳垂,沉声耳语“还跑吗?嗯?” “不……不带这样的,啊~~”她一边做无谓的反抗,一边无比享受在他身下溺死醉生的另类折磨。 “啊~~萧若之你这个流氓……” 他……他居然对她用那种药! “你放开……你出去……嗯~啊~~”哭腔夹杂类似满足的呻|吟让她找不到自己,开始不知所云,“嗯~好胀~不行……你……太深了~~” 在药物催|情的作用下,除了渴望被他填满,用力地迎合他,她几乎忘记了一切。 “萧若之,你……啊~~我不要……不要……啊~~”最后一个字和着他有节奏的冲刺将她送上云霄。 “你太快了。”他邪恶地在她耳边道。 是你太心急了! 支离疏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大吼,也只能想想,完全没有反驳的力气。 萧若之吻着刚刚从愉悦中苏醒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高耸酥胸上的敏感,使之变得更为挺拔,“你刚才说,不要什么?”笑意加深,深邃的眸子里饱含还未尽兴的恳求,“不要停是吗?我还在。”说完用他依然肿胀的部位,重重在她滑润抽搐的蜜甬中撞了几十下,引来她软绵扣人心弦的娇吟。 已经分不清是药物还是自身真正的需求,这种感觉让她沉醉。 “嗯~~你讨厌!嗯~~啊~~”巨大的冲击力和强烈的快意让她愉悦地大喊起来。 他体力好得不像话,她已经习以为常,除非她有意诱|惑,让他和她一起倒地顶峰,否则他能折腾她一夜。 体力被消磨殆尽的支离疏躺在俊朗男人的身下,媚眼柔声轻笑,修长圆润的双腿圈住他结实精壮的腰身,嘟嘴半撒娇半哼哼,扭着小蛮腰软软的望着他:“我要和你一起来。” 又是几十次深入的撞击,他才意犹未尽地将头埋在她丰盈中,性感浑厚的声音低沉微哑:“想要我给你吗?” 意乱情迷之时,他还记得这件事情,支离疏放下长腿,怎料被他发现她的举动,一手握住她的腰肢便开始频繁有力的进出,让她没有半分逃避的空间。 “你要的。”撞击的过程中,他断断续续夹杂着力度的声音,“我都给。” 这一次同样持续了很久,久到她连续不断地被带上欢愉的最顶端,飘然落下,轻轻动荡,直到累得没有一点力气,沉沉入睡……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是很快,耳边有热气轻轻拂过,那双莹白玉指停留在她饱满的丰盈之上,身体里还存在他。 行床笫之欢,他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热情奔放,有数不尽的力量,像游历江湖的世外高人,有永无止境的探索精神,虽然,她的身体已经被他了如指掌。 “啊~~别碰它……” 最敏感的结合处被他修长的指尖玩弄着,配合他有力的冲撞,原本被她带动得无比敏感的甬道,再也控制不住,在他几十次最原始的进出撞击中,无法自持地又一次攀上顶峰。 “不要啦~~萧若之你停下~~我快要死了啦~~啊~~~~” “乖,再忍忍。”她突然收紧,一夜没有达到巅峰的他瞳孔收拢,压抑着冲破喉咙的快意安抚她:“很快,乖,再忍忍,很快,唔……” 撞击的速度加快,快到将她无力又欢畅的喊叫变成凌乱破碎,被他喊在口中,消失在两人唇齿之间。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看着墙壁上他们摇摇晃晃的影子,被他肿胀一次跳动深入的冲撞,甬道收拢。 “若之,我……好舒服哎~~啊~~~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真的好吗? 正文 35遗爱 “若之,我……好舒服哎~~啊~~~不行——啊~~~” “唔……啊!” 两人同时到达了巅峰,墙上相拥的影子安静地维持原型,除了浓浓的暧昧、重重的喘气,室内久久无声。 次日用膳时刻,神剑山庄两位主子的胃口特别的好。 院后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直接窜入肉团团的房间。 片刻后……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这回这力气又大了!” 几个衣着华丽的壮汉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被踹了出来,爬起来苦苦哀求:“小祖宗,我们是奉夫人之命来带你回去的,您怎么就这么倔呢,跟在萧公子身边虽然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可他毕竟行走在江湖上,在刀刃上舔血,十分的危险哪!” 肉团团双手环胸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回去!娘亲每日只会陪爹爹玩耍,根本没时间理我,府中上下这个碰不得那个摸不得,没人陪我练武没人教我医术,没劲!” 贪玩是每个孩子都会经历的成长过程,肉团团也不例外。 “世子祖宗!~您就别再为难老奴了,夫人这几日特别想念您,您再不回去,夫人可就要出来找你了,到时候老奴怕……” “又想拿我爹来压我?”肉团团傲慢地望着房梁:“我已经见过爹爹,他答应让我年后回府,你们想让我爹说话不算数吗?” “世子啊,您看您今年也六岁了,技艺超群生来就被誉为一代神童……” “六岁半!”肉团团纠正,“神童长大之后大多没什么出息,别老喊我神童!”不屑的眼神。 “好好好,您不回去,那总该留书让老奴带回去向夫人交差吧?”老管家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肉团团从容不迫地自袖带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早写好了。”就知道每月初一十五就会遇到这帮人。 “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世子可要好好吃饭,别饿瘦了让夫人担心呐!”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 萧若之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旁边的女人,“最近很能吃的样子。” “呃,运动过……”话未说完立即顿住,嘴里的鸡腿一下子掉了下来…… “那个……你不是说我爹在盛京遇到点事儿要调银子么,要多少呀?我让银库派人送过去。” “转移话题的水平不怎么样。”萧若之含笑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运动过……?” “运动……过一下,感觉挺好的。”支离疏打了个哈哈,假装还没吃饱不停地往碗里夹菜。 “感觉挺好?” “嗯,咳咳~”险些被鱼刺卡住。 “哦。”他盯着她,“哦”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那再体验一番如何?” …… “不行!” 支霸天面色凝重,断然拒绝。 如意公主高坐上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派傲慢之色,语气带着争执过后的恼意:“不行,那好啊,就让太后把我赐婚给东湖人,嫁给东湖一身野兽味又肥又丑又没有文化的大老粗男人!” “可是……” “可是可是!支霸天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公主,太后这么做的确有所不妥,只是每次太后指婚你都这般……不知公主百般逃避是为何故?” “明知故问!”如意公主猛地蹦起来,一拍桌子:“凡人!支霸天你这个凡人!” 桌上的茶具砰砰作响,旁边的下人肝胆俱颤。 “是是是,我就是个凡人,不懂公主殿下圣心为何变化无常,如此,就先告辞了!” “站住!”如意公主上前,放软了姿态:“支大哥,你我相识也有十几年了,离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从小到大她对我的印象都不怎么好,但是我发誓,我对离疏就跟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心思一样,哪次相亲不是我暗地操作帮着她……” “停停停。”支霸天抬手制止一发不可收拾的女人,“那啥,你帮离疏找婆家,意图何在我心知肚明,公主殿下,您真的多虑了,这不是对她的爱,只是不想离疏一直在家中,一直排斥你吧?” 一个上等的青花瓷杯被扔了出去,一干下人忙不迭跑出去收拾残局。 “支霸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太直白了!”伤了她的自尊! 从小被父皇宠爱,她的性格已经定型,如何也改不掉,离疏脾气倔强,她又没法服软,十几年来她没少登门拜访,也没少和离疏硬碰硬,正因如此,和霸天的婚事才拖了这么些年。 如今被太后乱点鸳鸯谱,要他上门提亲,竟被他一口回绝,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也怪她,半个月前就不该入宫。太后见她进宫之时闷闷不乐,以为她寂寞想找个伴,一拍手就说要将她赐婚给东湖的八王爷! 八王爷那种彪悍的身材,只是因为和她岁数相仿,见过她一次对她有点意思,东太后会不会太重口了? 哎,说到底就是利益促使,眼下朝廷正犹豫是否攻打东湖,找不到适龄的公主,她这个吃了几十年白饭的单身公主正合他们的意,送过去麻痹敌人也好。 “公主……” “别叫我公主!”如意公主低头黯然伤神,“你以前,都是叫人家意意的。” “如意。”支霸天正色道:“你知道我对婉娘的感情,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变,对你只是尊敬、理所当然把你当成妹妹照顾。” “支霸天!”如意公主红了双眼:“我知道,我如意给你的印象不好,从十六年前第一次相遇,被你见着我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始,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只会乱发脾气发号施令的女人!可是……我对你做过什么,你一点都看不到吗?” “是,我比不上婉娘,她那么美那么温柔,能歌善舞还善解人意……”仰头望着当年气宇轩昂,如今不修边幅的男人:“可是她已经走了,走了十几年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四十出头跟个老头子似的你对得起婉娘,履行她临走时交代你承诺过的话吗?!” “我对不起婉娘。”为了保护虎符,忽略了她的生死,如今虎符之争再度掀起血雨腥风,“我不能再对不起你。”转身:“离疏三岁没了娘亲,她对你没有感情你们不能融洽的相处,所以……” “所以十六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对吗。”如意公主背过身去,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哑着嗓子道:“来人,送客。” 支霸天站在原地,还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太后下的令,除了大将军恐怕没人可以让她老人家收回成命,我帮你疏通疏通让朝中大员帮忙上奏,看看能否提前攻打东湖,你也不用再纠结嫁与不嫁。” “疏通朝中大员,花的可不是小数目的银两,支盟主不用费心了,这份情,我怕是还不了。” “傲娇什么呢?”支霸天叹息一声,一锤定音:“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已经派人通知离疏准备银子,很快就会送到!” 如意公主擦了把眼泪,怨念无奈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大事小事还不是得靠小辈跑腿,“支大哥,你老了,我也老了。”再不在一起,就没有机会了。 “团团!”支离疏乐呵呵地蹦了出来。 肉团团虚惊一场,仰头不悦道:“离疏姐姐,你以后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别一惊一乍。” 支离疏瞅着他:“装淡定~小屁孩儿。” “我已经发现你了,头上的荷叶可以拿走了。” “呵呵~”支离疏咧嘴一笑,扔掉手里的枯叶在胖乎乎的身体旁边蹲下,“团团,姐姐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就知道你来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 “小小年纪这么刻薄干嘛?真不知道你脾气像谁。”支离疏起身叉腰,居高临下恐吓:“你要是不说,我保证,南宫叔叔会把你当成小宝贝,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嘿嘿~”邪笑。 提起南宫,肉团团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蹦跶一下躲到门后面,左顾右盼一番,“南宫大叔来过了?在哪儿?” “嘿嘿嘿嘿~你如实回答,我保证南宫找不着你~”见他有妥协的节奏,支离疏在阶梯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小小的人儿,软硬皆施。 “你和将军夫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将军夫人身边的贴身管事会给你送好吃的?” “你怎么会认识管事姥姥。”肉团团嘀咕。 “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你别想抵赖噢~”早在九重天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怀疑。 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肉团团突然蹦了起来:“南宫大叔根本没来,你骗人!”说完一下子跑掉了。 支离疏:“喂!~”这破小孩嘴真严! “你问这个做什么?”萧若之惬意地躺在长椅上,享受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待遇。 “嗯,力道不够。” “左边,对。” “脖子。” “腰。” “再下边点。” “……”支离疏一拍身旁人结实的后背,站起来:“不按了不按了!” 萧若之翻身起来,“那我出去了。” “等等!”支离疏勉强挤出个讨好的笑:“那个……我就问问,肉团团是不是大将军的儿子呀?” “突然打听这个做什么?” 干嘛要用这种“你好八卦”的眼神看她…… “我是为了我爹……我爹有事要大将军帮忙,如果肉团团真是大将军的儿子,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转达呢?” “你?”支离疏咬唇低头,手指卷着手绢,“你帮人,不都是有条件的么……”她好像来不起了==! 正文 36贼的节操 萧若之不置可否。 支离疏看出端倪,更是确信自己的猜测,“我去找大将军帮个忙,明日一早回来!” 萧若之还没来得及叫住她,说走就走,支离疏已经朝车库奔去了。 爹爹从来没有用恳求的语气让她办事,这次来信言辞恳切,她怎能不积极表孝心。 只是不明,这十几年来爹爹对如意公主并无非分之想,怎地突然为她求情不去和亲,此事蹊跷! 路经三岔路口,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停车。”支离疏跳下马车,十步开外的屋顶上站着简称南宫的怪医,不晓得他又在卖什么关子。 “我的女人,是用来疼的!欺负她,就是欺负我!”南宫举起右手双腿叉开,站在瓦片上宣战:“敢骂她,你们死定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小石子流行似地飞了出去,把下面那几个追着布貳要债的店小二被揍得满地找牙。 一阵哀嚎,“凭什么打我们,是她吃东西不付钱!你们这帮恶人,土匪!” “不付钱?”南宫瞅了瞅一旁心虚低头的布貳:“没给钱?多少啊?” 为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店小二捂着脸,比了个数,“打完折,不多不少,纹银十五两!” 南宫娇哼一声,对布貳道:“我说,你二不?吃啥玩意儿吃了这么多,啊?”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店小二:“给!多的算你们的精神损失,拿去买只老母鸡炖汤补补~” “五十两!”店小二激动地在银子尖儿上咬了一口,“谢谢公子,谢谢啊!~”转头毕恭毕敬地望着布貳:“欢迎这位小哥下次再来吃霸王餐,再见,嘿嘿~再见。” 南宫低头掰手指计算什么,一算就是好一会儿。 “尔尔!”布貳感动得泪眼朦胧,望着南宫:“你刚才,扔银子那动作,真是太爷们了!” 南宫揉了揉有点儿麻的手,低头认真看了一会儿一脸仰慕地将他望着的女子:“那啥,姑娘贵姓?” 布貳面色铁青:“……你刚才还帮我出头这会儿就不认识啦?!”难以压抑内心的愤怒,咆哮:“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你、去、死!!” 南宫蹦下瓦房,眨巴着眼欢喜地看着布貳:“你居然知道我的全名,真是太厉害了!”鼓掌。 布貳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大红,“妖孽!看拳!!” “哎哟~打奴家作甚,你这泼妇~~~” 本以为小两口闹着玩就没再围观,看着迅速奔过来的南宫,支离疏忙唤许叔停车,含笑大喊道:“怪医!你被追杀啦?” 南宫刹不住车,嘭地一声撞到马车上:“哎哟喂!如今人流量大,赶个车真是太不容易了!” 南宫揉着脑门儿仰头望着支离疏。 支离疏赶在他问她贵姓之前,笑眯眯道:“你不认识我,上车吧。” 布貳对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大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马车前进了一段路,支离疏看了看一直回头偶感茫然的南宫,玩笑道:“怪医,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 南宫恍然大悟:“我说姑娘面善,原来是恩公呀~” 支离疏已经发现一种与南宫对话的规律,就是无论他说什么,你顺着自己的原话路子继续便是,否则一定会被他弄得精神分裂。 “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小忙是多小?” 果然上当啦! “非常小。”支离疏偏头小声道:“可还记得在林子里,咱两被蒙面人追杀,走投无路之时,身体周围突然多出个白色光圈一事?” 南宫望天努力回忆片刻:“不记得。” “停车。”支离疏皮笑肉不笑:“记得了再说好了,下车吧。” “噢?”南宫跳下马车:“地方还没到呀,这是哪儿?人家路痴的~” 支离疏冲他挥挥手:“布貳马上就追上来了,放心吧,再见!” “你你你……你这势力小人!~” “再见啦!徐叔,走。” 南宫在后头喊:“我就不告诉你玉佩有逢凶化吉的神力,就不告诉你~~” 玉佩? 支离疏迅速掏出贴身的神玉,难道是它? 马车行远,支离疏缓缓回头,南宫仍在原地嚎叫:“我就不告诉你……只能用……你只剩……”马车越走越远,他小得只剩一个白色点点。 拜访完大将军,并且得到他的承诺之后支离疏很快返回神剑山庄。 一路上,将军夫人所说的话都在她脑中盘旋,团团脾气古怪属于自闭问题,不愿与父母亲近,不愿回府居住,四岁开始跟着萧若之,奇迹般地爱上了医术,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此后他唯萧若之所言是从。 大将军威名远扬,将军夫人又善于布阵天资聪慧,这对被誉为神仙眷侣的夫妻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在他们的另一个孩子即将出生。 支离疏担心的是,如果她怀孕生下和萧若之的孩子,待虎符之争过去他离开她,那时候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团团一样和她不亲,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就心情一团糟。 “大小姐,前面正在修路,天快黑了,要不,咱们还是绕道回庄吧?” 本来说明早再回,没想到大将军这么豪爽,一口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走的匆忙,未免萧若之担心,赶在这时候出关回山庄的确麻烦。 “绕道好走吗?” “好走,往回走一段儿有个三岔路口,从西边走拐出去就是回庄的路了。” “那走吧。” 这一路有些颠簸,旁边树林密集,入夜里头的虫鸣鸟叫听起来怪骇人的。 支离疏留意到这一路的矿石非常多,甚至还有铸造神兵必备,罕见的天石。 只可惜像这种好资源,通常都已经被山贼地头蛇什么的弄得陷阱连连,派人来收集矿石只会浪费和他们交手的时间。 “吁~”马车忽地停下。 “徐叔,怎么了?”支离疏撩开车帘。 “大小姐……我们被……被山贼包围了!” “打、劫!”几个山贼蹦了出来,上来江湖惯例背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换了个角度看着她继续背:“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的树,得从你祖父那辈开始种吧?”徐叔战战兢兢地反问。 “少废话!把身上的钱财都拿出来,不然的话,嘿嘿,弟兄们已经两天没杀人了,不习惯!” 支离疏跳下马车,借着月光火把的光亮瞅了瞅这几个饿得皮包骨的山贼,“几天没吃饱饭啦?” “两……什什么没吃饱饭,弟兄们快活着呢,天天有酒有肉!” “你们寨子里有几口人?最大的几岁?” 瘦小的山贼拍胸脯炫耀:“加上寨主总共十七个人,最大的就属老刘,今年四十好几,武功好着嘞,怎么地,怕了吧?” 支离疏笑了笑,沉稳无惧的表情让山贼们一下子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这时候被打劫的人不是应该交出银子跪地求饶么? 支离疏拿出神剑山庄的信物,从容不迫地看着他们,“合格的山贼,都会认识这个吧?” 各门各派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规,作为山贼,少不得不小心劫到江湖上名头响当当的大人物,还有那些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士。为了不引来烧山灭口滥抢豪杰的悲剧,寨子里都会悬挂“不可劫”的主子们携带信物的模型,这是大周所有山贼管理都懂的。 山贼们围在一起研究支离疏的信物。 “这……这是神剑山庄当家的才有的腰牌!”是最最‘不可劫’排行第一的豪杰之最! “好像是!” “笨蛋!什么好像是!这就是!”为首的山贼笑得一脸讨好,将腰牌递给支离疏:“女侠收好,弟兄们有眼无珠,误会误会。”扬手示意手下把她们的马儿迁过来,将马鞍递到徐叔手中,“女侠您慢走。” 支离疏点点头拿回信物,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叫住山贼们,笑了笑道:“我家场子下头需要几十个采集矿石的帮工,一个月五两银子,干得好采的多的,加上奖金每月七两,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考虑,是否弃暗投明为神剑山庄效力。” “七……七两银子的月钱!?” “哎呀妈呀,这是俺过去一年的毛利呀!” 现在的人可精了,出门都不咋带值钱的,要不是赶上修路,这条道根本没人走,他们已经没钱买米下锅了! “女侠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支离疏保证。 有这么牛逼的腰牌,身份肯定不一般,戏弄他们也没啥意思!领头的山贼忙不迭往回跑:“女侠稍等,俺们这就回去通知弟兄们收拾包袱跟您出山!” “且慢!”支离疏叫住他:“只要一纸合约,你们就能正式成为神剑山庄的员工。不过名誉上还是继续当你们的山贼,工作地点就在这座山上,不用离开。” “哎妈呀,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那……女侠,我们除了采集石矿,还要干点什么吗?” 支离疏眯了眯眼:“占山为王!” “啥?” “霸占这座山,谁来抢地儿就揍谁。” 山贼们崇拜地望着支离疏,新主子霸气呀!比他们还流氓。 在山贼们依依不舍的目送下,马车很快离开小道。 外头传来徐叔惊恐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前面好像有陷阱!” 马车刚到拐角处,还没来得及下坡就被绊住,正巧又是斜坡,支离疏整个人直接从车里飞了出去,还没接触到实物施展轻功就被从天而降的大网接住,倒挂着吊了起来。 “喂!放开我,谁呀这是!” “嘿嘿,有肥羊落网咯~”一个和刚才那帮山贼打扮相同的小年轻跳了出来,“此路是我开,此……” “此你个大头鬼!二狗子!快放开她!”头儿听见动静,一想不妙,一定是二狗子打瞌睡没听见这头是什么局面,女侠的马车触动铃铛吵醒了他,从来没有捕捉成功过的二狗子这回居然爬起来了! “嘿嘿,大哥,你瞧,我抓的!咦,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咋地啦?”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神剑山庄的人!肯用七两银子月钱聘请咱们的大恩人!” “啥?”二狗子忙解开绳子放支离疏出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恩人!我对不起你!我刚才……刚去不小心把迷迭香撒在你身上了……” “算了算了。”支离疏揉着肩:“什么迷迭香?” “啥?” “啥?” “你……糊涂!” 看周围的山贼们个个面色凝重,支离疏呐呐问:“这迷迭香,不会掺了毒药吧?” “唉!”集体点头。 沉默……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这毒药很厉害?不能解?” 二狗子一脸鼻涕趴在地上痛哭,“我本来是留着捕山猪的,只要沾上一点,山猪就会四肢无力半身不遂,想怎么抓都成,刚才……刚才打瞌睡刚醒还没缓过来,把这活儿当成抓山猪了,就……就朝您撒上去了!” 支离疏身子一软跌在地上。 已经四肢无力,接着就该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啊!大小姐,您先别急,上车躺着,老奴马上送你回山庄找姑爷!” “哇~~~没用的!”二狗子哭得更凶,没想到她居然是神剑山庄的大小姐,支盟主的独女,这回摊上大事儿了! 一脸绝望地说:“这毒是我从域外商人手里劫来的,他让我不要随便乱使,说当今世上,除了一个人,没有人可以解这种毒!” 老大气急败坏:“这么高级的药粉你拿来捕山猪!你个蠢货!快说可以解毒的人是谁?” “这个人,很清高,不会轻易出手,而且……而且从来不救女人……” “别墨迹,快说是谁!” “域外那商人说,要是不小心被人沾上了,只能去找……” “我操!你倒是快说,谁呀?!!” “玉指神医萧若之!” 正文 37“久”别胜新婚 神剑山庄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站在门外等待好消息。 支霸天收到爱女中毒的消息,立刻赶了回来。 “这可怎么办,都进去三个时辰了,姑爷怎么还没出来!”奶娘急得泪眼婆娑。 “奶娘,您就别叨叨了,这不是让咱们更担心嘛!”小莱趴在门口试图听清里头的动静,“嘘~别吵,我听见小姐的声音了。” “啊,小姐醒了?说什么了吗?” “别吵别吵,打扰姑爷你们谁担当得起!” 十步开外,从收到消息回来,一直坐在太师椅上的支霸天神色如常,藏在袖口紧握着骨节泛白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极度担忧。 “老爷,”随从为他斟了杯茶:“压压惊,小姐福大命大,算命的说咱们小姐是富贵命,至少能活八十岁,没事的您别担心。” “嘭”地一声,茶碗被扔出几丈开外摔得粉碎。 “算命的还说离疏是帝后的命,信他?离疏还不得改嫁啦!啊?!” 随从面色一僵,“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小的就是想图个好兆头,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神算子,在支离疏十三岁那年破天荒地跑来给她算命,不取分文,当时神算子的预测那是响当当的准,支霸天一听女儿是帝后的命,乐的合不拢嘴,直到齐国皇子刘湛出现,他对此事仍然深信不疑,本以为他们会共结连理,哪知天意弄人。 “以后谁再敢提起此事,就给老子滚蛋!” 支霸天看中的是可以给女儿一生幸福的人,帝后固然风光,他了解自己的女儿,那不是她可以承受包容的,除非坐上龙椅那位爱她到不封后妃,不过在他看来,此事简直荒唐永远不可实现。 屋内药味浓重,床前放着的浴桶水面上浮动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瓣,发出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支离疏静静地躺在里头,全身僵硬,只有两只大眼睛灵活地追随围着他团团转的男人。 从她从昏迷中苏醒到现在,他一刻也不曾停下,忙碌却从容不迫,举止优雅,面容清俊,无聊的治疗过程中可算找到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他往浴桶中倒入一瓢药水,瞥她一眼:“支离疏,你是真的很不怕死。” 支离疏本想笑上一笑,怎奈何面部表情僵硬,左右肌肤完全不听使唤,只好发出两声“呵呵”表示她笑过了,“你的医术,我信得过,所以不怕。” “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他依然在她身上忙碌,仔细检查每一跟银针是否派上用场,“我可以把人的病治好,不代表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是什么意思? 支离疏脑中立刻涌上“半身不遂”的症状,略慌张:“萧若之你别吓我……” “知道怕了?”他起身看着她:“想不想彻底治愈,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还用问吗? 下一刻支离疏悟了,这是典型卖关子讲条件的前奏呐! 支离疏努力抬眼看到他的脸,鄙视的口吻:“萧若之,你至于吗?怎么说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跟我还讲条件你的心过意的去?” 心中隐约难有些酸涩,他真的把她当成妻子了吗?除了是他唯一肯动手救治的女人,其他的又有什么分别? “原则问题。”他轻描淡写道。 “萧若之你太无耻了!亏我错看你嫁给你,没想到你是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 “在你心中,我难道不是这种人?” “……”还挺有自知之明。 “心平气和,切勿动怒,记住了吗?” 支离疏深吸一口气,为了将来不残疾,忍了! “呵呵,玉指神医有何条件,”耸耸肩,发现肩膀两侧的骨头完全失去支撑力,“请讲!” 他在她旁边蹲下,修长的手指撩开她脸上微乱的几缕发丝,“我要你……没有我的允许,不离开我身边半步,寸步不离,听命于我。” 支离疏愣住。 “你能做到吗?” “你……”支离疏咬唇,声音有些硬噎,眼角微微湿润,久久才回答:“好。”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屋外几十口人队列整齐地望着里头。 萧若之一句:“没事了。”一干人等蜂拥而至,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实。 神剑山庄外头跪了一地的山贼,如何劝也劝不起来,听到支离疏平安的消息,感动得哭天喊地,留下一只烤全猪,二狗子这才内疚不已地与山庄门前的大石狮道别。 这几日萧若之除了为支离疏配药诊治,还要帮她洗澡换衣上药,从细节到更细的节,样样亲力亲为细致入微。 神医出马果然非同寻常,支离疏的毒第三天就解掉了。 只是距离痊愈还有那么一段时间。 晚上沐浴完,萧若之照常抱她上床睡觉。 动了动灵活自如的手脚,支离疏有点别扭道:“我可以了,你不用再……” “我知道。” “那你……”还搂着她,真当她免疫力十足半身不遂呢? “习惯了。” “呃……”她偏头,发现他目光灼灼,若隐若现的身体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开始变得有些热。 他低头,精致的面庞散发迷人的色泽,她才想起每日在他面前身无寸缕,他已经好些天没和她行夫妻之事,今日这般殷勤,明显是有某种需求。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那个……公子。”她吞吞吐吐,面露羞色,欲言又止地将他望着。 “嗯?”他放开她,为她盖好被褥,起身解开自己的腰带。 虽然不止一次看到他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但是每次看到他暴露在她面前的锁骨和挺拔有力的身躯,都会忍不住想到与他亲密之时,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一浮现,她就会重蹈覆辙任由他“处置”。 不敢再多看他,别开脸小声道:“这些天,谢谢你啊。” “嗯。你要如何报答?” 他已经侧身躺在她身边,诱人独特的香气时不时钻进鼻腔,让她心绪凌乱。 她憋了一会儿,“公子……嗯,我有个疑问。” “问。” “服药期间……行房,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她终于问出口。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收到预期效果那般舒心一笑,“当然不会。” 好快的动作…… 为什么她有一种落入陷阱的错觉? 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近在咫尺,浓密的长睫时不时从她面颊上划过,让人心痒难耐。 她吞了吞口水,每次他有心诱惑,她好像都没什么抵抗力…… “那……”支离疏埋头在他怀中,这样就能避免去看他有意魅惑的眸子。 那你还不快把帐子放下来! “不知……不知入夜会不会有蚊虫,要不然,先把门窗帐子关好?” 萧若之被她明显的求爱方式惹得心情大好,挥手放下幔帐,低头露出极度迷人的笑容,“你最近胖了。” 胖了? 支离疏仰头,发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胸前的某个部位上,脸红娇嗔,“不许取笑我!” 他定定看着娇羞的女人,俯身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唔……” 支离疏被他火热的吻弄得头晕目眩。 “支离疏。”他放开她红肿的唇,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从不曾表露过的柔情,“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她喘气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细声低语:“怕、什么?怕失手,救不了我?” “你说呢?”谈话间,灵活的手指已经滑向她腿根深处,分开她的腿时,慵懒好听的声音轻轻道:“你可以装傻了,从这一刻开始。”然后猛地将修长的中指刺入她的柔软紧致的甬道之中。 “——嗯……”他已经好些天没碰过她,在这种状态下被突然刺入,让她一下子失去方向,“萧若之……你……” “对不起,我太急。” 他突然将手指抽了出去,巨大的空虚感霎时传来,支离疏皱了皱眉,“不……不是。”面若桃花神色迷离,娇吟一声正要出声埋怨他的有意调戏,胸前高耸的敏感猛地被他含住,细细品味吸吮,酥麻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 “离疏。”他唤她。 “嗯……嗯?”她语不成声,攀附着他期待更多。 他低笑,很满意她身体的反应,“喜欢?”火热的吻流畅地滑向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爱的印记。 支离疏闭口不答,忍不住地发出阵阵类似满足的闷哼。 被他握在掌中的柔软丰盈变得更加挺拔,他上下其手,另一只手在她双腿之间肆意摩挲,惹得洪水出闸那般,水河泛滥。 “想我吗?”他低哑的声音。 她难耐地拱起身子,羞涩与简单的回答,只能用身体去告知他,闭上双眼迎接他的撞入。 “默认了,是么?”他笑。 看着身下娇羞动人的女子,萧若之轻喘一声,分开她的双腿腰身一挺,猛地将自己埋了进去。 坚硬滚烫的进入,狠狠地冲向最深处,“嗯~~”她满足地溢出娇哼。 他缓进缓出,待她适应他的尺寸,便放开自己狠狠地冲撞,每一次都将她撞到颤抖不止。 强有力的撞击令她语无伦次,除了迎合,所有的机智话语在此刻已毫无用武之地。 “轻点……嗯……” “唔……若之,用力……” “啊~~不要……” 粗重的喘息娇哼释放在他唇边,难以适应、巨大的火热肆无忌惮地侵入让她崩溃。 正文 38入宫陪睡? “小姐,您起了吗?”小莱在门外问。 “嗯。” 收到支离疏的应允,这才推门进去。 肉团团跟在小莱身后,把壶里面调制好的水倒在脸盆里,“离疏姐姐,这几日你的脸还不能沾生水,不能吹风。” “谢谢你呀团团,我会注意的,没事啦,玩去吧~” 肉团团点点头:“呼吸正常,反应正常,面部表情正常,应该没事了。”然后放心地走了。 “……” 小莱将漱口水递给支离疏,“姑爷说这阵子你不能见光,要是非得出门,”举着手里的面纱摇了摇:“小姐可千万别忘记戴上这个。” 支离疏无可奈何,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萧若之昨日告诉过她,由于药力太强,面部肌肤太过娇嫩,敷药后虽然很快会康复,肉眼看上去肤质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出门时一定要用特制面纱遮住,避风避日,否则有毁容的风险。七日后方可稍见日光。 “还有一事……” 支离疏已经洗漱完毕,“什么事儿啊?” 小莱压低声音:“刘……四殿下来了。” “哦,所为何事?” 支离疏平静的反应在小莱的意料之外。 “说是得知小姐大婚,为尽友人之职,特来补上一份厚礼!我看呀,他一定是知道小姐中毒的事情,借机来看你的!~”说完又神秘兮兮道:“听说齐国皇后还特意让他带了份礼物来。”疑惑:“堂堂皇后关心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小姐,皇后不会是看上咱们姑爷了吧?” “我说,你……瞎猜的还挺有道理。”支离疏小心翼翼地触摸脸上白嫩的皮肤,一边道:“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是皇后吃着驻颜丸效果好,想贿赂咱姑爷!” “……不无道理。” 这是何等的八卦! 支离疏深知小莱“普及知识”的能力,她知道的事情,举国上下家喻户晓!有关萧若之与齐国皇后之间的恩怨和母子关系,在萧若之不想公开之前没敢透露给小莱。 “对了,四殿下人在何处?” “就在庄中,姑爷正与他说话呢。”小莱观察着支离疏的表情:“小姐,你现在不适出门,就让姑爷招呼吧,你就别去了。” “去,自然要去。”支离疏系好腰带,拿起面纱将脸遮住,额头被整齐浓密的刘海盖着,整张脸只剩下两只清澈明亮的杏眼露在外头。 小莱撑着伞跟在支离疏身后。 小姐的身段儿较大婚之前更迷人了,凹凸有致让人好生羡慕妒恨!姑爷送她的面纱更是一绝,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轻薄通透但避风防晒,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连她都有种忍不住揭开面纱一览芳容的冲动! “离疏姑娘作这装扮反而更美啦,这难以言喻的神秘之美,相信再过不久,必将成为大周时兴的主流呀!” “高大人?您来得真是太突然了!”支离疏被突然从房梁而降的高基惊了一惊。 “无奈无奈真无奈!”高基负手在身后,仰头望天,“为了保护离疏姑娘的人身安全,高某必须无处不在呀!” 支离疏顿悟,看来大将军已经收到风声,刘湛才刚到不久,高大人就已经赶来了。 “高大人来庄中大可以从正门进来,为何特别喜爱翻墙跳梁?您的爱好可真特别,呵呵呵呵~” “离疏姑娘当初在九重天也时常翻墙,都是同道中人,呵呵呵呵~” 支离疏:“……” 她在九重天的时候常被萧若之“虐待”,有两次翻墙出去抓野鸭解馋,这都被发现了? 江湖,果然没有秘密! “为了让萧公子和四殿下谈得不那么愉快,下官先行一步,掺和掺和去,嘿嘿,离疏姑娘,走着!”说罢跃出院子往正厅奔去。 望着高基远去的身影,“小姐,姑爷这唱的是哪一出呀?虎符在他手里,他大可以说了算,凭着他和大将军的交情,直接交给大将军不就完事儿了,省得因此事闹得神剑山庄鸡犬不宁。”带着怨念的语气。 最近这种一惊一乍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已经习惯,可长久这么下去难免让人不爽快。 支离疏淡笑,偏头:“你怎么知道虎符没有交给大将军?” “啊?”小莱一脸茫然,“你的意思是……?” “以大将军和萧若之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认为大将军这般信不过他?”分析给她听,“你想啊,刘湛刚一来,大将军立刻就派高大人过来露面,这么明显的想要告知对方他们在紧张,在担心萧若之会突然转风头,你说,大将军目的何在呢?” “这个……小姐,这太复杂了!”小莱默默撑伞,“听不懂。小姐,这些是姑爷透露给你的吧?” 支离疏回头瞅她一眼,“这还用他说?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 小莱扁嘴望着支离疏美好的背影。 同在一片屋檐下长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一定是基因问题。 支离疏进入正厅的时候,刘湛已经离开。 萧若之上前,抬手轻触她的脸,声音很轻:“疼吗?” “不疼。”支离疏摇头。 乍一看他这般温柔,着实不太习惯! “急着过来做什么?” “听说四殿下过来送礼,于情于理也该出来迎客。”这厮到底想说什么…… 萧若之点点头,命人将礼品抬到库房。 转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女人:“支离疏,在我面前你何需这般警惕?” “没……不会啊。外头盛传,我温婉贤淑恭顺谦和,大概是被说的次数多了,不由自主就走上那条正道了。”说谎的时候心跳很快…… 萧若之长长的眸子具有穿透力般:“你是想起神算子的话,怕我吃错,这个我还信。” 支离疏神色微变,“江湖术士,胡言乱语,不可信、不可信。” 神算子那句“此女乃是大富大贵万金之躯,命盘顽固,居帝后之位不可动摇”已被当日在场之人牢记心中,爹爹下令不许外传。但是,宅院之中什么事情都能管制得住,唯独下人们交头接耳的闲话不可,这件事情萧若之该是已有耳闻。 刘湛贵为储君,她真是帝后的命除非嫁给他,神算子算得准不准姑且不说,单说男人心,恐怕任何男人都会介意此事吧? 以为他会揪着这个说事,他却突然说:“我救人无数,算命的也找我看病,他可以算出别人的命,我可以让他的命数改变,支离疏,你是信算命的,还是信我呢?” 支离疏望着面前俊雅绝伦的自负男人,关乎一辈子幸福的答案,她敢不信他么? “信你信你,自然信你。”没想到他心胸比她想象中的要宽广许多,搁普通男人身上打破醋坛子的大事就这么轻易说过去了。 支离疏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静养。 萧若之跨出一步,高大的身躯立在她面前,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支离疏,你可以再假一点么?” 支离疏仰头,露出个小莱常发生的“花痴”傻笑,咧嘴憨憨将他望着:“玉指神医聪明绝顶天下无双!” “闭嘴。” “哎,你什么意思?”闷声嘀咕:“都自毁形象哄你开心了还这么凶……” “笑得这般虚伪,你不怕还未痊愈先把嘴笑抽了?”先她一步往前走。 支离疏怒:“你少恐吓我。” 萧若之停下脚步,回头:“不信?再笑一个。” 她偏就不信邪了! 咧嘴,笑。 “真乖。再笑一个。” “……” “走得这么快,不怕被风刮了脸,大小姐,您慢点儿。” “萧若之你……” “这么大的风,我抱你回房吧。” “……我自己会走。” “别乱动,当心伤了脸。” “萧若之你……流氓……信不信我咬你……” 入秋的午后仍有夏季的味道,烈日炎炎下,神剑山庄的主子们门窗紧闭,关起门来用膳。这一举动看似小家子气,但下人们知道,是为大小姐的皮肤着想。 今日的午饭是和如意公主一起用的。 如意公主亲自下厨为支离疏做了一道冰糖肘子,常年不下厨房的如意公主端上这道菜时,连支霸天都忍不住赞叹:“大菜!这是道大菜!乖女儿,把它们全吃了。” 得令,支离疏把一盘肘子肉啃得干干净净。 因为她没得选择。 满桌色香味俱全的彩色在这道菜上桌之后通通被撤走,爹爹和萧若之两个男人另起一桌喝酒聊天。 如意公主期期艾艾望着支离疏,一直到她吃完最后一块冰糖肘子,打了个饱嗝才心满意足地冲她微笑。 “好吃吗?好吃我每天都给你做。” 高人一等的如意公主这般亲切,她十分的不习惯。 “怎好总是麻烦公主您老人家,下次让厨子做就好啦。”她会的就这么一道菜,她担心天天吃猪蹄会吃到吐。 “嗯,也好,不过厨子没有我用心,坊间有个说法,就是这做菜之人投入多少心思,食菜之人会感受到,这病就会好得快!~” 支离疏听懂她话中的意思,轻笑着点点头,言辞真切:“公主一番苦心,让您担心了。” “离疏……”如意公主眼眶微红,“人说孩子没有成亲,在父母面前一辈子都是孩子,这话果然不假,你如今懂事儿多了。” 支离疏拍拍她的手背:“爹爹送信回来之时,已经把你们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过去是我不懂事让您伤心,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娘亲在爹爹心中的位置,恐怕再也无人可以取代,我担心以您的个性会受不了,岂不委屈了个儿。” 如意公主摇摇头:“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委屈没受过。”看着她:“离疏,关键在你,经历过这些事情,你可算是明白我对你的好了,我也不算白忙活。”难怪这孩子突然对她的事情这般上心,还险些丢了性命,原来是支大哥全盘吐露。 回望旁桌上的支霸天一眼,如意公主感动得泪流满面。 支霸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支离疏知道,萧若之看似温文尔雅,从不正面与人起冲突,内心的桀骜不羁没有几个人知道,此番他肯留下事出有因,但绝对不会是她最初认为的那般为了神剑山庄的产业。 也许再过不久就会离开这里,如意公主对爹爹的心意从未改变,爹爹有个伴总是好事。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隔日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太后请萧若之进宫一趟,具体的事情没说,只是让大将军转达。事经大将军的口,萧若之并未推辞。 告别爹爹奶娘和如意公主,支离疏跟着萧若之来到大周皇宫。 世人只知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嫁了人,却不知脾气古怪的玉指神医娶了妻。 萧若之不公开支离疏身份的原因有很多。 经他手救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可以断定的是,能找到他并且求得他出手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正所谓树大招风,有人盼着大树长命百岁,有人偏要在树杆上锯上一刀,若是有人出手相助,自然也成了费尽心机锯大树之人的仇敌。 对于苍生皆平等的神医来说,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这些他从不在意,不怕复仇者报复,但他怕心爱之人离开。 如今,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 支离疏显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夫妻本该有难同当,而且遮遮掩掩也不是萧若之的作风,因而她断定,这厮是怕别人知道他娶妻之后影响他偶像的形象! 因为中毒未痊愈的原因,支离疏必须戴上面纱,装爷们是不行了,只好装成萧若之的丫鬟。 按照萧若之的话来说,这也不是装,她原本就还是他的丫鬟,支离疏本不服,在他一句“妻子的义务”之下,内心狂暴了一阵就认了。 还是丫鬟安全。 她被安置在离后宫没多远的别院之中,离太后寝宫最近,不在皇城之中,也清净,支离疏甚是满意。 门外有人说话,支离疏推开房门。 外头站着几名宫人打扮的女子,窃窃私语互相推脱了几番才有人上前道:“姑娘,您是玉指神医的丫鬟吧?” 支离疏点头:“正是,不知几位姑娘有何贵干?” 宫人吞吞吐吐,“我们……是奉命过来请神医前去和主子说话的,只是不知神医现在何处?” 支离疏皱了皱眉,旋即淡笑看着宫人:“你们知道,神医是干什么的吗?” 宫人互望一眼:“神医,不就是给人治病的吗?”说完领悟到支离疏话中之意,忙解释:“我们奉主子的命来请神医前去品酒叙旧,并无它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陪说话,还陪酒,看她们这羞怯扭捏的样子,怕是只差没把陪睡说出口,敢情萧若之成三陪了? “他在我屋里。” 正文 39杀鸡儆猴 “萧神医他在……您的屋里?”宫人不可置信地望了眼支离疏身后,讶异的脸旋即转为了悟,转为羡慕,盯着她以面纱掩藏的脸蛋:“听闻萧神医从不与女子治病,姑娘是他的贴身丫鬟,才能有这能荣幸呢!” 支离疏不说话,回头看了看已经穿戴整齐的男子,他长指灵活地穿过发间,绾起发丝固定,优雅随性。 转过身来又问:“你们主子是谁?” “是定国公千金,睬紫郡主!”宫人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支离疏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对此略微不解。但是主子有交代过对萧神医一定要客气,不得有半分怠慢,只好将他的丫鬟也奉为贵客,不敢摆出半点架子来。 支离疏扶额,这女人怎地无处不在? 御花园中,风韵犹在的东太后一身华服端庄严肃,让人敬畏不敢直视。 “萧神医昨个儿进的宫?” “正是。” 东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退下,接过紫睬剥好的冰镇荔枝尝了一口。 “听说这位神医不好请动,是秦钰开的口吧?” 紫睬一脸温和地笑,讨好道:“是呢,不过紫睬与这位神医也有些交情,萧公子那脾气,呵呵~的确不是太好~” “哦?那你为何不将他请来,让哀家瞧瞧他是否真有本事。” “太后娘娘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呵~”太后起身缓缓走动,看着满园的红花:“我请他入宫是为要事,连我都没把握他会帮我瞅上一瞅,你有这本领?” 当年先皇为了奖赏萧若之的祖父,留他在宫中效力,结果第二日华神医就走了,到如今都没再见着本尊。 想起救她一命的故人,东太后略微感伤,摆摆手:“罢了罢了,但凡医术出神入化之人这性子都烈,古怪得很,华神医就是先例。”回头瞅着紫睬:“这可是华神医的亲孙子,请不动就算了,你们不许用哀家的名誉请人,出了岔子,哀家必定治你们的罪。记住了吗?” “是!”紫睬显然没有想到太后和萧若之祖父还有这层关系,本想用太后对父亲的礼让对她的格外恩宠威胁萧若之,借此打压支离疏的威风。 她这一招利用太后的关系介入萧若之和支离疏之间,看来是不行了。她就不信,这两人无孔不入。 紫睬握紧拳头,只认识不到一年的小夫妻,等他们过了这股新鲜劲儿,凭她的美貌和对男人的了解,萧若之很快就会被他吸引! 谄笑上前,“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萧公子此次是带着夫人前来的……” “紫睬,你看这花儿的颜色,为何不纯,这黄颜色的秋菊为何沾上了红?” “这……太后娘娘,既然这花色不纯,不如直接摘了扔了,免得影响您观赏。”说着就要动手摘花。 “慢。”东太后看着她笑了笑,“花色不纯可以摘了扔掉,人心不纯,该如何是好呢?” 紫睬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低估了太后的洞悉力,其实她的一言一行,太后都看在眼里,这么多的公主郡主,她之所以格外的宠紫睬,为的是安抚定国公,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的方式。她不想看到当年拼死为大周打江山的功臣因为一时贪欲成为刀下亡魂。 她三番两次给定国公和九王爷台阶下,无疑是念及先皇的情分,也是为皇帝挽留人才。 年轻的西太后驾崩后,对皇帝造成极大的打击,众王旁敲侧击煽动她改立储君,她从未心动,带领侄子楚莫凡和一干大员,诚心拉拢秦钰,内外一心,一手将还未清政的皇帝带大,好在皇帝天资聪颖刻苦努力,大周在他的治理下得以强盛繁荣。 有秦钰和莫凡鞠躬尽瘁的辅佐,她终于退居后宫,过上太后应该过的日子,避免后人口舌非议。 “紫睬,哀家当初也和你一样,如果没有这颗争强好胜的心,或许早已老死冷宫。有好强之心固然是好,但是一定不要忘了本分和自己的能耐,没有能耐,光争强好胜,得到的,都是泡影。” 当年和西宫争宠夺权,永无止尽的争斗换来的是无尽的寂寞苍凉,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离世,会是她崭新生活的开始,她们之间的争斗并不影响她对皇帝的疼爱。 那孩子长得和先皇一模一样。 如今皇帝对她敬重有加,情同母子,这在无情的帝王之家恐怕是第一例。 在男人面前从未吃过亏的紫睬年轻气盛,显然不把东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嘴上是谦和恭顺的话:“太后娘娘说的是,紫睬一定谨遵太后教导,不做没有把握的尝试。” 内心咬牙切齿,老女人!当年争不过年轻貌美的西太后,到人家死了又假惺惺的把人家儿子领来当亲生的养,装什么圣母娘娘,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生不出儿子看上了皇帝的权利! 她垂首,目光狠绝:争了大半辈子的对手就那么死去,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待父亲大功告成,本郡主会让你看到什么叫不自量力,什么叫真本事! 皇宫别院 支离疏一句“我家公子没空,不见客”将紫睬派来的宫人打发走了。 萧若之随后说有事出去,已经三个时辰还未归来,不晓得在忙些什么。 宫里头信得过的人太少,入宫不可多带人手,小莱不在,她一个人配制药粉着实有些棘手。 支离疏低头嗅了嗅指尖上的药粉,这是常年的茴香粉,萧若之为什么要让她把特制醒脑凝神的药粉放进去呢? 正思索着,院子里走来个老太监,在几名宫人的簇拥下一脸谄笑地上前给她行礼。 “这位是萧神医身边的贴身丫鬟阿离姑娘吧?嘿嘿,太后娘娘有请阿离姑娘前去赴宴。”老太监道明来意。 支离疏并不惊讶,无论走到哪国哪宫,但凡是被请进去的,少不得一顿好吃好喝。 “我家公子可是也去了?”她问。 老太监尖声尖气:“去了去了,萧神医早就到了,正和外国友人喝酒对诗呢,临时想到怕您一个人无聊,就启奏太后,这不,太后命咱家来接您过去~” 支离疏望天看了看时辰已过饭点,宫人送过来的饭菜她一口没吃,要不是老太监提醒,她早忘了还没吃东西。 有酒有肉,萧若之还惦记着她,真是受宠若惊! 包好分装成包的粉末,支离疏回屋整了整妆容便跟着老太监去了。 宴席歌舞升平,热闹得很。 支离疏在老太监的带路之下来到萧若之所在的位置,抬眼一看果然有几个外国人在,看装束打扮,应该是天烛国派来的使者。 正位上坐着一身龙袍、头戴金冠的年轻皇帝她第一次看到。 年轻皇帝一对凤眸不怒自威,还剩几分稚气的面庞上,一股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威信油然而生。 支离疏上前礼数周全地拜见过太后和皇帝,得到允许方在萧若之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太后对她十分谦和,配置的竟是女主人的位置,身后不少王爷王妃暗暗打量,支离疏看在眼里。 她刚才是以丫鬟的身份参拜的,太后赏她女主人位,他们好奇也不为怪。 “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若之侧身,“这些菜我一口没吃,都是留给你的。” “谢谢啊,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你最近越来越虚伪了。”萧若之递给她一双筷子,“斯文点儿,注意形象。” 支离疏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反正是你教导出来的丫鬟,真丢人也是丢你的。” 开吃。 夹菜的时候目光一不留神瞥见了正盯着她这头的紫睬郡主。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支离疏饿的慌,没心思跟她看对眼。 强装镇定优雅地吃了几口,隔着几个座位的老外突然看着她发问,“哦?这位就是萧神医的丫鬟,还戴着面罩,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刚才无意之中看到紫睬和那长相古怪的外国人说着什么,八成是她故意挑起事端。 支离疏本不想回答不作理会,哪知被他这蹩脚语一问,皇帝和太后都看了过来。 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换了副表情,起身十分有礼貌地道:“这位客人很想知道?” 使者点点头,不悦地说:“我问,就是想要知道,听说你是萧神医的丫鬟我才会好奇,你反问我是什么意思?” 支离疏听着这句话含沙带刺儿,察觉到问完之后那使者两眼放光,十分得意地看着紫睬,明白过来一下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时席间轻快的乐声似乎变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外国使者有意刁难神医丫鬟的事情吸引。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坐等萧若之的丫鬟受辱,太后发怒为萧若之挽回面子的局面。 料想这老外并不知道萧若之除了医术名扬天下,在大周太后心目中的分量也是举足轻重的,被面前性感的女人几句话弄得大失方寸,最后八成是自己吃哑巴亏。 “既然客人这般好奇,我……” “等等。”老外抬手打断支离疏的话,“你们大周,无官无品,特别还是你这种丫鬟身份,不都是下人吗?”收到身边美人鼓励的眼神,越说越带劲儿:“下人,不都是自称奴婢的吗,你,为什么自称‘我’呢?” 此言一出,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也捏了把汗,天烛国经济繁荣,与大周有这密切的关系,但是近几年来新任国王上位,开始对各项条约不满,屡次毁约,这次派人过来名为致歉,实则深入大周打探情况,意图解约有不轨之举。 “这个问题,我代她回答。”萧若之起身,看着天烛国使者:“是我让她自称‘我’,使者认为不可?” “萧神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天烛国有个制度,专门管制下人,可以让他们对您服服帖帖,不知道萧神医有没有兴趣?” “呵~”萧若之精致的面庞上带着动人的笑意,“大周泱泱大国,早已经形成一种独特的管制方式,以人为本重在人心,只要抓牢了人心,凡事还怕没人为你去做吗?”转头看了看支离疏,上前几步停留在天烛使者跟前,“我这丫鬟可以为了主子不顾性命,使者不妨派你的随从一试?” 天烛使者自信满满地站了起来,一个眼神示意,几名随从争相挺身而出。 “好!”萧若之轻笑,“阿离。” 支离疏“嗯”了一声,上前对着天烛国使者就是一个耳光,声音那个响亮! 乐声骤停。 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使者快速羞愤的呼吸声…… 萧若之的声音不大,但是就连殿尾的守卫都能听到。他说:“使者觉得我这丫鬟胆识如何?” 那几名天烛使者没有想到会是这种苦差事,萧若之手里把玩着的几根隐身散发着毒气,谁敢上去打他耳光?纷纷不着痕迹倒退一步。 “哈哈哈哈!好!萧神医不仅对医术有研究,对国事也十分的关心呐!”年轻的皇帝拍手叫好,当即命人为支离疏准备清水洗手,“这位阿离姑娘好胆量,忠心为主,精神可嘉呀!” 洗完手,“使者大人,真是对不起,只是一场验证管制方式的比对,我并无恶意,你们国家的制度‘优越’,您是大官儿,应该不会跟我这种‘下人’计较,对吧?”支离疏连续说了好几个“我”,还刻意加重语调突出,完全无视使者难看的脸色。 “呵呵,看到是您,我差点就不敢出手了,还好我刚才只用了一分力,使者皮肤黑黑的和炭灰差不多,”状似非常仔细用心的观察:“啧啧,这看不出来。”十分关切:“应该没留下印记吧?”万般内疚地掏出个瓶子:“来,这是我家公子研制的护颜粉,就此一瓶,绝版的,使者大人,试验归试验,下次还是不要以身示范啦~”将瓶子递给他:“请笑纳。” 正文 40没怀上? 丢了面子不能再丢风度,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天烛使者接过药瓶,“多谢!” 睬紫面如死灰,不敢抬头,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她原以为可以让支离疏丢人,看样子,皇上找萧若之赴宴根本就是让天烛使者难堪,反倒让她帮皇上卸了使者的威风。 猛地灌了一口酒,目光逼视着不远处若无其事吃东西的女人,支离疏,你不会得意太久! 天烛使者身后的随从小声地在他耳边叽叽呱呱说了几句什么,他脸色一变,走到殿中与皇帝皇太后道别,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皇上,太后,微臣有一事要说!”上前说话的是睬紫的父亲,定国公。 皇帝抬手,笑道:“定国公有事尽管说来听听。” 定国公回头看了看萧若之,“微臣一直仰慕玉指神医的医术,可惜官职卑微不足挂齿,请不动神医,今日得以一见,定是要厚颜请求皇上恩准,让萧公子为微臣号上一脉!” “朕观定国公红光满面,可是身子也有不适之处?” “年纪大了,难免有些隐疾,还请皇上恩准!” 皇帝笑看着萧若之,“呵呵,依玉指神医所见,朕这位爱卿身体如何?” “回皇上。”萧若之走出座位,与定国公并肩而立,“这位大人身体强健老当益壮,气色虽好,肌纹错综复杂,应是忧思过度,偶伴有心慌气促食欲不振,嗜辛辣重口,长久下去,必定损伤五脏。” 听完萧若之连贯清明的叙述,定国公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众臣从定国公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眉目,不用号脉,只观察他的肤色就可得知他最近的状态,果然不愧一代名医! “什么都逃不过萧公子的眼,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这种情况?还请萧公子指点一二。” 熟悉定国公的人都知道,他一向喜爱清淡的食物,这几天口味忽变,萧若之能一眼看出,绝对不是巧合,难道自个儿的身体真的出了毛病? 看着身旁气定神闲的少年,年纪轻轻已秉承华神医精湛的医术,可惜他膝下无子,娶了四房生了八个女儿! 萧若之轻笑,“实在抱歉,在下奉命为大人瞧病,对症下药之事,还请另请高明。” “爱卿,萧公子从不轻易与人瞧病,你身上这些隐疾朕已经命人记录下来,稍后让太医开些药调理调理便是,就别为难萧公子了!” “是!” 定国公退下,复杂的目光看了眼睬紫,开始担心,这样一个深藏不露心思慎密的男人,她真能降服? 支离疏正一门心思风卷残云,发现一道深沉的目光射向她,随意一瞥,发现萧若之还来不及收回的视线,眯着眼冲他笑了笑,然后想起自己还带着面纱他是看不见的,耸耸肩埋头喝下最后一碗汤。 再抬头,发现他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你最近很能吃。” “大周宫里的菜比起齐国好吃多了,难得来一回,不吃闲着也是闲着。”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笑。 “怎么啦?”支离疏偏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支离疏,聪明又犯傻,是你的本能么?” 支离疏开始不明他的意思,随后见他修长的指尖按在她的脉上不移开。 要不是周围把酒言欢的人太多,她真相蹦起来叉腰大笑,“哎,你不会认为我有了吧?” “嗯。” “哈……”笑容僵住。 支离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喂,你那个‘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这样。”他拿开手,笑得异常动人。 看着他奇妙的表情,支离疏只觉得不妙,正要继续追问,被他按住肩膀:“此处不宜谈论此事,回去再说。” 被萧若之那句话一折腾,支离疏如坐针毡,盼着宴席早些散。 事情偏不如她所愿,定国公这对父女就是不肯把她当成透明的。 听到皇帝问她:“是否能奏上一曲?”支离疏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谈论的不是要事。 琴棋书画是睬紫的强项,除了霓裳剑舞,她根本不会这些。 乐师已经退下,殿内显得分外安静,目光齐刷刷投在她的身上。定国公父女大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架势,支离疏觉得再这么沉默下去必定招架不住会丢人。 “回皇上,民女不会弹琴。”支离疏起身回道,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民女跟随我家公子身边,刻苦钻研医术,没有定国公千金这种闲情雅兴,请皇上恕民女不能为您助兴!”扫视一圈周围:“诸位见笑了。” “无妨无妨!既然不会,换些别的方可!” “大周能遇这般体贴民情的皇帝,民女为大周儿女感到骄傲!”马屁还是要适时拍的。 支离疏松了口气。 皇帝和定国公寒喧客套一来二回,支离疏最烦的就是这种场面,跟着爹爹外出应酬收获的是‘关系’和‘利益’,跟这群人绞尽脑汁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浪费时间。 朝堂之上,君王座下,真是处处有风险。 她突然想起齐国宫中的刘湛。如果再重活一回,她还会把心交给他,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不许背着我想别的男人。”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 支离疏偏头就见身旁男人黑着脸看她。 这都能看出来? 支离疏没问,他却答得非常工整:“你盯着龙椅发呆,不是想他,还有胆子想皇上?” “萧若之,是皇上他……”支离疏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不怕被人听见把你给净身了!” 他面色沉沉,转头看向殿中翩翩起舞的年轻女子。 支离疏也被那道独特的风景所吸引。 殿中的红衣女子与所有舞姬一样,身姿轻盈柔若无骨,不同的是她给人一种清新舒服的感觉,看她跳舞,让人发自内心的舒服。 旁边有人低语,“这就是那位亡国公主吧?长得真美,难怪皇上不杀她。” “美不美倒是其次,听说这位公主蕙质兰心,特别善解人意,要不是太后反对,怕是早已经被皇上册封了……” 皇帝命大家把酒畅饮,众人也没那么紧张,后头的王妃世子妃们便肆无忌惮地聊上了。 支离疏听得正欢,她们却突然停下了,再看发现一曲舞已然结束,那位年轻貌美的亡国公主下跪叩拜,“倾萝告退。”轻声细语,声音温柔惹人怜惜。 皇帝挥了挥手,她正要退下,“倾萝公主!”护国公突然出声叫住她。 “听闻辽国倾萝公主琴声美妙,小女素来喜爱声乐,趁着今夜,不妨让诸位同僚对比对比,看看是我大周的声乐意境高,还是你们辽国传承的名曲好,如何?” 支离疏低头冷笑,这是变着法子让他闺女在皇上太后面前出风头。 大周宫宴上,但凡是技艺比试,输了的都会被胜方点到为止的处罚,有罚酒,有罚歌舞,甚至可以提出无礼的要求。 当然,定国公是不会输的,胜利才是他们的出发点,因为最后睬紫可以向皇帝邀赏,她的目的是虎符,是萧若之。 支离疏心中有数,睬紫如此无惧,显然是因为赛琴还未开始,却已经有了结果。 试问谁敢长一个亡国公主的志气,灭自己国家的威风?无论倾萝和谁比试,到最后都是输。 “咳咳。”旁边的男人推了推她,“看出定国公的目的了?”捏了把她满是鄙夷的脸蛋:“太明显,笑一个。” 支离疏干笑几声:“呵呵呵呵~” 皇帝已经命人送来琴案,支离疏仰头,发现那位倾萝公主似乎很不安,偷偷望向皇帝的眼神说不出的害怕,而皇帝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就像…… 就像萧若之在床上看她时……呃…… 支离疏愣住,她怎么想到哪里去了? 案几另一侧端坐的睬紫自信满满,刚才颜面尽失的表情仿佛不是出自她脸上。 支离疏摇头,为这个对手的无知感到无奈。 狠绝性感放得开是睬紫的特点,但是察言观色这点随机应变这方面,她和支离疏还是差得很远。 她可能到最后都不会发现,她眼前的受益与成功,是在践踏皇帝的女人。 和她眼睛里的苍茫无助相反,倾萝公主的琴声很干净,一曲倾诉流年在她的演奏下扣人心弦,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在那古老悲愁的年岁。 造成睬紫后来弹奏的那曲华丽宴曲大失颜色。 支离疏推推身旁的萧若之,按照剧情走向,这会儿该是倾萝公主自发认输了吧?亡国公主岂敢胜大周郡主。 果然,倾萝公主上前屈身行礼,“皇上,倾萝技不如人,认输了,甘愿受罚。” “哈哈哈哈,睬紫郡主技艺非凡,果然出众。” “睬紫郡主妙音妙音,琴声绕梁让臣等久久回不过神来,好,好!” “恭喜定国公,生了这么个技艺双全的女儿呀!” 支离疏顿觉没劲,一群马屁精,要是有几台西洋大炮,真想把这些阳奉阴违的货色全轰出去! 见身旁愤愤不平的女人,“这么生气做什么?”萧若之低声问她,含笑的语调分明是已经看出她的愤怒点。 “以后这种局不要带我来。” “我也不想来。” “一言为定,谁来谁乳猪。” 萧若之看着她。 支离疏气鼓鼓,看什么看! “幼稚。” 不依不饶将他衣袖拉住:“你说谁呢?” “但我喜欢。”勾唇笑,“我就是喜欢乳猪,能吃能睡还会生很多小猪。” 一定要有这种降低水准的对白吗!? “睬紫郡主,你已经赢了,想要什么?”皇帝虽是笑看着睬紫,但是眼底满满的厌恶差点就掩盖不住。 “回皇上。”睬紫含羞带怯,美艳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萧若之身上,“睬紫仰慕萧公子的医术,想和那位阿离姑娘一样,跟随公子身旁学些皮毛。” “不可!” 反对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宝座旁边,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 太后缓缓走下台阶,站在殿中,看了看支离疏,低头对俯跪在地的睬紫道:“你先起来。” “太后……” “萧公子生性不羁,他的祖父华神医是哀家的救命恩人,此番萧公子入宫哀家已经有所怠慢,方才拘于皇帝的命令不得不为定国公瞧病,本身就触犯了他行医的原则,此番让你跟随身边,岂不是要让皇帝再下一次命令,陷皇帝与不义?” “小女年幼不懂事,太后息怒!”定国公忙上前请罪,冲睬紫使了个眼色:“还不退下?!” 萧若之面不改色,似乎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太后娘娘哪里话。”支离疏突然上前,连萧若之都没有料到她意欲何为,“太后娘娘,睬紫郡主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估摸是见民女身体不佳,不能好好伺候公子,所以才会于心不忍想帮公子一把。” 紫睬虽不知她说这话有何意图,见太后发怒有人帮她圆场子,忙点头道:“回太后娘娘,我正是此意,正是此意!” 支离疏点点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太后,哀叹一声:“其实郡主想的不错,可公子勤俭惯了,民女怕郡主过来会吃苦,于心不忍呐!”视线定在倾萝公主身上,“太后娘娘,我观公主骨骼清奇,适合配置良药,如果太后不觉民女要求过了,民女想要倾萝公主留在公子身边,您看……?” “好!就这么定了,倾萝,还不快谢过太后!”皇帝兴奋地接话:“以后你就跟在萧公子身边好好研习,为我大周国民造福!” 在场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没跟上节奏,皆是一脸茫然。 太后知道皇帝的心思,心想这样也好,总比待在宫中为他们制造机会来得强。 冲支离疏点点头,转头看着睬紫:“是哀家误会你的心意了,既然都是为了感激萧公子诊病的恩情,你堂堂大周郡主也不必亲自出手,有这心意便是,就让倾萝公主去吧!定国公可还有异议?” “臣没有异议,太后做主便是!” “支离疏,你察言观色的本领不错呀。” 回到住处,萧若之搂着已经清洗好,揭开面纱悠哉悠哉躺在床上‘玩手’的支离疏。 “皇上已经暗示过好几次啦,我不至于那么笨。”偏头:“我怎么把不出来呀?” 萧若之看她一眼,“你把脉的手势不对。” 支离疏侧身躺好,十分认真地又号了一次脉,眨眨眼:“还是没有哎?” “没怀上?” “没怀上。” 萧若之勾唇浅笑,不比平常不带感情的笑意,饱和如春风拂面让她觉得舒服,“哦,如此便是没怀上。” 支离疏怒捶他几拳:“那你刚才‘嗯’什么呀?” “嗯……”夜色中,他眸色更是迷人,有意无意将高挺的鼻梁抵在她额上:“揣摩圣心的本事那般高明,不如,你来猜?” “你唬我。”鄙夷抽动嘴角。 “聪明!”他靠近她,灼热的气息扑打在她颈窝,“那你再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支离疏面颊通红,鄙夷的眼神转为惊恐,“你……你想欺负我!” 正文 41“女朋友”的定义 三日后 支离疏才知道萧若之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为太后消除所有隐患,那些新配置掺有茴香的药粉并非普通的香粉,而是一种可以解被人放在沉香之中毒素的解药。 太后这招用得十分的好,既不让人发现有慢性毒药的沉香并没使用,又能让沉香起到真正的用途,还能麻痹对手。 “咳咳~公子,小莱和倾萝公主都已经收拾好了,您瞅瞅,什么时候出发呀?”支离疏神清气爽地瞟了眼面色沉沉的男人。 “内伤,动不了了。” 昨晚他‘欺负’她的时候太过没有节制,正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唔,不对不对,总之是他欺人太甚!她就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了。 据说扭了腰。 支离疏嘴角抖了抖,“不是骨伤么,怎地又成内伤啦?” 萧若之冷眼瞥她一眼,“你踹我,伤心所致。” 这是在……耍赖?撒娇?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这招啦? “自己就是行医的,踹一脚就这样,谁信呀!” “你难道没听过医者难自医这句话么。”他懒懒发问。 支离疏抓狂,看着突然闹起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的男人,冷汗涔涔而下。 “爹爹还等着咱们回去吃午饭呢!萧若之你要怎么样才肯走呀?” “你把避孕香囊上交,我就跟你走。”性感的唇际勾起个优美的幅度,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显现,俊魅迷人。 支离疏移开眼,避免被他色相所诱,捂住日不离身的避孕香囊,“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我意外怀孕不成?” “你算婚后合法孕子。” “不行!万一被你抛弃,孩子是无辜的!”她在说什么…… 他倏然起身,身体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对她笑得百般可亲:“你怕我始乱终弃?” 支离疏诧异他神情变化如此之快,指着他的腰:“你不是腰疼么?” “已经好了。”他揽过她的肩坐在床边,正色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笨女人。” 说她笨?! “虽然你有时候蠢得不行,不过,鉴于你昨晚踹我之前表现良好,”指尖抬高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四目相对:“除非你想离开,我这辈子都不离开你,如何?”深不见底的眸子难得浮现清晰可辨的真挚。 支离疏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我相信你。”扬起下巴浅浅一笑:“但是奶娘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当真,假装信信增进感情也就罢了。” “你真是太不乖了。”低头覆上她的唇。 定国公府 “父亲放心,女儿很快就能让萧若之对我……” “住口!”定国公冷冷道:“你不适合去办这件事情,还是留下来为你姐姐打理事物吧!” “可是父亲……” “无需多言!下去吧。” 睬紫不甘心,积压多年的愤怒不吐不快:“父亲心中只有姐姐,从来就没有把我这个庶出的女儿放在心上,无论我为您做过多少事情在你心中还是姐姐最聪明最能干!凭什么!都是你的女儿,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些……” “啪”地一声,重重的耳光打在脸上。 “父亲,这是你第三次打我。”她双目含泪,却一点也不意外,“外人眼中,你对每个女儿都很好,而我,是你最为器重的。”苦笑:“可是事实如何你心中有数!”因为她为父亲办的事最多,最不计后果,最像他。那些恭维羡慕的声音都是她应得的尊重! 放下手:“今天就因为一个男人,你打我,你又打我……” “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吴家的兴衰,不容有失!”定国公拍拍女儿的肩,“睬紫,不是父亲不疼爱你,这么多姐妹之中就你最像我,可惜呀……”最像的也只像了一半,有勇无谋,习惯以色事人,如何能吸引像萧若之这样的男人。 叹了口气,“这次我亲自出马,吩咐其他人去做吧。你在家待着好好反省反省,学学支离疏是怎么帮她爹办事的,再看看你。不要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为父失望。” “父亲要找谁去?姐姐?” “别多问。” 定国公已经走远。 睬紫双拳紧握,“支离疏的父亲只娶了她娘一个,你呢?呵~你以为我想来到这个世上吗?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吗!” “支离疏,我所受的耻辱都是来自你,我绝不会让你舒坦!” . 回神剑山庄的次日,告别爹爹和奶娘,支离疏随萧若之准备打道回府,返回九重天。 她本不想这么快离开,无奈萧若之有事,而且九重天离皇城近,也方便倾萝公主和皇帝见面。 “等等!~前面的车,挺一个!有客~~” 半路遇上被布貳拽着拖着哭丧着脸的南宫,“等等我们!” 停下马车,观望两人满头大汗全身是泥,也不知去哪个土坑里滚了一圈。 “我说,你们两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小莱收到支离疏的命令,跳下马车去引他们上来。 已经大半日了,又累又渴,还被个“不认识”的女人缠着满地打滚,他这辈子也没这么伤感过,见有车过来,南宫忙不迭拖着布貳蹦上去。 “你这妖孽,这打的是什么结呀?”南宫双唇抖动,看着两只捆在一起的手臂:“你这恶女,快放开奴家~” 布貳无辜地耸耸肩:“傻的傻的,别理他。” 南宫白她一眼,笑眯眯地冲徐伯道:“我们到九重天,师傅,知道路不?” “知道,我们大小姐也要回九重天,嘿嘿,对了,你上那干啥去呀?”徐伯一直负责驾驶神剑山庄甲等马车,见过南宫几次,看他一脸陌生的样子甚是纳闷,“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不就是那位什么什么……” “南宫怪医。”支离疏提醒。 “对对对,咋不认识我了呢?” “徐伯,您放心,他也不认识我。” “咦。”南宫好奇地望着支离疏:“你咋知道奴家不认识你?姑娘……” “滚后面坐着去!” “……” “……” 马车前行好一阵之后—— “讨厌~你凶人家!~呜呜呜~~” 这哀怨的回应,延迟真高! 布貳揉搓着他的脸:“乖哦,不哭不哭,你一哭我就想咬你一口,真是太可爱了!” 吐血! 几个人干瞪眼挺无聊,支离疏随口问,“你是去九重天找雪莲花的吧南宫怪医?” “哼!~就不告诉你!” “乖哦乖哦,不生气。”布貳哄完南宫,偏头对支离疏道:“正是!我家尔尔最近新研制了一种增强抵抗力的药丸,普天之下只有九重天上的雪莲可以入药,不过听说九重天不好闯,看吧,能偷几株算几株,豁出去了!” “哇,上九重天闯阵偷药呀~”支离疏眨眨眼,尾音拖得长长的,生怕身旁的萧若之听不见似的。 萧若之清了清喉咙,修长的手指扶在太阳穴的位置,让人不敢高声议论,生怕惊醒了他会遭到美男愤怒,俊雅飘逸的容姿之外像是被镀上一层防护膜,与他们虽然坐在同一辆车厢里,却隔了天堂地狱的距离。 支离疏竟看得想入非非起来。 “咳咳……” “离疏姑娘放心!”布貳以为支离疏被吓到气血不畅脸红心跳,比手画脚分析起闯阵心得。 “虽然住在九重天上的那个萧若之脾气奇差,而且心狠手辣辣杀人不眨眼!”扁着嘴一脸神秘:“他的手下陈才还特别变态,喜欢把人的五脏六腑挖出来吃!不过……”大义凛然:“为了尔尔,我什么都不怕!有志者事竟成,离疏姑娘,你放心吧!不成功,便成仁!今晚偷不着,我就明天再偷,明晚还偷不着,我就明天半夜偷!” 支离疏已经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按住开始激昂讲诉具体过程的布貳:“那个……贰姑娘,你作案时间为什么都是晚上呢?”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布貳压低声音:“江湖最新消息,那个不近女色传闻断袖的萧若之,最近有女人了!” “哦?”江湖小道消息还挺灵通! “所以,他晚上应该都在床上和女朋友玩,哪有心思守着那些雪莲!哈哈哈哈!”布貳为她想出如此完美的计划而感到骄傲。 “冒昧的问一句,‘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哎哟,你们中原人就是土,西方那些小国家现在都这么叫嘞,女朋友就是陪男人睡觉、帮男人生孩子,然后被男人甩掉的女人嘛!” 支离疏黑脸望着身旁的男人,笑得一脸僵硬:“那陪男人睡觉、帮男人生孩子,然后不被甩掉的,又叫什么呢?” “那就是老婆呗!” “萧若之。”支离疏干笑,“我是你的女朋友还是老婆呢?” 萧若之还未开口,车厢里发出一声巨响。 “萧……萧萧萧萧萧若之!?” “你是萧若之?” 布貳笑容扭曲,手舞足蹈地解释:“那谁有云,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们其实是趁机打入内部,刚才那些信息都是故意透露的,今儿个天气不好,不宜出行,”拽着南宫从窗户冲了出去:“告辞啦!” “哎!”支离疏探头出去大喊:“贰姑娘,你不要雪莲啦?” 天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回音:“离疏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准时来偷的!”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二妞。 支离疏坐回位置,瞅了瞅惊呆了的倾萝公主:“公主不要介意,这位怪医记性不好,但他为人仗义,曾救过我一次,那位姑娘是他的心上人,当年布貳姑娘身中剧毒,怪医为救她不惜亲身试药,长年累月,记忆力慢慢的衰退才会如此,我们都已经习惯啦。” “原来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倾萝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但愿怪医能早日想起,布貳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九重天 晚上布貳果然和南宫一起来采雪莲,虽然能避过重重阵法来到关口武功已是非凡,但是要入后山还是有些难度。 支离疏为了让他们成功拿到雪莲,故意粘着萧若之不放,让他一刻也离不开房间。 “来,再喝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一张吐露我心声的图图,很有爱的跟乃们分享一下→ → 正文 42柔情与冲突 萧若之配合地一口喝下她递上来的酒。 支离疏笑眯眯的准备再斟一杯,发现壶里的酒水已经空空。 放下酒壶:“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歇着吧。”说完上前就要为他宽衣。 被他一把抱在怀中,一抹坏笑在他唇畔漾开:“你确定?” 支离疏含蓄地望着他,轻轻点头。 让我们荡起双昂昂浆~~ 这次用个新词。 天亮了 支离疏忍着腿间酸疼爬起来,萧若之难得的睡起懒觉比他后醒。 他才刚从她的身体离开不久,身下仍有羞人的液体残留,红着脸扑腾了几下未果,昨晚严重透支,她只好顺势趴在他强健的身体上。 柔软的被褥充满他的味道,想到昨夜,直到天亮他仍埋在她身体里,支离疏的心就会跳得乱七八糟失去节奏。 支离疏判断,萧若之应该是个有洁癖的家伙,前阵子住在神剑山庄,光是被褥就每日一换,和她做~爱的时候必先问过她是否换了新的床单,如今回到九重天,她才真正见识到他永无止境的索求。 “起这么早?”带有几分慵意的声音略微沙哑,却出奇的好听。 支离疏抬头与他平视,有气无力,不满地嘟嚷:“日上三竿了,还早呀?” “难得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你不累么?”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话未说完就被他强势拉进怀里,一个翻身将她按在床上,“想吃虫子还不容易。”他分开她的双腿,置身在那片柔软湿润的地带,“我甘当你的虫子,让你咬让你吃。”一个挺身,顺利地进入了她湿滑紧致的所在。 火热庞大的肿胀饱满一下子将她填满,直抵最深处,“嗯……好胀,出去啦!” “这是将我灌醉的后果。”他呼吸粗重,炽热的眸子里映着她酡红娇羞的脸,“为什么要出去?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幸福的饱胀满足感围绕着她,在他强烈的“爱”之下,她忍住想要用大叫来释放的满足,强忍着,收紧喉咙:“好……嗯……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紧致。 几乎要将他挤出去的层层阻隔猛地袭来,推动着他更加卖力地奋勇向前,“啊……”满足好听的一丝呻~吟自他性感的唇瓣溢出。 出自他口中这一声满足的低喊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催~情药,让她无法控制自己,数不清第几次在他身下释放。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你说什么?主人还没起?”鬼嫂僵硬的脸笑起来格外让人惊悚。 陈才抬手示意她可以不用笑了,清了清喉咙:“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去敲门,正所谓秀色可餐,公子饿了自然会出来。” 鬼嫂望着斜下的日头,“那,再等等?” 陈才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提着鸟笼大摇大摆地走开,“换换菜色吧,给公子备碗珍奇双鞭汤,夫人备碗补气养颜蛇羮,正正好呀!” 鬼嫂怔了怔,“切!”对呀! 等支离疏体力恢复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鬼嫂已经送来一碗香喷喷的蛇羹,“夫人,早。” 支离疏仰望窗外满天星斗,干笑着道:“早。” 羹汤的香气弥漫在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屋子,支离疏顿时觉得饿极了,蹦下床直奔蛇羹,腿根的筋一抽险些摔倒,还好鬼嫂适时扶了她一把。 “夫人慢些,厨房还有好多,不着急,慢慢来,初次承欢都是如此,久而久之习惯就好。” 因为初夜没有落红的原因,让鬼嫂至今以为萧若之还是清白的,可怜她被夜夜欺负,鬼嫂还以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夫人,这是什么?”鬼嫂眼尖地发现支离疏身上佩戴的香囊。 “这是……” “夫人,你居然用这种东西?” 鬼嫂严肃吃惊的表情让支离疏一愣。 “这是萧若之给我的避孕香囊,怎么了?” “夫人年纪轻,不喜被拘束我懂,可是老主人离开九重天的时候交代,待主人娶妻之后如果他还没有回来,吩咐我要提醒主子,万事都可以先搁着,唯独续后一事不能马虎,还命主人发下誓言。为了主人,夫人,把这荷包给我吧!” 萧若之这般急着要孩子? 支离疏反一想,也对,萧家世代单传,华神医只剩这么一个孙儿,怎能不着急开枝散叶之事。 过去她怀疑萧若之的心意,如今他已表明,再扭扭捏捏如何对得起他一片真心,便取下香囊交给鬼嫂:“是我不懂事,险些让你家主人做出忤逆之事,给。” 鬼嫂欣慰地看着她,跪地接下香囊:“多谢夫人!” “您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支离疏急着扶她,不料腿间一抽,疼得她倒抽一口气,引来鬼嫂暧昧惊悚的笑。 “呵呵呵呵。”她只好跟着傻笑几声。 喝下两碗汤才放开汤碗,支离疏叫住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鬼嫂:“萧若之人呢?” 鬼嫂回道:“倾萝公主身体不适,找主人前去瞧瞧。” “倾萝公主身体不适?” “嗯,怕是身子虚,受不了九重天的寒气,染了小风寒。” 九重天这么多人,连肉团团都医术惊人,治小风寒的汤药厨房随时都有备用的,不用找萧若之去吧?况且……萧若之不是不为女子诊病么? 看出支离疏的疑惑,鬼嫂解释道:“倾萝公主身份特殊,主人较为上心也不为过,夫人千万不要因此多想。” 支离疏鄙视自己的小气多疑,“嗯。”也对,是她多心了:“倾萝公主住哪间房,我过去瞧瞧。” 鬼嫂看着一瘸一拐的支离疏,“夫人还是先歇着,等恢复过来,明日再去吧。” 支离疏倒头睡了回去,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上。 让她不解的是萧若之竟然一夜未归。 听肉团团说,昨晚倾萝公主晕过去了,萧若之留守在她房中。 闻言支离疏不免有些紧张,倾萝公主是皇上托付给他们的,刚来两天就晕过去,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交代。 “团团,快带我过去,真的只是普通风寒么?为何会晕过去呢?” “你很着急?”肉团团不紧不慢,带着支离疏往外走,冷不丁来了句:“你该担心的不该是这个吧离疏姐姐。” “小家伙,话里有话呀?”支离疏没上心,半开玩笑道:“难不成我该担心萧若之和倾萝公主?”轻敲他的脑门儿,“倾萝公主是皇上的心上人,不会移情别恋的,放心吧!人小鬼大。” “是吗。”肉团团仰头严肃地望着她:“可是我听无心叔叔说,华爷爷半年后就要回来了。” “这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华爷爷交代公子大婚之后就要给他生个我这样的。”瞥了眼支离疏平坦的小腹:“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动静,我家公子的人品我信得过,难保没有大姐姐对他图谋不轨,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头头是道的分析,支离疏震惊得膛目结舌,这不该是出自一个六岁孩子口中的话呀! 这是继承了大将军领兵的多疑慎行、将军夫人破阵制蛊的玲珑心,遗传么? 大将军和耶律保公主所生的孩子,真的不是一般人唉! 团团大概是不知道倾萝公主和皇上经历过多少磨难才在一起,听过他们的故事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是让她给一个六岁的孩子讲大人的情史,让她如何开口…… 支离疏走进房间的时候,萧若之正好要出去,旁边是摇摇欲坠半靠在他身上的倾萝公主。 见到支离疏,脸色苍白的倾萝忙拉开与萧若之的距离,神色慌张,“离疏姑娘,你别误会,倾萝体质不好,染了风寒便成日无精打采,我和萧公子……” “放心啦!我没那么小气。”支离疏笑,关切道:“怎么样,好些了吗,气色还是不行,昨个儿一晚公子为你诊治都没见效吗?” 搬了张椅子让倾萝坐下,见她脸色更加苍白,“怎么了?”她仰头问一旁的萧若之。 “昨晚我在……” “离疏,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偏头对萧若之道:“萧公子,离疏陪我就好,昨晚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嗯?支离疏不明白倾萝为什么要打断萧若之的话。 偏头见他也微微蹙眉,看了看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倾萝公主,有话不妨直说。”支离疏喜欢开门见山。 倾萝眼神闪烁,“没,没什么。” “公主,皇上信得过我才会把你托付给我们照顾,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不够坦诚。” “离疏。”倾萝看着她,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你知道昨晚萧公子为什么没有回去吗?” “你说。” “齐国储君刘湛来过。” 支离疏猛地站了起来,刘湛来找萧若之,除非是旧疾复发,“他人呢?” “你很关心他?” “他几度舍命救我,我担心他身体出问题。你认识刘湛?” “认识,大辽鼎盛时期,我随父王去拜访过齐国皇帝,当时见他就觉得齐国皇帝这个儿子非同凡响,定有一番作为。” 支离疏点点头,“那他们……没起冲突吧?” “他们吵的很凶。” “啊?” “萧公子当时正在我房里,刘湛一来便将我误认为是你,直接暴露了行踪,而后发现并非是你,便就冲了进来。”观察着支离疏的表情:“当时他显得很慌乱,以为萧公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冲进来?”这么说,刘湛身体真的已经没事。 “嗯。”倾萝点头,“不过他和萧公子吵了起来,说他……说他竟为你以外的女人诊病,莫不是对你变了心,扬言如果是真的,他定要将你从萧公子身边带走,不惜动用齐国精兵也要让他降服。”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倾萝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支离疏:“有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爱着,离疏,你真幸福。” “幸福什么呀!”支离疏无奈地站了起来,难怪萧若之刚才一言不发,看她的眼神那般古怪,他不会认为她暗地与刘湛还有接触,才会让言行严谨的刘湛说出这般幼稚赌气的话来。 “倾萝,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匆匆离开。 倾萝垂首咳嗽起来,清秀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单薄的肩头无力地颤抖着。 “离疏,你会误会我吗?”她该不该那么做呢。 雪山旁,密集娇美的雪莲花开得正好,男子一袭暗色滚金边绣纹长袍,孤单地立在崖边,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皓皓白雪,他满是愁思的眸子里忽生一股无奈。 “刘湛?” 身后是朝思暮想的声音,他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她一眼。 “怎么会是你?”她以为是萧若之。 支离疏缓缓走到他身旁,寻着他的目光望着远方:“你在看什么?” 他偏头,终于看清总是存在于梦中那张倔强的脸,但只是一瞬间,他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他不能这么看她,现在她是他的嫂嫂。 “刘湛?” “齐国没有雪山,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垂首:“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看腻了,随时找我,如今局势已定,我不再是那个受人牵制的四皇子,没有人可以再欺辱你。离疏,齐国宫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刘湛,”支离疏知道他想说什么:“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倾萝她……”临别的时候皇帝说过,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刘湛的身份太特殊,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 “你想为他澄清?我见过那女子。”和她个性截然相反,“离疏,也许,你某些方面的强势,他并不喜欢。”那样一个自负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女人掩盖他的光环。 “不是,刘湛你听我说,这事儿你真误会了!” 倾萝告诉她刘湛昨晚所说的那些话,她不知他是出于友情还是愧疚一系列的何种原因,但是为了不让他们兄弟因为她反目,刘湛对萧若之的误会必须由她来解开。 “萧若之不是那种人,那女子是我救出来的,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恩将仇报?” 刘湛被她一席话激怒:“离疏,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真正爱你的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一把握住她的手强迫她看他。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是不是萧若之逼你,是不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有不得不留在他身边的苦衷?你告诉我!” 近距离之下,支离疏才发现刘湛身上的酒味,他应该喝了不少酒,情绪明显失控。 “不是……刘湛,你醉了。” “别骗我了!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只是在怪我,怪我当年离开你,是吗?你知不知道离开才能保护你不受伤,只有放你离开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他一脸痛苦地看着她:“可我没有想到父皇会派人以我的名义送银子给你,我真的不知道……” 经历过的事情多了,支离疏早已经想到当初的事情是齐国皇帝一手操纵。 摇头,“刘湛,那些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已为人妇,就算真相大白也毫无意义了不是吗?”想挣脱他的怀抱。 “刘湛,你冷静一点。”这么多年了,在她面前冲动的性子还是没变,他说过她是第一个让他失控的人,那时他说是因为她比普通的女子强势,总是惹他抓狂。 可是现在…… “刘湛你醒醒,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支离疏,我已经嫁给萧若之了,你不用再为我失控我求你了!” “你在害怕什么?他威胁你?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就算舍弃储君之位也在所不惜!” “刘湛……”被他突然紧紧搂在怀里,支离疏混乱茫然得不知如何劝阻,只一步就是悬崖,她担心冲突太大会掉下去不敢推他,只好一遍一遍的唤他的名字拍打他的背脊,试图唤醒醉酒的男子。 “刘湛你听我说,你先放开,我们换个地方再……” “换个地方?是要去齐国吗?” 支离疏怔住,这慵懒的声音不是刘湛的。 侧头眸色慌张地望向不远处,萧若之面无表情,旁观者一般地看着他们,只是掩在袖口握紧玉笛的指关节咔咔作响,额际暴露的青筋在微微跳动。 刘湛突然清明了不少,见支离疏脸色苍白,忙松开她,满脸愧疚:“对不起离疏,我弄痛你了吗?我刚才有些失控你……”注意到她一瞬不瞬的目光,回头望向她看着的方向,“离疏,我不知道……” “没事,你走吧。”后退几步,神情慌张,恳求的声音:“离开大周,回去吧。” 刘湛逐渐清明的眸子里全是愧意,看了看双拳紧握的支离疏,留恋不舍的目光被强制收回,闪身离去。 安静了许久,时间仿佛被凝固。 可以听见白雪融化的声音,可以听到厚重连绵的呼吸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支离疏不知该如何开口,萧若之本就一直介意刘湛,加上刚才那么一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现如今他在乎的也许不是他们的过去,而是刘湛刚才那个拥抱。 “无话可说了么?”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 “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看着她,冷冽的眸子里凝结成冰的寒意比融化后的空气更冷,更让人心惊胆战。 “支离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是不是让你觉得很自在,可以毫无顾虑?是谁给他的勇气对我说出那番挑衅的话?是你么?是么?”猛地将她拉至身边,力道之大,握得她双肩隐隐作痛。 支离疏垂头不语,安慰自己,他是在说气话,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如果不生气只能说明从未在意过她。 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勾唇,笑起来比怒火冲天时更让她害怕。 “哭什么?你不是能言善辩么?不说话了?支离疏,你是仗着我对你的信任和爱挑战我最后的底线,是吗?” 只有看她时才会露出的柔和眸色,如今已与看所有人一样,冷得毫无温度。 她讨厌这样的眼神,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一个误会被他打入原形。 无法控制地冲他怒吼:“是你不相信我!萧若之,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说出这些话!”就不会这么生气,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正文 43解决误会的最好办法 萧若之看她许久,复杂的眸光不仅仅是醋意,似乎饱含了更多的情绪,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转身,两人的误会便一直没有解开,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这期间,九重天不断有陌生人出入,支离疏以为是来找萧若之看病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这么多人同时得病。 后听叶无心说,是上伊纺的裁缝过来给倾萝公主量体做衣裳,支离疏整个人都傻眼了。 “上回来的时候我吩咐小莱给她准备了十几套新衣裳,这才多久,就不能穿了?” “呵呵~”叶无心干笑了几声,似乎有事瞒着她,“离疏姑娘,不如随我去观赏令母的画像,我最近凭着记忆又作了一副。” “当真?” “千真万确。” “那先去看我娘的画像。”一会儿再亲自去问倾萝。 支离疏走进房间的时候,倾萝正躺在床上,闭门不见她已经有好几天了。 “倾萝,你睡了吗?” “离疏,我歇着了,有事吗?” “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伊纺的款式?难怪前几天双双姑娘也来了。” “是啊,最近无所事事,皇上忙于政务,已经半个月没来,九重天的外头寒气太重,又不敢出门,只要在屋子里捣鼓这些。” “你捣鼓归捣鼓,为什么要让萧若之过来陪你?”支离疏口气变得不善,换做任何女人都会吃味,更何况是他们夫妻如今正处矛盾期间。 “离疏……萧公子是为我治病。” 又是这个原因,“可是我听团团说,你刚来那几天,除了染上风寒,之后身体并没无大碍。”支离疏有点忍无可忍,“我是感恩才会救你,是因为了解到你和皇上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才会帮你,换做别的女人早被我扔出去了你信不信?!” 真的不能怪她出言刻薄,萧若之晾着她将近一个月,却每天来她这里,对于其他人来说没什么,但他过去不近女色不为女子诊病这是世人皆知的。 “离疏,对不起……我……” “对不起?”支离疏因为她这句道歉感到恐惧,这是什么意思? 闺蜜夺走自己男人的时候不都会这么说吗? “难道,你喜欢上了萧若之?你对皇上变心了?” “我……” “你什么你呀?就因为皇上半个月不来,你就变心?”支离疏前所未有的暴躁。 倾萝沉默了许久,“离疏,你要相信我。” 支离疏默默注视着帐前摇晃的轻纱,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就算我不相信你,也相信萧若之。倾萝,希望你不要做出让我难过的事情,萧若之是个冷静的男人,他不可能为了你冒犯皇上,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他,难过的会是你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在难过。 如果真的因为他们之间的误会,冷战期间让倾萝插足,她没什么好说的。 萧若之每晚照常回房,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同床异梦大概就是如此。 白天每日都会碰面,但他总是将她当成透明的。 她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居然可以忍受他的冷落奉陪到底。 他每天都很忙,但是都会例行公事般去倾萝哪里看她。 倾萝见到她时闪烁不定的神情让她很不安,甚至开始怀疑,倾萝真的爱皇上吗?还是她太多心? 二人话虽不多,但是再没起过别的冲突,萧若之突然变得很忙,早出晚归,但每晚夫妻之事都会持续,这样支离疏感到矛盾。 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让他误会她的心意,这个她承认是她的错,但她不求原因就开始冷落,还突然和倾萝走的很近,这让她非常火大。 她又不是不懂事的泼妇,解释一下会死吗? 支离疏胃口不好,不太爱吃东西,经常一天一顿凑合。 鬼嫂和陈才劝说萧若之很忙,大将军近日时常过来,说的都是有关兵马的大事,说萧若之一天六个时辰有四个时辰都在将军府,来回的跑就是为了每天看到她,叫她不要多想,不能饿坏身体。 支离疏摇头,“那还有两个时辰呢?他为什么不找我?” “有两个时辰,是在为病人诊治!”陈才举手答。 支离疏“呵呵”。 她变得沉默了许多,脾气也越来越大。 大概是自尊心作祟,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她已经不计较了,但是她决定了他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低头。 所以,谁也没有打破这无言以对的相处方式。 这晚,更衣沐浴之后,萧若之照常一言不发地搂着她的腰,手指滑向她腿部的时候被支离疏避开。 “我今个儿累了,不想要。” “累了?” 身后的男人问。 支离疏睁开眼睛,终于肯吱声了么,她以为他可以忍到明年。 “嗯”了一声,“自从倾萝住在这里之后能爬上来的人就越来越多,十分的吵闹,今日午睡又被吵醒,累了。” 她旁敲侧击,说完自己都感到语气中的酸意。 萧若之明显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却不作回复,放在腰间的手拿走,挪了个地方,移到她胸口。 微痒的感觉,这是她敏感所在,他一定是故意的。 支离疏回头:“萧若之,你……别碰我。”要冷战就别碰她! 扭头的晃眼之间,她似乎看到身后的男人嘴角抽了抽。 支离疏抓狂,竟出现这样的幻觉,她是有多久没见他笑过,有多想看到他的笑容?支离疏啊支离疏,你真是太没出息了,短短一个月的冷战就顶不住了么?是他不问缘由就乱吃醋误会她,凭什么要她首先心软!? 维持着待在他怀里的姿势简单讨论事情,这一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虽然看上去确实很奇怪。 “快了。”背后的男人有头没尾,突然说。 “什么快了?”支离疏拍开他的手。 另一只又被他包裹住。 “哎,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她有点不耐烦,被那双手碰过的地方难以抑制地轻颤,故作无事,清了清喉咙指正:“说话总是这样一半一半,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这么累么?” 那双修长的腿搭了上来,她感到臀部明显变大的某个部位,抵在她大腿内侧开始跳动着叫嚣。 支离疏在他的“误导”下已经习惯裸睡,现在只要穿上睡袍就没办法适应,大腿根部被这样一根硬物抵住,这才是导致她每晚不得不配合他的最大原因。 “倾萝公主快要走了,老爷子快要回来。”他回答,声音被染上一层沙哑。 “哦,是吗?”故作无所谓的语气。 倾萝终于要离开,九重天又能恢复宁静,这让支离疏感到轻松不少。 但是一想到华神医要回来,马上就泄气了。 萧若之早不闹情绪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跟她玩冷战…… 支离疏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最近这么生气都要求行夫妻之事,不会就是为了让她快速怀孕,好完成对华神医的承诺吧? “松开!”想到这样的答案,心中那点“他还是很爱我的”念想就尽数崩碎了。 “支离疏,你最近很反常。是在吃倾萝公主的醋吗?如果是这样,那大可不必。” “你说谁反常呢?我?如果我每天对你不闻不问,跑去别的男人房里嘘寒问暖,你会怎么看我?”她终于没忍住,怒火一下子爆燃,“还不必误会?萧若之我告诉你,我就是误会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回答第二个问题:“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思想。” 支离疏更是火大,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你对倾萝的关心已经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了,我为什么要装大义?我又不是烈士!” 他突然笑了,“终于肯承认你吃醋了?” 这下支离疏懵了,吼他一顿反而这么开心,他是不是最近忙傻了? 但是…… 她有吃醋吗?她只是捍卫自己的婚姻,挺正常的呀。 “你好像挺享受我吃醋对你发火。”支离疏道,“你不是还在生气么?”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他重重地捏了一把她耸起的胸部。 支离疏吃痛,臀部用力顶了他一下,引来他闷声呼痛。 她得意的笑,“哼,再捏试试?” “好。”他翻身压住她,灵活的指尖在她胸前轻弹,“是这样捏吗?” “你……”支离疏轻哼一声,身体止不住地弓起,像是每晚迎接他的前奏。 他埋首在她胸前,用牙齿轻轻啃咬她最受不了的那个敏所在,手指停留在入口处打转,上下其手,让她心痒难~耐。 “我不……要……”心中有一百个不肯,身体却不堪挑~逗,腿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他一边刺激着她的身体,沙哑沉闷的声音在下方响起:“明知道我在生气,为何不来哄我?” 支离疏忍住呻~吟的声音,“你不哄我,凭什么要我先哄你……啊……”被他用力咬了一口。 “是你先惹我生气的,而且,我很忙,没时间向你解释。” 相比她费力的说出一句话,他显得轻松得多。 “可是我也在……生气……你忙你的,说句话的功夫不麻烦吧?嗯……”又是一阵吸吮伴着痒痒的啃咬。 “你是我的女人,应该更善解人意才是。”他的手绕到她挺翘的臀部上,前赴后继的刺激着。 “你是我的男人,应该……应该心胸宽广……啊……不拘小节才是!”吃力地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那好。”虎符之事已经告一段落,经历过生死,她安然无恙,让她误会也没什么关系。 支离疏发现,今夜用这样的方式要她,和这阵子随便挑~逗几下就冲击去的不同,显然他已经决定不跟她闹了。 柔软的双唇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伸出舌头围绕她小巧的肚脐扫一圈,引来她浅浅的低吟。 “为了表达我忽略你的歉意,罚我今晚不睡觉。” “好……不好!”支离疏大呼上当,他不睡觉,她还能睡么? “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他换了个位置吻她。 湿热滑腻的热感从私~密地带传来,支离疏惊恐地瞪大双眼,他居然在吻她那里! “啊~”感受到他柔软湿热的舌头慢慢伸了进去,她失控地迎来了今晚的第一次。 “这么快?” 支离疏红着脸,呼吸加速,红唇微张喘着粗气。羞涩于看到他注视的眸光,不敢睁开眼睛,点点头:“嗯。” 他离开她的双腿,高大的身躯覆了上去,早已经频临爆发的坚硬对准她湿滑的入口,重重挺了进去。 仍旧敏感的身体被这样饱脏地填满,他只动了十几下,她已经嚷嚷着受不了了。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含糊不清的声音:“这只是开始。” 正文 44迷局解开 那晚之后,支离疏连续修生养性了两日才恢复如常。 近来不仅食欲下降,连四肢都是软的。 午后阳光正好,为了加强锻炼,她无所事事都会绕着院子走几圈。 走着走着,就来到倾萝所居的院子。 支离疏有点纳闷,转脚正准备离开。 “离疏。”倾萝突然打开窗户,叫住了她。 “嗯。你气色看上去不错,好些了吗?” 倾萝沉默了一阵,“进屋坐会儿吧。” 支离疏有点想掉头走人,因为倾萝从和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就一直是从窗户缝隙,连出来说话的基本礼貌都没有,喊她进去坐,八成是客套话。 “不了,我有点累,先走了。” “等等。”倾萝将窗户推开,从窗户中可以看到她消瘦不少的身子。 她低头,勉强对支离疏笑了笑,“离疏,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支离疏仰头,这个位置本就矮上一截,她从窗户探头出去和她说话,就显得更卑微。 近日脾气本就不好,如此一来不由火大:“倾萝公主,有什么事情,请说。” 倾萝垂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萧公子他……昨夜为何没有过来,我想……” “你想什么?昨夜我身子不适,他陪在我身边,怎么了,这样不对?”之前积压的怒火终于熊熊燃烧一喷而出。 “离疏,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倾萝咬住下唇,似乎很伤心支离疏的尖锐反问。 支离疏莫名其妙、愤愤地深吸一口气:“你到底在难过什么?说这样的话,做出之前那样让我误解的事,你不觉得你看上去很像……”她打住,忍着不让自己说出太过伤人的话。 “离疏,对不起。”倾萝突然道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法填补你受伤的心,我也的确……的确是……”泪如雨下:“我没有办法离疏,真的不是故意的……唯今只求你原谅,可以吗?” 支离疏呆住。 勃然大怒:“你这话的意思,是真的对萧若之心怀不轨,你……你不爱皇上了吗?”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什么样?” 支离疏再也不觉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可人了,甚至感到排斥,“麻烦你别一个劲儿的哭,好好说话成么?” “我的确生出破坏你们的心思,但那都是有苦衷的,而且……” “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原谅一个涉足我与夫君的女人。”支离疏一口气说完,转身欲走,复又想起什么,回身仰头看着梨花带雨的倾萝:“还有,我帮你,不是要巴结皇上,是真心实意把你当知己、朋友,面对这样的结果,我们之间的友谊已尽,我希望你三天之内搬走,永远不要再出现。” “离疏,我真的是被迫的,我真的……” 支离疏感到可笑,这个时候她还能把持得住用这种角度跟她对话。 爹爹一生都在怀念娘亲,将如意公主的感情搁置在一旁,如今也只是老来作伴。 她的感情观也因此受到影响,在支离疏的世界里,没有一夫多妻这件事。 顿住脚步回头,她要将最冷酷的一面展示在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面前,“你的眼泪我没有感觉,还有,做皇上的小妾,要比做一个平民的小妾品级高得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回到房间,支离疏痛苦了一场。 她的确逞强在倾萝面前出尽了风头,可是她不知道,她费尽心机救她脱离苦海,让她留在九重天,帮她联络皇上为他们搭建鹊桥,和她说真心话,怜悯她关心她帮她,到头来…… 到头来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般楚楚动人的贴心女子,如果萧若之定力不足,是否早已经抛弃她跟她在一起了? 被亲密的朋友欺骗,这种感觉真的很伤。 三日后 茂密的林间,一男一女深藏其中。 男的一只耳朵被女的揪着,一脸的痛苦不堪,女的猫着身子左顾右盼,朝正前方眺望。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开口:“尔尔,听话,先忍着别动,过一会儿萧若之走了咱们再出去。” 南宫双唇抖动,委屈不已:“可是人家正在亲热,什么时候出来还不一定呢!” “已经一个时辰了,快了快了。” 南宫拍了她几次,布貳不耐烦:“干啥呢?” “你揪着人家的耳朵……疼~”委屈。 布貳忙地松开,尴尬笑笑:“不好意思呀,我那啥,一紧张就爱揪你耳朵。” 南宫撇嘴扭了扭腰肢:“算啦,这种感觉还有点儿熟悉,挺好的。”凑上前去:“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出来?” 布貳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灯亮着的屋子,随口回道:“你傻呀,其实萧若之早就发现咱们了,只是手头正办着要紧事儿,没理咱!”吸口气,苦思不得其解:“只是都这么久了……”回头盯着身后男人的下面:“同是搞医学事业的,真不是一个级别呐!” 南宫不依地脏红了脸:“流氓!” “害羞什么嘞,当年是你先扑我的。” 远处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萧若之果然迎面走了过来。 布貳蹭了蹭身后的男人:“来了,你上。” 南宫指着鼻子:“我?不是你吗?” “我拖住他,你进去,就这么说定了,反正离疏姑娘也不会把你当男人看,走吧走吧!” 支离疏刚换好干净的衣裙,窗外一阵异动,紧接着蹦进来个人,定睛一看:“南宫怪医,你怎么……?”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裳莫名将他望着。 “嘿嘿嘿嘿~”南宫讨好地笑,拈起兰花玉指:“那啥,姑娘,我一不太熟的朋友说……”突然打住,挠头苦思,碎碎念道:“说啥来着?” “你的朋友,是布貳吗?”支离疏问,南宫忘事儿,早在她预料之中。 “啊对!就是她~她说让你不要误会你家夫君,这几日她每晚都来偷雪莲,听到不少秘密,那个什么箩筐公主……” “倾萝公主。”支离疏指正。 “啊对!~那个箩筐公主,她和大奸臣定国公的手下有密切来往,八成是他派来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哒~” 支离疏将信将疑:“此事当真?为何布貳不来亲口告诉我,她人在何处,我一问便知。” “别呀~她很忙,在外头耗住萧若之,让我进来抓你当人质~” 支离疏呆若木鸡,因为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怪医,你又在玩什么?快放开我!” “嘿嘿,成功啦!~” 此时萧若之和布貳已经破门而入,布貳被萧若之点住动弹不得,笑得合不拢嘴,给南宫一记表扬的眼神儿:“尔尔,好样儿的!” 南宫反手抓住支离疏的手腕,触及她手腕之时眉头紧了紧,但是很快就将她固在手臂上。 “萧……” “萧若之。”布貳提醒。 “啊对,奴家也不想抓你的女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咧嘴笑眯眯:“你就把千年雪莲周围的阵法破了吧,送两株给我入药,奴家保证会送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你觉得,你可以从我手上把人掳走吗?”萧若之把握十足地笑。 “没有~”南宫解开支离疏,转头笑嘻嘻地看着萧若之:“那好吧,奴家吃点儿亏,免费送你一个惊喜!~” “洗耳恭听。” 南宫看了看支离疏:“你家夫人有喜了!~” 萧若之闻言一怔。 支离疏一愣。 萧若之上前抓起支离疏的手,将手指搭在她脉络上。 眉头渐渐舒展,喜上眉梢,惊喜的双眼凝视着同样震惊的支离疏。 “不足十日,怪医好功夫!” 南宫嘿嘿一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大侄子,怎么样,送我两颗呗?” 萧若之哈哈大笑,“解阵?这有什么问题。” “哇~哦也!~”布貳的开心程度不亚于萧若之和支离疏夫妇,一被解开就手舞足蹈兴奋都不可自拔。 “真是太好了!这个宝宝来得真是时候!绑架的事儿就可以不用干了,哦呵呵呵!” “等等。” 喜悦过后,支离疏首先反应过来,看着布貳:“刚才怪医说这几日你见到定国公的人和倾萝公主有密切联络,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说话的是萧若之。 支离疏疑惑地望着他。 “这是我每日必会去看倾萝公主的原因。”开始讲诉事情始末。 支离疏听完先是惊叹萧若之的足智多谋,然后为倾萝公主感到悲哀。 “我不该那么对她说话,原来她闭门不见我,是怀了皇上的骨肉,怕被我误会是你跟她有……” 萧若之点头。 倾萝一直在是否制造他们之间的误会中徘徊,最后选择沉默。 “所以事情发展成怎样,结果全在你身上,在你是否相信我。”他露出浅笑:“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倾萝一开始不想让支离疏知道她身怀有孕,就是怕她追问之下会忍不住说漏嘴。 她本想昧着良心制造他们之间误会,让支离疏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萧若之的,除非等到孩子出生,不然,萧若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一方面被定国公的人威胁,一方面还要顾及友情。 支离疏可以想象倾萝徘徊在这中间是多么的痛苦。 萧若之将计就计,劝服倾萝,故意冷落支离疏让定国公的人发现倾萝怀有身孕,制造孩子是他的假象,再把假的虎符交给她,让她转交给定国公的人。 定国公以为倾萝的美貌与柔弱个性让萧若之动心,对虎符深信不疑,偷鸡不成蚀把米,边关的一位副将看到假的虎符,立刻顺藤摸瓜将其余党全抓了起来。 铁证如山,定国公再也无法抵赖,太后心灰意冷,最终没再多给这位开国元老机会。 事情演变成这样,支离疏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沮丧的心情在腹中孩子来临的喜悦下得到缓冲。 次日一早,她打算去看倾萝,走出房门发现,院子外头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远处正中站着的人有些熟悉。 支离疏上前,“高大人?不在大将军身边伺候,怎么跑到寒舍来了?” 高基笑呵呵地上前,“你家夫君的阵法越来越深奥,下官破不了啊破不了,只好委屈那些武林高手帮忙,嘿嘿~"指了指手中金色卷轴:“下官是来宣旨的。” 正文 45狗血遍地 支离疏闻言欲跪地接旨,被高基制止,笑眯眯道:“皇上说了,离疏姑娘不必下跪。”转身笑看着一旁的萧若之,“这道圣旨是皇上为了感谢萧公子出手协助大将军,找到定国公叛变的证据将其余党铲除,实在大快人心呐!” 萧若之上前握住支离疏的手,“皇上有心了,朝堂之事,萧某并不想参与,此次这么做,是因为事情与爱妻有关,只是为了兑现承诺。” 支离疏仰头望他,疑惑道:“什么承诺?” 萧若之抬手在她鼻尖轻刮了一下:“记性这么差了?” “咳咳~”高基干咳一声。 打开圣旨宣读完,松了一大口气,夸张地道:“萧公子这九重天真是不太好上来,宫里那些老太监一听要来此处宣旨,当场就被吓哭了!” 说完转头对支离疏道,“另外,太后还有一道口谕,要在下转达给离疏姑娘。” 支离疏皱眉,看了看萧若之,回头问道:“太后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会有什么指示?” 高基清了清喉咙,颇难为地开口:“太后口谕,为表彰萧公子倾力相助,要将……要将辽国的倾萝公主赐给萧公子为妾室。” “荒唐!”萧若之清俊的面容冷了下去,一手负在身后,“若是萧某抗旨不尊呢?” “这……” “我也一样!”支离疏大声附议。 “……这。” * 皇宫,御书房中。 年轻的皇帝俯身请太后入座,“母后,有关倾萝公主……” “皇上,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对你如何?” “母后待儿臣如己出。” “那皇上认为,哀家会害你吗?” “即便所有人都有可能这么做,唯独母后不会。” 太后起身,“那就对了。” 皇帝明白她这番话是何意,有点着急:“但是母后,倾萝她……” 太后抬手打断她的话,目光凝视着年轻的皇帝:“不要告诉哀家,她腹中已有两个月的胎儿不是萧若之的!” “不,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皇帝否认,因为一旦被太后知道倾萝怀的是他的孩子,胎儿必定不保。 “那么,你是不相信,她为求自保听命定国公,最后反爱上了萧若之这个事实?” 太后笑了笑,“萧若之年轻英俊又不乏成熟男子的魅力,倾萝自知和你没有结果,移情别恋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为什么可以接受其他族的公主封妃,唯独不让儿臣册封倾萝呢?”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太后重重叹了口气,“倾萝是辽国皇室唯一存活下来的血脉,辽国尚有余党蠢蠢欲动,既然如此,就将她赏给萧若之做妾,断了他们的念想,是一箭双雕的好事!那女人已经变了心,皇上,为了大周未来几年不生乱子,这件事情,你要三思啊。” 看着垂头丧气的皇帝,太后安慰道:“你还年轻,喜欢上倾萝那种温柔体贴的女子,应是与你自小失去生母有关,倾萝年长你好几岁,再过几年有新的妃子出现,你也就渐渐将她淡忘了,那时你便不会再后悔今日的立场。” 皇帝无力地坐在软椅上,太后的话他明显没有听进去,“如此说来,母后是如何也不会答应倾萝入宫?” “时至今日皇帝还在惦记着她?”太后有些恼怒:“她既然已经变心,皇上何苦为她求情?身为我大周的俘虏,又对你三心两意,这样的女人,本就不该与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平起平坐,让她做个二夫人,对支离疏太不公平了。且,就让她当个妾室!” 平心静气说完最后一句话:“什么事情哀家都能依你,这件事情,必须这么做!你是皇帝,要挑起大周国的重担,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养虎为患,引来无穷后患!”说完,太后挥袖离去。 * 九重天 支离疏喝完萧若之亲手喂她的汤,一派受宠若惊之色,笑将他看着:“萧若之,没想到你会爱上我。” 萧若之也笑:“我也没想到你会被我爱上。” 两人相视一笑。 “我也没想到,倾萝公主会是我想的那样。”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肉团团面无表情地收拾好碗碟,在那二人的注视下顿住脚步,回头:“公子,我要回府了。” 将军夫人临盆在即,非常想念肉团团,萧若之已经安排好人送他回去。 看他念念不舍的表情,“怎么,还不愿意回去?”萧若之道。 “有了夫人的男人都这样,更何况离疏姐姐也有个小宝宝,公子很快就会和我爹一样,还不如回将军府住。” 支离疏点头:“团团分析的不错。”上前看着他肉嘟嘟的脸:“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倾萝姐姐当时对公子起了异心的?” 肉团团白她一眼,感觉她这是大惊小怪,“从小到大,对我爹感兴趣的姐姐多了去,我一眼就能看出。” 支离疏:“……你才多大呀?” 正色道:“可是倾萝姐姐跟她们不一样,她是被人威胁,迫不得已,现在她也有了身孕,以后千万不要给她脸色看,晓得了吗?” 肉团团嘴角抽了抽。 “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答非所问:“离疏姐姐,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有个仇必报的女侠,没想到你还是个办事果决的女英雄,违抗太后的懿旨,希望你能挺过明天。” 这话说的,真有域外铁血男儿的豪情呐! 还有几分大将军的腹黑…… “小屁孩,你快走吧,小心再不离开会被连坐!” 肉团团不屑道:“自古掌权者都爱滥用职权,乱点鸳鸯,不从还要株连九族,我爹每天逼着我看这些迂腐之人的手记,枉他还是个大将军,这般威逼儿子。” 支离疏很想告诉他“你爹当年不威逼利诱,你娘也不会有你”,见他糯米团子一般稚嫩的脸颊,愣是忍住了。 “哎哟哟~”支离疏在他气鼓鼓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这就是你不好好念书的理由?好吧,既然你认为先人所著都是迂腐之论,那不妨将它们全部牢记,加以分析,然后列举出你的别论,让你爹好好‘反省反省’,岂不更能说服他?” 肉团团略一思索,仰头:“离疏姐姐所言不无道理!” 支离疏低头暗笑,再怎么鬼机灵,也是个需要诱哄的小东西,大将军用他领兵打仗那套显然行不通。 用过午饭,支离疏去看倾萝的时候,发现气氛怪怪的,推开大门,着实惊了一跳。 好在萧若之眼疾手快,用暗器击断了白绫。 “倾萝!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倾萝……” 萧若之上前递给她一颗药丸,支离疏忙喂倾萝服下。 “离疏……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就是个罪人,无颜苟活于世,更没有脸面对你。”两行清泪染花了精致的妆容。 这套衣裳是皇帝送给她的,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留下遗言,打算就此了结这不堪的一生。 支离疏站了起来:“倾萝,你实在太让我失望。” 没有安慰,反倒被责备,倾萝哭得更凶。 “哭吧,只允许你发泄这么一次,哭完了,以后都不许再让我看到你哭哭啼啼!”支离疏愤愤然道:“宫宴上比试,你输给睬紫郡主,你的命算是我从定国公手里救下的,以后,没有我支离疏的允许,你不能死。” 倾萝缓缓睁开双眼,脸色苍白,“离疏,我涉足你们夫妻,险些酿成大祸,你不怪我了吗?” 支离疏将她扶起,为她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她旁边,良久,“说这些,你以为在演折子戏么?人生变化无常,谁也不能控制命运,说这么多煽情的话毫无意义,重要的是你是否利用好余生,做自己真正想做的。” “那……如果皇上不要我了,我还有真正想做的事情吗?”她低喃,像是自言自语。 “爱一个人不应该将他当成目标,而是放在心底。如果你真的爱皇上,就要活着,将腹中孩儿生出来好好抚养,让太后看到你的诚心。待孩子稍大,辽国有心复国那帮勇士也会因为群龙无首而泄气,那时你的身份对大周已构不成威胁,太后念及皇嗣,不等皇上发话,她老人家就会急着接你入宫。” 倾萝愣了一会儿,泪水渐渐干去。像是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猛地起身,看着支离疏的目光,是她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活下去!” “这才配做我支离疏的好姐妹!”支离疏笑拍了拍倾萝的肩膀,然后瞬间苦了脸:“可是你的好姐妹被你心上人害惨了!皇上担心太后对你未成形的胎儿下手,将责任全数推给萧若之,要把你送给他做妾。” “……这。” “妹妹,要不你就从了太后,嫁过来与我共侍一夫,让那个徘徊不定的男人气死!” “咳咳。”萧若之虚掩的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一声。 支离疏难得地耍起无赖:“之前是我不知情,误会了倾萝才会那般凶残,如今真相大白,这么做也是缓兵之计,哪里不好了?” “我不同意。” “离疏,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此事为难也在情理之中,要不是他,我恐怕早就死了。” “呵呵,我这不是为了缓和气氛嘛,和高大人学的。” 刚下山到一半,被卡在树杈上的高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支开萧若之,“倾萝,你给我讲讲和皇上的过去吧。”为了避免以后无意中触碰到她的伤口,支离疏觉得有必要知道发生过什么。 “好。”倾萝点头,开始讲诉过去。 大辽亡国,她是大将军带回大周的战利品,本不想再苟活于世,一次将军府的庆功晚宴上,她见到了皇上。 倾萝红着脸略过细节,“从那以后,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知道身份悬殊,他不可能给我名分,本就没做多想,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去找太后商议册封我。” 然后又是脸红略过。 “大辽还有许多想复国的将士,太后顾及大周国脉,担心我对皇上心怀不轨,接近皇上目的是复国,怕因皇上一念之差又让大辽死灰复燃,当即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半是羞涩半是苦涩地略过。 “从那以后,我和皇上只能在梨园偷偷会面,我能感受到他的爱,因为……后宫的妃子没有一个怀孕的。” “如今有了皇上的骨肉,又能得到你的谅解,我已经别无所求。” 支离疏用夸张的表情听完,看着一脸认真讲诉过去的倾萝,被雷得忍无可忍:“真没想到,你和皇上的故事这么狗血!”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今天没话要说…… 正文 46归宿 虽然支离疏很乐观,但是事情似乎非常棘手。 单说抗旨不尊,这就足以让萧若之与皇室为敌,虽然太后十分欢喜萧若之将倾萝从皇上手里“抢走”,但毕竟不是事实,纸包不住火,事情迟早会被有心之士发现。 支离疏想了个办法,让华神医去说服太后。 “爷爷好。”支离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温和有礼地看着高坐在上方的白胡子老人。 老人从一见到她就笑得合不拢嘴,足足笑了一个时辰。 支离疏有点担心他老人家再这么笑下去会吃不消,贴心地端上一杯清茶:“爷爷,这是孙媳亲手泡制的绿茶,气味清香提神解渴。” “呵呵呵呵,你是疏婉娘的女儿?”萧华一脸和蔼,生怕吓坏了她似的。 “正是家母,爷爷认得我娘亲?” “认得认得,呵呵呵呵。”萧华高高兴兴品了口孙媳妇敬上的茶,“无心那孩子喜爱作画,屋子里那幅你娘的自画像躺了好些年,他自个儿临摹的也不下十幅!” “呵呵,承蒙叶大哥看得起,我娘九泉之下定也受宠若惊。” “真会说话,不愧是疏婉娘的女儿!” “爷爷累了吧,我扶您回屋休息,您的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软和着呢。”支离疏笑眯眯道。 萧华摆摆手,老当益壮,拍胸脯精神抖擞道,“不用搀不用搀,爷爷自己能走,呵呵,乖孙媳妇儿,你有了身孕,照顾好自己为上,不用替我这糟老头操心,哈哈哈哈!” 支离疏愣了一下。 他才刚到九重天,还没人告诉他吧?一眼就能看出她怀孕? “嘿嘿,乖孙媳妇儿,别想啦,是陈才写信告诉我的!” …… “爷爷,孙媳想请您帮一个小忙。”支离疏掐着小指头笑嘻嘻的说,毫不避讳地道明:“想您向太后讨个人情,跟她说,不要把倾萝公主赐给若之,可以吗?” “哎哟哟哟哟……吃醋啦?”老头子一拍胸脯保证:“你放心!爷爷一定帮忙去讨这个人情,乖顺媳妇儿,等着爷爷的好消息!” 说完一下子蹦不见了。 支离疏膛目结舌,反应过来:“爷爷,您才刚回来,这就……”跑得真快。 华老神医的面子果然大。 第二天中午回来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支离疏,让她放心好好养胎,天大的事情有他老人家顶着。 支离疏感到幸福非常。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真真如此呀! 倾萝搬到离九重天不远的山下居住,一来这样对她的身体好,二来购置物件方便。 辽国宫廷秘传的织术让支离疏也为之震惊,做出来的衣料不比圆双双的上伊纺差。 在支离疏的帮助下,倾萝开了一间成衣店。 定国公等人被治罪,一直以身涉险为大将军办事,以官妓的名义待在定国公身边的圆双双,此次也被太后特令重造官籍,名字被记载在一位无后的官吏家谱上。 聪明人总是心心相惜,圆双双应下支离疏,和她一起入股了倾萝的铺子,这样一来,倾萝下半辈子的生活算是有了保障。 定国公被治罪以后,虎符之事告一段落,真正的虎符萧若之征询完支霸天的意见后,交由秦钰保管, 支离疏觉得一下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因为身边再也没有掩藏着随时想偷袭她的人。 人声沸鼎的街道尾部,有一座装扮清雅的两层小楼,外头空旷的地方摆放着十几顶轿子,门前排队的大多是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还有一些身戴大户人家腰牌的管事大丫鬟。 站在排队等候的大门前,支离疏虽然站得有些累了,却一直笑得一脸欣慰。 店主正忙着招呼大客户,一身简单干练的装束,清秀的脸上带着属于她的柔美,还有过去的几年里从不属于她的自信。 熟练地为一名贵妇人量好身体尺寸,倾萝含笑道:“杨夫人比上个月腰部瘦了一寸,莫不是一直在穿我们的束身衣?” 贵妇人一听立刻笑逐颜开,“是啊是啊,一直穿着没敢换,我家老爷还说我返老还童,越活越年轻了呢!~” 倾萝抬眼看了看贵妇人的脸蛋,白里透红,和第一次见到时略黄的肤色大有改善,“呵~那该是与那份养颜赠品有关,那是玉指神医夫人送来的配方。” “噢?难怪这般有效,原来倾萝姑娘与玉指神医也有交情,生意做得可真广呀。”贵妇人说完,摸着脸不好意思道:“倾萝姑娘,你看呀,我都是你们店的老主顾了,这次呢,我就多做几身衣裳,你能不能多送我一盒养颜膏呀?” “当然可以。”倾萝爽快地答应,执笔在这位夫人的单子上写下备注,“等衣裳做出来,我就差人一并给您送到府上。” “呵呵呵呵~倾萝姑娘真是会做生意,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不多了!~”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过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多歇歇,别老跑上跑下,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杨夫人是本店的第一位客人,见您来了我才亲自量身,您放心吧,累不着。” 送走杨夫人,倾萝转身准备回里屋的时候才发现站在外头的支离疏,忙快步出去迎她进去。 “离疏,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外头站着多累。”倾萝埋怨道。 “我是在观察地形,帮你研究研究下一步该作何改善。” 走进里间,支离疏看着倾萝:“委屈你做这些事儿了,皇上最近来过吗?” 倾萝摇摇头,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委屈,我觉得很快乐,离疏,此生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我感到荣幸。” “说什么呢。”支离疏笑看着她:“突然这般认真的谢我,还有些不适应。” “我是认真的。过去在辽国宫,我衣食无忧,任何事情都有父皇一手打理,大辽亡国后降为奴婢,是皇上给我一次生命,你给我活下去的信心,所以我不怨皇上,由衷的感激你。” “嗯。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外头除了客人与裁缝师傅对话的声音,还有送货仆人们热闹的呼声,“李大人府绣衣三套,素布五匹,入库准备送货嘞!~” “收到!来咯!” 支离疏撩开门帘,外头那群兢兢业业将衣裳打包外送的仆人,正是她留下的那帮山贼。 山上的矿石采得差不多,支离疏让他们下山,为他们配置了养老屋住处,如今他们都已经从良,怀着感恩的心,这群山贼干起活儿来也比一般仆人卖力得多。 倾萝被掌柜叫去签单子,支离疏与她道别,走出店铺准备回九重天。 路经一家古董店,橱柜里头一只精致的送子观音吸引了她的目光。 支离疏走进店里:“掌柜的,这尊观音我要了。” “哟,这位夫人,真是不巧了,观音刚被一位公子定了,呵呵,实在抱歉。我这店里专供各类观音大佛,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看来这尊观音与我无缘。”本来是想出双倍价钱买下,不过好女子不夺人所好,支离疏想想还是算了。 转身正准备离开,“非也,这尊观音本就是送给你的。” 支离疏回头,“刘湛?”看向他身后,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齐国皇后顾盼。 顾盼看着支离疏,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笑了笑:“几个月了?” 支离疏回道:“三个月。” 三人的对话,更像是许久不见的友人。 “哟,三位居然是熟人,真是有缘呐!”掌柜笑道,包好观音像交给刘湛,“刚才这位公子说观音是请回去送给一位友人供奉,原来就是这位夫人,呵呵,真是巧得很!” 离开铺子,三人一路沉默,各怀心思。 支离疏有点为难,顾盼虽为齐国皇后,但她是萧若之的生母,于情于理她也该带她去九重天。 可是萧若之对她仍有颇深芥蒂,冒然带她前去只怕会让双方都不愉快。 “你不必为难,我这次来大周,是专程过来看你的。”顾盼柔声道。 刘湛神情黯淡,皱了皱眉,像是隐忍着什么。 支离疏望着他:“刘湛,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 刘湛抬手,“没,没事。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说完不等支离疏回话便离开。 望着远去的儿子,顾盼愁眉不展,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看支离疏的时候,又恢复如常,“吐得厉害吗,胃口怎么样?” “若之每日亲手为我熬制香汤,不油不腻,味道不咸不淡正正好,除了刚怀上那个月,这两个月胃口一直很好。”支离疏食量大得惊人。 看着面颊粉嫩,身材圆润不失风韵的支离疏,顾盼笑着点头:“我怀若儿那阵也是这样,想必你腹中的也是个男丁。” “嗯,若之前几日为我号脉,说是个男孩。” “如此甚好。” 从未相处过的婆媳拉起家常。 夕阳斜下,顾盼看了看时辰,“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别让若儿担心。” 顾盼交给支离疏一只祖传玉镯。 “这是?” “我娘留下的,算是见面礼。” 支离疏没有拒绝,点点头欣然收下了。 顾盼松了口气,很感激她将她当成婆婆。 支离疏心情有点复杂,刘湛这次来大周名义上是陪母亲来看她,但事实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行至九重天必经的山脚下,支离疏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送她上山的陈才,不由皱了皱眉准备自己上去。 腰身被人揽住,熟悉的幽香让她安心。 回头望着那张漂亮的面庞:“不是说这两日研制新药没空出来么,今日怎么来接我啦?” 萧若之轻笑,“想媳妇儿了,可否?” “不可。” “我是你的养胎大夫,我说可以便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有一种这是大结局的赶脚?要不,就这么着吧?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